許婉華神色恍惚,再看一眼,躺在地上,渾身鮮血淋漓的許超華,隱約感到一陣後怕。


    這時,程徽英的聲音,傳入耳畔,“做人,要有最起碼的分寸和自知之明。”


    “有些東西,方一卿可以給你,但你不能搶!”


    “哪怕想搶,至少,也要掂量掂量自己,夠不夠份量?”


    許婉華呶動嘴唇,如鯁在喉,一個字都吭不出聲。


    “什麽狗屁的大舅哥,本事沒有,囂張跋扈的姿態,倒是學的比誰都快。”


    “你真以為,在一卿心裏,你這個所謂的大舅哥,和方言在他心中的地位,平分秋色?”


    “不自量力的畜生東西,少給自己臉上貼金!”


    程徽英一訓斥,讓意識逐漸模糊的許超華,就感覺,被人硬生生的抽了幾巴掌。


    尷尬。


    無地自容。


    尤其方一卿的態度下來之後,無論是許超華,還是許婉華,都不自覺的心驚膽戰。


    “少在這裏惹我生氣,趕緊收拾東西,滾迴你的帝京。”程徽英已經下逐客令了。


    許婉華不敢拖泥帶水,倉促起身,立馬消失的無影無蹤。


    “留幾個人,陪我種花。”方言吩咐尚未離開的趙九宗。


    趙九宗頓了頓,“行,我也留下。”


    方言聳肩,順帶指了指地上的一攤血跡,“讓人衝幹淨,免得影響奶奶的心情。”


    “奶奶,我今晚親自下廚。”方言又道。


    程徽英當即恢複笑臉,“那我可得多吃點,最近幾天看著這兩阿貓阿狗,就沒什麽胃口。”


    此後兩天。


    方言陪程徽英,度過了一個僅有兩人參與的生日。


    但,之於程徽英而言,足夠了。


    人太多,過於吵鬧,而且有些人看著就影響心情,哪有方言陪在身邊好。


    “奶奶,祝你長命百歲。”方言期許。


    程徽英點頭,伸手撫了撫方言的腦袋,“放心,奶奶一定要活著看到你,坐上那個位置!”


    方言笑而不語。


    第二天。


    方言啟程,重返杭城。


    趙九宗親自接送。


    沿途,趙九宗在和方言的交談之中,竟然得知,方言要參加城市爭霸賽,而且,報名的還是熱門賽區。


    今年,杭城是最受關注的賽區,沒有之一。


    畢竟,童讚,楊軒這兩位橫空出世的妖孽,幾乎,吸引了全國的關注,熱度為曆年之最。


    更為關鍵的是,城市爭霸賽,絕非什麽普通的友誼賽,講究個點到為止。


    一旦殺紅眼,會死人的。


    “太子……,要不,再慎重考慮考慮?”趙九宗神情凝重。


    這若是參戰途中,方言出了什麽意外,老龍王不得拉著,一整個杭城陪葬?


    別低估了混江龍的殺氣,一旦失無可失,沒了方言這根香火。


    這種幾乎要登頂的絕代梟雄,天下事,隻有他不想做的,沒有不敢做的。


    當年。


    混江龍在帝京,就一怒之下屠了近一半的豪族,殺得人頭滾滾,各大王族噤若寒蟬,誰也不願站出來製止。


    趙九宗不覺得自己在杞人憂天。


    “太子?”趙九宗眉頭深蹙。


    方言笑而不語,伸手掀開車上的窗簾,主幹路兩側人山人海,還有漫天的煙花,衝向雲端。


    這是?


    今天莫非什麽重大日子,怎麽,人潮湧動?


    “爭霸賽即將開始了,如果我沒猜錯,這是楊家的人在巡遊,為楊軒造勢。”


    趙九宗解釋。


    方言視線躍起,果真看到一輛露天花車,緩緩行駛。


    站在花車最中心,享受眾人朝拜,仰望的年輕人兒,雙手負後,一頭髒辮在風中吹蕩。


    方言曾在某個路燈兩側,懸掛的人物畫報中,見過這張臉,確實是楊軒。


    一米八五的個頭,兩臂肌肉隆起,麵部有一條拇指大小的疤痕,為他整個人添了一股肅殺之氣。


    “楊家多年努力,終於供養出了這麽一位後起妖孽,楊家非常重視,楊軒的這次發揮。”


    “一旦鯉魚躍龍門,去了帝京,楊家也會跟著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實際上,這位已經具備了去帝京,參加總決賽的資格,未來可期啊。”


    趙九宗感慨,這一代的年輕人,成長的都不錯,極其出眾的苗子,也不止一棵。


    “風頭真盛。”


    方言淺笑,居於人群中心,享受萬丈榮光,這大概是,無數年輕人夢寐以求的待遇吧?


    “太子。”趙九宗言歸正傳,還是希望,方言慎重考慮。


    這場爭霸賽,是天下武人的盛舉,而他們最終的出路,無外乎,騏驥被帝京那一批超級勢力收為門生。


    方言已經身在其中,而且不是一般的超級勢力,龍王在帝京的統治力,堪稱半壁江山。


    換言之,他方言出生就在終點,何必參加爭霸賽?


    這是比賽,也是一場戰爭,屬於年輕王者之間的戰爭,關乎生死無小事!


    唰!


    一道眼神俯視而下,無意之間,與方言的視線正麵相撞,方言噙起一縷笑容,隨之收迴視線,拉上車窗。


    楊軒並未多想,再次昂首挺胸,俯瞰近前,芸芸眾生,刹那間豪氣衝霄,“天下風雲出我輩,江湖兒郎江湖見,擂台見,戰場見!”


    “龍王知情嗎?”趙九宗繼續追問。


    又怎麽可能不知情?


    此刻的方一卿,緊盯棋盤,每一步落下,都顯得心不在焉。


    許久,方一卿喃喃開口,“他真要去打?”


    阿福點頭,語氣故作鎮定,“已經報名了。”


    方一卿仰麵,一陣唏噓。


    “當年,我執意反對方言學武,是考慮到他年少氣盛,加上他母親去世心有怨恨,一旦殺力過甚,怕他控製不住自己。”


    “可他,還是走了這條路。”


    方一卿抬頭,看著阿福,目光灼灼,“他準備了,差不多有十年了吧?”


    阿福默然,其實,大家都知道,看破不說破。


    “十年。”方一卿感慨,十年飲冰冷暖自知,十年,又有多少人,堅持的下來?


    方一卿重新拿起棋子,重新複盤。


    “這一屆的杭城,貌似有兩位妖孽?”


    “我記得不錯,這兩家已經開始,為門下子嗣造勢了?”


    方一卿挑眉,淡淡笑道,“我混江龍的兒子要上,當然,也得造個勢。”


    “論風頭,誰又匹配的上,我這位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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