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再次在宮中召來國師秘商大事。


    “國師,這次淮泗禁地出了此等禍事,寡人該如何應對?難道真的會‘淮泗殤,天下亂’嗎?”


    “聖上,此事當務之急應是盡快找到圖謀不軌,蓄意闖入淮井之人。此人能殺死元始祖龍,要麽天生異秉,要麽本領高絕,身手不凡。如我所料不差,此次淮泗洪災應是此人殺死元始祖龍,從而引發淮井崩塌,井水倒灌所致。”


    “此人明知淮泗禁地關乎我大隋國運,淮水乃我大隋風水河,卻蓄意破壞,其心難測。致江淮百姓身家性命於不顧、天下生靈塗炭、流離失所於不理,此人誌在何處?所圖又為何?...”房玉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楊廣聞之,亦是為之變色。


    “此事還有更深一層擔憂,此人能如此大鬧淮井,南陽張家何在?張家身為聖夏大陸最負盛名的半聖世家,世代累受皇恩,還加封太史世家(秦、漢至南朝,太常所屬有太史令掌天時星曆。隋秘書省所屬有太史曹,煬帝改曹為監。因張家世代鎮守南陽桐柏,故加封太史世家),奉命鎮守南陽及桐柏淮井禁地,理應盡職盡責、恪盡職守,卻為何對此事聽之任之、置若罔聞?”


    “此事是否與張家有關聯?究竟是張家玩忽職守、大意所致?還是袖手旁觀、另有所圖?抑或是監守自為、禍心暗藏?”


    房玉的一連串發問如同一把把匕首和投槍直插煬帝的心裏。


    自與國師房玉相識的數十年來,從受封晉王、到奪下太子之位、再到登上九五之尊大寶之位,楊廣的每一步行動乃至更為長遠的謀劃無不始自房玉這樣似曾相識的警醒式發問,隻不過每次發問的原由和主題不同,警醒的高度、深度和力度各異罷了。


    有時是醍醐灌頂、振聾發聵,有時看似若有所悟卻意味深長,有時是燭影斧聲有神無形,有時甚至是羚羊掛角無跡可尋,但這些發問都似打開阿裏巴巴寶庫的鑰匙一般,實打實地開啟了楊廣的諸多權謀、機變甚至是政治上的智慧。


    當然,也可以說是開啟了楊廣內心深處的潘多拉魔盒。


    在旁人看來,如果說這幾十年來,楊廣的每一次行動都是一個個線團的話,那每一個線團的線頭都掌握在房玉的手中。


    “聖上,在謎團和真相未揭開之前,一切皆有可能啊!”


    房玉的最後一句話竟讓楊廣不寒而栗。


    楊廣狠下心來,牙關一錯,陰聲道:“此事必須徹查、徹查,查他個水落石出、清清楚楚,如果是張家真有疏忽或陰謀,朕絕不姑息。”


    “哼!想覬覦朕的大隋江山,門都沒有!別說是他一個半聖世家,就算是聖學又如何?如果是真的包藏禍心,朕一定會滅了他!”


    楊廣惡狠狠地說,房玉卻不再接言。


    這似乎已經成了他們君臣二人在一起密談的良好習慣,房玉隻負責分析、推測、發問、啟智,楊廣負責定論、拍板、決策乃至下令行動。


    楊廣對房玉在他麵前的這種態度非常滿意,對他們君臣二人的良好協作和cp感感佩不已,常常人前人後地誇讚“國師是人臣之典範”,那些朝堂上的大臣聽了直想吐血。


    突然,楊廣一個激靈,自作聰明地想起來了什麽:“哎呀,不好!那張家既是如此,我為何還讓張須陀領兵滅寇,如果他圖謀不軌或者是勾結匪類,那我們豈不是自掘墳墓?”


    “唔...”


    房玉長籲了一口氣,似是對楊廣的觸類旁通、舉一反三很是滿意,大有“孺子可教也”之類的感歎和表情。


    楊廣得意地大嚷嚷:“我明天,不,即刻就下旨,暫時免去張須陀一切軍職,收迴他的兵權,以絕後顧之憂!”...


    “且慢,”房玉把手一擺,“此事不可操之過急,以免打草驚蛇。”


    “我們還未查明此事,無憑無據的,切勿草率行事。”


    “另外,此時正是朝廷用人之際,那張須陀倒也是不可多得的將才,朝廷在平寇一事上還倚仗於他,還有諸多用得著他的地方。”房玉斟酌著。


    “哼!那張須陀不僅是個不可多得的將才,會打仗,更會籠絡匪類、收買人心。”


    “朕早就聽聞他姑息匪類、延攬了曾經的造反派秦叔寶、羅士信之流,其誌不小呀。”楊廣對此仍然有不少擔憂。


    “無妨,他延攬再多的匪類也隻能是為朝廷辦事,就讓他們同各地流寇們火拚唄,將來有的是讓他們當墊腳石和炮灰的機會。”房玉似是胸有成竹。


    “那麽,我們現在要做的當務之急是什麽?”


    “您說呢?聖上。”


    “當然是要揪出事件的元兇了,朕明天就要派出欽差奔赴南陽,調查張家!追緝災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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