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嵐麵容冷靜的看著張慧哭訴,等她哭訴夠,淡聲問道:“你有沒有動虎子?”


    張慧這時候也知道不能承認,眼淚瞬間掉下來:“娘,我就是餓,我動虎子幹啥?”


    “是三弟妹冤枉我,明明是虎子自己睡覺翻身把自己壓下麵了,我當時餓的頭發暈,也沒看到,我要看到了肯定不會不管的。”


    張慧說的情真意切,若不是知道張慧平時就不是什麽好玩意,阮念念都要相信他說的話了。


    吃一口東西最多挨罵,要真的說虎子是她悶著的,那自己肯定討不了好處,張慧眼淚滾落:“娘,我不過要吃一口東西,也是為了您的孫子啊,醫生說了,再晚一會,我的孩子就沒了。”


    “都這樣了,您還不信我,還不如不送我進醫院,我隨著肚子裏的娃一起死了算了。”


    阮念念在外麵聽著,心裏想她這個二嫂比她後世看過一些電視劇演員演技好多了。


    現在也沒監控,張慧究竟有沒有動孩子還真是不好說呢,動了她要不承認的話,也沒人親眼抓到。


    阮念念在門口站了一會,先去王鳳霞住的病房,病房裏三張床,兩側也有病人,王鳳霞床前江銘在守著。


    她去的時候,王鳳霞正在逗弄孩子,虎子昨天送到醫院,沒有生命危險,隻是一陣子唿吸不上來,今日的他明顯沒有平時活潑。


    江銘先看到阮念念和江燃的:“江燃,弟妹,你們怎麽來了?”


    王鳳霞也轉身,看到阮念念那一瞬間,眼眶還有點紅:“弟妹,你來了?”


    阮念念把雞蛋提過去,遞給江銘,先看了看虎子,確定的娃沒事道:“到底是怎麽迴事啊?”


    王鳳霞一邊說一邊落淚:“她現在不承認了,非說是虎子自己翻身把自己捂著了,虎子還不到三個月,又穿著棉衣睡,根本翻不過去,就是她心思歹毒。”


    這倒是成了無頭冤案了,王鳳霞也隻是想找一個發泄的地方,看到阮念念,村裏的人再說阮念念不好,她都覺得這個弟妹是好的,不像是二嫂愛找事,也像是大嫂麵甜心苦。


    阮念念和王鳳霞在病房裏說話,多數是王鳳霞在說,她在聽,江燃把江銘叫了出去。


    走廊裏。


    江燃看看兩個病房,往下低頭看到了剛買飯迴來的二哥,長腿在牆上輕輕踢了一下:“你是怎麽打算的?”


    江銘這一夜,發愁的長了不少的胡茬,想著之前的種種,他要下工幹活,不是每一天都在家的,也知道自己老婆受了不少氣,這次更是孩子差點沒了。


    他和王鳳霞不像是村子裏的人,孩子一個接一個的來,他倆結婚幾年也隻有虎子這個孩子,要是虎子再保不住,他不敢想……


    “分家吧,等這次出院,我就給爹娘說分家。”江銘開口道。


    江銘煩躁的一拳頭打在水泥牆上:“之前,家裏吵吵鬧鬧的你要搬出去住,我還覺得怎麽也不應該讓你搬出去,你還沒結婚呢,現在覺得,你搬的好,要是我早搬出去,也沒這一出了。”


    他現在很羨慕自己弟弟和弟妹的小日子。


    阮念念寬慰了一陣子王鳳霞,和江燃準備去產檢的時候,有個一身疲憊的看著三十多歲的女人提了點罐頭過來。


    這年代罐頭是珍稀東西,等閑人家過年能吃上一次就是好的,一罐要好幾塊呢,就是阮念念都不敢這樣大方。


    她不認識來的人是誰,倒是看著江燃和江銘都喊娟姐。


    女人進來,先是歎口氣:“我今天說去看看爹娘,沒想到進村就聽了你們的事情。”


    王鳳霞要坐起來。


    女人趕緊製止:“你好好躺著吧,好好養著。”


    爹娘?


    是婆婆和公爹?沒聽說婆婆和公爹還有女兒啊,薑家的五官高挺,這個女人長得更偏向溫柔,看著和江家人不像,阮念念心底有疑惑,不過都被她壓下來了。


    在女人衝她看過來的時候,禮貌的笑了笑。


    “你就是念念吧,早聽說江燃娶了個媳婦很好看,現在一見,竟然比傳言中的還好看。”女人說著,遞過來一個紅紙包的紅包:“你們結婚的時候,我家裏有事,一直沒過去,這個你收著。”


    阮念念看向江燃,江燃微微點頭:“這是娟姐。”


    阮念念也跟著喊了一聲:“娟姐。”


    女人來的匆匆,去的也匆匆,在這坐了一會又去隔壁病房看張慧了,阮念念和江燃還得去做產檢,也沒久留。


    走在醫院走廊裏,阮念念打開手裏的紅紙包,裏麵有兩塊錢,現在能給幾毛錢都算多,這出手就是兩塊,還有那黃桃罐頭。


    娟姐出手大方的和江家窮的格格不入,她不經常去江家,即使去也最多找一下王鳳霞,沒聽人提過江娟,這時候好奇的問:“剛剛那個是你姐姐?”


    江燃:“嗯,沒有血緣關係,之前江家日子還算不錯的時候,娟姐的父母是江家的佃農,幹活是一把好手,娟姐剛出生不久,附近有地方打/仗,父母被殃及全去世了,突然剩下一個剛滿月的孩子,沒吃的,我娘剛生了二哥,就一起養著了。”


    怪不得江燃和江銘對她都很禮貌,原來是從小一起長大,不是親人也勝似親人了。


    “這樣啊。”阮念念點點頭:“她嫁到哪裏了?她竟然一次給我兩塊錢。”


    江燃:“娟姐結婚早,那會江家還沒出事,我爹給娟姐在服裝廠找了個工作,她嫁到縣城了,也是一個服裝廠的。”


    服裝廠的工資穩定,這算起來江娟也在服裝廠十幾年了,怪不得出手這麽大方。


    國營單位的工作,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自己不幹了傳給兒女,外人想進去,名額不是說有就有的,江家的幾個親生孩子都在農村,公公能給娟姐找個服裝廠的工作,也是對這個養女用了心的。


    也虧得江娟和江家沒有血緣關係,關係也不隨著江家,而是隨著原本江娟的父母,幾年後江家出事,她的工作也還能保住。


    *


    這會做產檢也不排隊,連最基本的b超都沒有,醫生詢問了有沒有遺傳病之類的,就出來了,讓阮念念四個月再來聽聽心跳。


    生娃和開盲盒一樣,阮念念隻能祈禱不出問題了。


    從醫院出來,江燃載著她去副食店,兩個人都沒注意到,經過醫院門口的時候,一人盯著他們離開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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