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以往對夏輕寒的打扮和穿著去分析,貌似,家境並不差吧?


    既然如此,犯得著在這裏打工?


    難道和自己一樣,家境優渥卻不想坐吃等死,爭取做個勤工儉學的好孩子?


    覺悟這麽高?


    啪!


    方言思考的太入神,直到杯子打碎的聲音,傳入耳畔。


    “媽的,給臉不要臉,你找死啊?”坐在趙濤一桌的張磊,忽然罵罵咧咧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去給您再續一杯,這一單就免掉了。”


    礙於職業素養,夏輕寒第一時間賠禮道歉,聲音中盡是惶恐和不安。


    顯而易見,這是她第一次碰到這樣的狀況。


    而且,張磊長得兇神惡煞,留著寸頭,類似夏輕寒這樣的小姑娘,和這種人打交道,肯定會犯怵!


    “沒有眼力勁的東西,讓你們老板過來!”張磊並不罷休,而且語氣越發粗暴。


    趙濤雙手環抱,幸災樂禍。


    柳如煙還是一如既往,淡然如菊,一副不染俗世塵埃的清高模樣,對近前的動靜,不聞不問。


    “方言。”好兄弟張成喊了一聲,意思是詢問方言,要不要過去幫忙。


    方言正要起身,湊巧碰到夏輕寒投來的視線。


    夏輕寒收拾衣物,搖了搖頭,這是她的工作,客戶不滿乃至投訴,都是合理要求。


    方言這才看到,趙濤一桌的張磊,竟然將酒故意撒到了夏輕寒的身上。


    “方言。”張成怒目圓瞪。


    雖然張磊是社會人士,他是學生,但還真不帶怕的,隻要方言點頭,他直接過去掀了對方的頭蓋骨。


    美男子金展,則默默的握實了手中的啤酒瓶,嚴陣以待。


    徐聰也沒閑著,大大咧咧脫下礙事的外套,然後活動手腕,筋骨。


    看到這一幕,方言既是無奈又是感動,大學四年,他們從第一次相識,到這已經過去的一千多個日日夜夜。


    仿佛,關係和默契從未變過?


    但凡有事,四個人絕對抱團一起,哪怕寡不敵眾,打輸了也不可以怕,按照張成的說法,這叫輸人不輸陣嘛。


    打輸了可以事後總結,從中補充,爭取下次,四兄弟合作的更默契,打遍天下無敵手。


    “先觀望觀望。”方言提醒。


    張成點頭,“好。”


    “要動手,你給我個眼色,我個頭大,我打頭陣。”


    方言看著虎背熊腰的張成,這塊頭,不去練武參軍實在是可惜了,這簡直是先天從軍聖體。


    “他媽的,老子讓你陪酒是看得起你這小娘們,居然,和我耍性子?”


    “長著就一副賤人模樣,嗬嗬,真想在她漂亮的臉蛋上,抽幾個巴掌。”


    張磊架著二郎腿,出口成髒汙言穢語。


    這時,清吧的老板,一位韻味十足的婦人,慢悠悠踱步到了跟前,“喲,張哥發這麽大的火?”


    “小姑娘不懂事,消消氣消消氣。”


    “草,你招的什麽玩意?老子給她麵子,讓陪個酒,怎麽了?”張磊豎起眉頭。


    夏輕寒站在老板娘許冰身後,一副做錯了事,拘謹不安的模樣。


    方言莫名心疼,她小小的,穿著大了一碼的衣服,儼然沒了以往的活潑靈動。


    方言甚至一度以為,自己認錯了人。


    “小夏,陪客戶喝杯酒。”許冰要求。


    夏輕寒驟然抬頭,“老板娘,我來之前已經和你約定過,我不會陪任何人喝酒的。”


    “我隻做該做的事情,其他的,我不答應。”


    “哈?”張磊被夏輕寒的一句話逗樂了。


    現在的員工這麽拽,連自家老板的要求,都敢堂而皇之的忤逆?


    一直沒做聲的趙濤幽幽道,“這麽有脾氣,那來做什麽服務員,迴家當你的千金大小姐啊。”


    “關鍵,你有當千金大小姐的命吧?”


    “窮狗一個還死要麵子!”


    這句話像是戳中了夏輕寒敏感的心思,她怔怔的愣在原地,一言不發,隻是,依稀有什麽東西,在眼睛裏打轉。


    “小夏。”許冰催促,語氣轉冷。


    夏輕寒紋絲不動。


    “我奉勸你識相點,別說讓你陪一杯,今天就是讓你陪這位張哥一晚,也不過是我一句話的事情。”


    許冰雙手環抱,趾高氣揚道,“別惹我生氣!”


    夏輕寒再次抬頭,她的眼神裏有錯愕,有惶恐,更多的是害怕,她隻是來打工的,怎麽聽意思,像是賣給許冰了?


    “抱歉,我不幹了。”夏輕寒幾乎鼓足全身力氣,道出這樣一句話。


    “不幹?”許冰嗤之以鼻,“說不幹就不幹,當我這裏是什麽地方,菜市場?”


    “張哥,這小姑娘我教育不了,今晚你帶走。”許冰索性將夏輕寒推給張磊。


    “一個沒背景,沒家世的貧苦小丫頭,還跟我拽架子起來,嗬嗬。”


    “說句不客氣的話,今晚真讓你陪哪個大哥,你敢不從?”


    夏輕寒嚇得哆哆嗦嗦,一步一步往後退,退到半路,忽然有人一把扶住了自己的肩膀。


    刹那間。


    她繃了很久很久的眼淚,如決堤的大壩,滾滾落下。


    “沒事,有我在。”


    方言寬慰,示意夏輕寒站到自己後麵去,張成則擋在了方言的前麵,雙手環抱,猶如門神。


    “我總以為,人要有最基本的善良和品性。”


    “她隻是你的一個員工,你覺得她不行,可以辭退,可以清走,什麽時候,你有資格,將她送給任何一個男人,隨便處置?”


    站在方言的立場,作惡者固然令人氣憤,但,為虎作倀者,更不能容忍。


    “哪來的小雜毛,有你什麽事?”許冰狠狠瞪了方言一眼。


    方言道,“我在問你,你哪來的資格,將她送給任何人處置?”


    “你是以什麽身份?”


    許冰,“……”


    愣頭青?


    “別說,小家夥長得還挺帥。”


    許冰不以為意,淡淡迴了方言一句,“我喜歡將她送人,就送人,怎麽了?真以為我在開玩笑?”


    “所以,你這算不算欺男霸女,無法無天?”方言再問,他全程氣息平穩,鎮定自若。


    許冰一開始還是以調侃的口吻,和方言打交道,現在?


    這個年紀輕輕的家夥,讓許冰,恨不得一巴掌抽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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