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靈不知道容詡在想什麽,就看他突然伸手過來,握住她的手:


    “是我的錯。”


    白靈:“?你錯哪兒了?”不是剛剛不是在討論我小時候窮不窮的問題嗎?


    白靈這核桃仁大的腦子著實反應不過來。


    容詡:“我活著就是一種錯誤。”指前世的他。


    白靈【?怎麽肥四?這孩子怎麽突然開始說胡話了?】


    她伸手摸了摸容詡腦門【也妹發燒啊!咋還抑鬱了捏!】


    容詡自然沒法和白靈說明他這種情緒的轉變,隻對她許諾:


    “靈兒,我向你保證,這一世我隻喜歡你一人,隻愛你一人,如果有絲毫背叛,你就……”容詡比了個手刀的姿勢。


    白靈:“閹了你?”


    容詡:不,我是說殺了我,但“好吧,都可以。”


    “噗嗤,”白靈捂著嘴偷笑:“你幹嘛啊?你是什麽樣的人我還能不了解嗎?”


    【想你前世對宋晴兒多死心塌地,從頭到尾眼中隻她一個,也足以說明你還怪純情的。不過……】


    白靈咂嘴【自己所經曆過的那一世真的能算容詡的前世嗎?書裏的故事書裏的角色真的也有前世今生一說嗎?】她突然有點不明白了。


    容詡沒法聽到白靈說的與書有關的內容,他隻覺得把他和宋晴兒放在一起說,聽起來是那麽刺耳。


    都怪前世那個眼瞎的自己,祝他早日去世!


    “對了王爺,這個給你,”白靈拿出絡子,上麵還有一枚玉佩:


    “這是我給你編的,怎麽樣?是不是很好看?”


    容詡接過絡子,仔細看著上麵編織的紋路,輕輕摩挲,一時無聲。


    並非不喜歡,而是太喜歡了。


    從小到大,他娘不善於手工,他從未收到娘親為他做的任何東西。


    當然,也沒覺得有什麽遺憾。


    長大以後,倒是有很多女子送他香囊、荷包還有絡子、手帕這些,但他都沒有收,既不需要也嫌麻煩。


    唯有小丫頭做的這個,在他眼裏,是那樣精致好看,意義深遠,這是他第一次收到如此有意義的禮物。


    容詡緊緊捏著那絡子,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白靈【擦!難道他發現我一開始把他容詡的詡雕成“羽”了,後來才補上一個小小的言字旁?】


    12138【眼沒瞎的都能看到!】


    白靈【還不是你害的!我本來想刻個“牛掰”二字來誇獎容詡,你非說那樣不夠真情實感!說刻名字比較有意義。】


    12138【有沒有一種可能,你說反了。


    是我提議你刻“牛逼”,你說太粗鄙,“牛掰”你說字難雕,“牛啊”你說像諷刺,又不是打遊戲發“牛啊牛啊”,哪來的諷刺?


    我告訴你宿主,做人不能太別扭了!你想刻情郎名字就直說,別老拿我做幌子!】


    白靈【……12138你變了,你變得一點不給我麵子了。】


    “這個絡子我很喜歡,”容詡終於出聲,嘴角揚起溫柔繾綣的笑意:


    “我會一直戴著的。”


    白靈看著容詡伸手將絡子綁在腰帶上,還輕輕拉了拉看會不會掉。


    她心裏有些觸動,這絡子隻是她隨手打來的,容詡居然這樣喜歡這樣重視。


    【其實這個人,還挺容易滿足的。看來我以後,要多多給他準備點小驚喜!】


    容詡:我也要給你準備禮物。


    於是,當天晚上白靈收到了一箱金元寶外加一個和她一模一樣的木雕。


    她仔細看了下那木雕,刻的是她站在海棠樹下,伸手勾起一支海棠,踮腳閉眼嗅聞的模樣。


    木雕將她刻畫的栩栩如生不說,還特別美麗動人。


    嗯,展現了她七成美貌。


    木雕的底下還刻了一句“唯願與君相守,歲歲常歡愉。”


    白靈【有點感動,嗚嗚嗚。但是你的字太漂亮了,勾起我一些尷尬的迴憶。】感動了但是沒有完全感動。


    雖然但是,白靈還是小心翼翼地找了個最精美的匣子把木雕放在裏麵。


    金子被白靈塞進床底下的洞裏,匣子卻是在放下去的時候又收迴手,想了想,最終放在床頭另一個枕頭下麵。


    ——


    容詡去找軒轅擎的時候,對方正在整理這段時間以來收集到的東西。


    倒不是大理寺不擅長收集證據,但到底沒有禁軍那樣多的人力去四處搜查,所以此事後來陛下也交由他去查辦。


    “王爺。”軒轅擎朝容詡一拱手。


    容詡點了點頭。


    軒轅擎也不耽誤,直接開始說情況:


    “……針對那些死士的驗屍情況和他們身上留有的一些物件。


    目前能夠確定的是他們服下的是藥王穀特有的追命散,而他們身上的一些紋路特征也顯示很可能是藥王穀出來的人。


    另外,這些人身上有不同程度的試藥痕跡,與藥王穀的藥人傳聞有幾分重合。”


    容詡手上捏著絡子,甩了甩流蘇:


    “所以你覺得此事與藥王穀有關?”


    軒轅擎:“下官不敢妄言,但那絕命散確實僅藥王穀有。就算是人買來的,藥王穀也應該有買家的信息。”


    容詡甩著絡子的手停了下:“他們不會泄露買家消息。”


    “可那些人是藥人,難道不能因此去藥王穀調查一番嗎?”軒轅擎皺眉,目光卻不自覺順了容詡手上的絡子動了動。


    以前好像從未見攝政王戴過這些配飾。


    再加上那玉上刻著的簪花小楷,和那個別致的“詡”字,軒轅擎一下氣悶起來:


    這人絕對不是真心和他探討問題的,就是來炫耀給他看的!老狐狸!


    “自是可以。”容詡將絡子放下,起身:


    “不過那地方進去沒那麽容易。而且藥王穀裏勢力錯綜複雜,非外界想象的那樣團結,更非所謂的世外桃源,所以進去也要做好準備。這樣,軒轅將軍還要去嗎?”


    軒轅擎沒有一絲猶豫:


    “此事事關重大,陛下既將事情交代給下官便沒有敷衍塞責的道理,下官會去。”


    容詡:“隨你吧。”


    ——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容詡剛把這事兒告訴白靈,後者就立刻舉起手。


    容詡的眉頭當場鎖了起來。


    “為什麽要去?”他的語氣很明顯沉了不少。


    因為軒轅擎嗎?


    她擔心他一個人去會有危險嗎?


    白靈抬起頭,歪了歪小腦袋:“王爺不去嗎?”


    還要他去保護軒轅擎?


    容詡更氣了:“我不傻!才不會去那裏!”


    白靈一伸手,一個腦瓜崩彈容詡腦門上:


    “你這還不傻?你不知道藥王穀的神醫可以治你的寒毒嗎?你不去是想一輩子做個移動的冰山是吧?那我可跟你說明白了,以後咱倆成親,夏天可以勉強同床共枕,冬天你別想進我被窩啊!誰想凍死誰去,反正我不想!”


    ——


    聞言,容詡胸口的怒火一下被熄滅了。


    不僅滅了,此刻一顆心還像是被泡在溫水裏,暖暖的很幸福。


    原來小丫頭要去藥王穀都是為了他!


    原來小丫頭還惦記著他的寒毒!


    原來,她連他倆以後同床共枕的事情都想過了。


    容詡耳尖微燙,垂眸藏住眼底洶湧的波濤,也不知道這丫頭想到哪裏了,能不能跟他分享一下?


    12138【你好騷啊!】


    白靈:“不去就算了!反正以後你一個人睡吧。”她哼了一聲就要走。


    容詡伸手拉住她,將她拽進懷裏,一雙堅硬的鐵臂勒著她纖細的腰肢:


    “沒有不願意,我隻是以為……以外你是為了軒轅擎才要去那裏的。”


    白靈抬起頭:“啊?軒轅將軍又沒病,我幹嘛要為了他去?給他拿點常用藥備著是吧?”


    容詡:“不行,他連你漏掉的藥渣子都不配吃。”


    白靈:“……咱就是說,能不能心眼大一點?”


    【人家是宰相肚裏能撐船,你這是陰溝裏翻小船是吧?】


    “那我們什麽時候去啊?”白靈還是決定先去藥王穀看看神醫在不在那。


    不在的話,就隻能按原書裏的劇情再等等,但那也是一年多一以後的事了。


    要讓容詡繼續承受每月一次的寒毒發作。


    她不忍心。


    容詡垂眸,凝著小姑娘抬起看他時認真的眼神,白皙挺翹的鼻尖,和那張一開一合間嬌嫩飽滿的唇,喉頭微動。


    “要是這幾天就去的話,那我先去收拾行李,你也收拾一下。找大夫看病,患者不在可不行。


    還有啊!藥王穀的藥聽說特別貴,你看我帶多少錢合適?一萬兩夠不夠?


    他們應該不會獅子大開口吧?我也不是舍不得錢給你治,但肯定也不能縱容那些沒道德底線的人……


    對了,藥王穀在哪個方向來著,我們要去多久啊?你算一下咱們需要備多少東西。怎麽不說話呀?傻了m,唔!”


    白靈話還沒說完,下巴就被容詡修長的手指挑起,隨即那片櫻粉色的唇便被堵住,反複口及口允。


    她的大腦現在一片空白,隻能感覺到唇上柔軟的觸感,以及入眼那樣清晰的容詡溫柔如水般的眼神,和那細密纖長如燕尾的睫毛。


    什麽睫毛精!


    孫子:“親了!親了!羞羞!羞羞!”


    12138:“小孩子非禮勿視知不知道?把你的眼睛戳下吧就現在!”


    白靈:……


    好在此時的容詡還不是那樣老練的情場高手,不然白靈覺得以她之前看書那尺度,下一刻就該以天為被地為床了。


    12138【能不能請你為各位祖國的花朵們帶來點正麵影響。】


    白靈【……這話你應該對容詡說。】


    “那這藥王穀,到底啥時候去啊?”白靈還在糾結這個問題。


    容詡:“不急於一時。比起事情真相,陛下現在更需要作出決斷,關於如何處置太子的事情。我這裏暫時走不了,軒轅擎也一樣。”


    白靈撇嘴【什麽決斷不決斷的?起碼今年決不了。皇上有時候也很優柔寡斷,若非如此,又怎會養出個差點毀掉半個大昌的白眼狼。】


    ——


    朝堂上的風雲詭譎動搖了不少官員的心。


    有些不堅定的太子黨眼看太子都在宗人府呆半個月了還沒出來,不由有些猶豫,是不是要換個邊站。


    三皇子黨則一時間揚眉吐氣,走路都帶風。


    白丞相是絕對的中立派,這些日子被陛下傳召過幾次,問他如何看待“嫡長子繼承”以及“立賢不立長”,這些都被他用圓滑的話術磨過去。


    不是他不做賢臣,隻是在這事上一旦表現出明顯的態度和傾向,很難不讓陛下以為他為三皇子一黨。


    現如今,太子黨與三皇子黨分庭抗禮,呈六四之勢,他要是被劃為三皇子黨,那整體局勢可能就要往三皇子那裏傾斜。


    陛下是個明君,卻也擺脫不了皇家規矩的桎梏。


    同時陛下多疑,他可以嫌棄蔑視太子,但其他人不行,他們這些當臣子的更不行。


    所以他不能表態。


    這時候,白丞相很難不羨慕攝政王。


    攝政王就很明顯地表現出對太子的不屑一顧,但陛下不會把他劃歸為三太子那邊的人,因為攝政王對他們這些人是一視同仁的。


    簡單來說,我不是針對你,我是說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丞相從花園裏經過的時候,剛好看見靈芝端著一盅湯從前麵走過去。


    “等一下。”白丞相突然叫住靈芝。


    靈芝腳步一頓,差點沒摔著,忙轉身跟白丞相行禮。


    白丞相走到她麵前,低頭看去。


    在靈芝的頭發上斜插著一支紅梅蝴蝶珍珠簪,梅花是用絨布做的,珍珠也不算大,整個看起來並不是十分顯眼的首飾。


    可白丞相卻對這東西記得極深。


    因為那是五年前,他帶著靈兒逛廟會的時候,小丫頭看上的簪子。


    當時小丫頭燦笑著說簪上的蝴蝶好看,紅紅的絨布蝴蝶和她身上穿的紅色襖子正配,要他給她買。


    簪子不值什麽錢,更何況是活潑可愛的女兒要的,他自是立刻買下。


    靈兒還指著自己圓圓的發包說:“爹我看不到你給我簪上吧,簪漂亮一點,不好看就罰你再給我買一支簪子!”


    “好,爹給你簪好看了。”


    “嘿嘿~”


    “老,老爺!”靈芝戰戰兢兢的聲音將白丞相拉迴神。


    他垂眸看著靈芝,忽然一腳將她踹在地上:


    “該死的奴才,竟敢偷主子的東西!來人啊!將她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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