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生抱著枕頭,想要就這麽睡過去,卻又想起自己還沒有換衣服洗漱,又爬起來坐在床邊揉了一把自己剛剛因為蹭枕頭而微微發紅的臉踩著拖鞋去洗漱,然後換了睡衣直接倒在了床上。


    洗漱了之後反而更亢奮了。


    瞳生躺在床上,乖乖的給自己肚子上蓋好小被子,就開始看著天花板上旋轉的風扇發呆。突然,一陣風吹來,吹得窗戶“嘎吱”作響。瞳生的眼神不由自主地被吸引過去,他看到窗外的樹枝在風中搖晃,輕輕地敲打著他的窗戶。


    他心裏一動,起身坐起來,挪到窗前。外麵的天空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星星點點閃爍著。


    瞳生靜靜地坐在那裏,他將手搭在窗戶外麵,任由微風吹拂著他的臉龐,他的思緒漸漸飄遠。他又想起了今天傍晚和夏油傑的爭執。


    “小生?”夏油傑從旁邊的窗戶探出頭,看見他有些詫異,他本來是想關個窗戶,看到隔壁有手搭在窗戶上“不是說明天有任務,想要早點睡嘛。”


    “有點睡不著。”瞳生趴在窗戶上側頭看他。


    “怎麽了?”夏油傑關心地詢問,他的腦子裏開始頭腦風暴,是因為今天晚上的爭執嗎?他應該已經哄好了呀。


    “也不算。”瞳生伸出手,撥了一下離他比較近的樹葉“我也有點不清楚,就是有些睡不著。”


    “那我陪你聊會天?”夏油傑的頭發這會兒已經散下來了,他應該是打算睡覺了,穿著一件白色的t恤,夜風微微的吹過讓他的頭發也在微微晃動。


    “好。”瞳生點點頭,兩人就這麽趴著就這麽趴在窗戶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大部分都是瞳生在說,夏油傑安靜地聽著。


    “時間也不早了,睡吧。”夏油傑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十二點了,再聊下去明天兩個人都起不來了。


    “嗯。”瞳生應了一聲,卻沒有動,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傑。”


    “嗯?”夏油傑疑惑地看向他。


    “今天……那個……我有些情緒化了……謝謝你沒有生我的氣。”瞳生的沒有看他,從夏油傑的角度看,能看見他的臉微微發紅“還有,晚安。”


    “噗……”夏油傑愣了愣,忍不住笑出聲,別別扭扭的也太可愛了吧,他在瞳生的視線下將手抵在嘴邊咳嗽了兩聲“咳咳,我知道了,睡吧,晚安。”


    “嗯。”


    說完晚安之後,兩個人都沒有動,就這麽趴在窗戶上。


    “你怎麽還不進去啊?”瞳生趴在窗戶上歪頭看他。


    “我在等你進去啊。”夏油傑也看他。


    “那我睡了嗷。”


    “嗯。”


    “晚安。”瞳生縮迴去。


    “晚安。”夏油傑有些好笑這是今天第幾次說晚安了?看著瞳生關上窗戶,他也轉身離開窗邊,拉上了窗簾。


    瞳生抱著枕頭側躺在床上,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慢慢的睡了過去,身體也慢慢的蜷縮起來。


    瞳生做了一個夢,夢中他在一個走廊裏,這個走廊很長很長很長,也很黑,他就一直走,一直走,然後從一個巷子裏出來走到了一條街上,他認出來這裏是東京的一條街街頭,人群來往,熙熙攘攘的,但是他的注意力並不在這裏。


    他看到了路對麵,看到了自己的同期在和一個背對著他的身影對峙,他看到五條悟手在結印,又放下,那個身影他無比的熟悉。


    夏油傑。


    傑。


    他的愛人。


    一種會永遠失去什麽的惶恐,突然湧遍了他的全身。


    身體的本能高於了大腦的反應,他猛的竄了出去,伸出手想要勾到他的衣角,手卻穿過了他的衣角,怎麽也抓不住他,他想要喊他的名字,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他看見夏油傑好像迴頭看了一眼,眼裏滿是刺痛他的陌生。


    最後他隻能看著他的身影漸行漸遠,最後消失於人海。


    瞳生從噩夢中驚醒,額頭滿是冷汗。他坐起身來,靠在床頭,心情久久難以平靜。他拿出手機,找到了夏油傑的電話,但是猶豫了片刻,又放了下來。


    這些隻是夢而已,他安慰自己,夏油傑現在好好的在隔壁睡著呢。


    他起身走到桌子旁邊,想要幫自己倒一杯水,平複一下情緒,但是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手抖的不成樣子,杯子不小心砸落在了地上,在黑夜中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隔壁傳來了走動的腳步聲,過了一會兒,門口傳來了低低地敲門聲。


    “小生?”夏油傑地聲音低低的。


    屋內沒有聲響,夏油傑也沒有催促,隻是耐心的在門口等著。


    瞳生蹲在玻璃旁邊抿了抿嘴,最後還是起身,他打開了房間門,擋住了身後的玻璃碎渣,笑著說“沒事,就是睡覺的時候不太老實,不小心把床頭櫃上的杯子給掃倒了。”


    “你……”夏油傑皺著眉,注意到了他滿頭的冷汗,被冷汗打濕粘在臉上的發絲,還有垂在身邊還有些顫抖的手。


    瞳生注意到他的視線將手往後背了背,笑著說“真的沒事。”


    “你知道世界上受傷後最容易說的話是什麽嗎?”夏油傑表情嚴肅看著他,最後還是無奈的歎了口氣,抬手揉揉他的臉將他臉上的發絲給撥開“是‘我沒事’啊。”


    “你還記得我說過這句話啊。”瞳生愣了一下想起來了,不由得笑起來“你怎麽還拿我說過的話反過來教育我呀?”


    夏油傑挑眉“通用嘛。”


    “所以現在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麽嗎?”夏油傑聲音柔和。


    “……你先進來吧。”瞳生收斂了笑意抿嘴。


    夏油傑注意到瞳生沒有穿鞋,拉著他繞過了那一堆碎玻璃,坐在了床尾那一塊。


    “做噩夢了?”夏油傑語氣溫和,盡量不刺激他。


    瞳生睫毛輕輕顫抖。


    他突然翻了個身跨坐在夏油傑腿上,然後整個人手腳並用的掛在他身上,將臉埋在了他的頸窩,摟得死死的。


    夏油傑被他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就立刻摟住了他,手輕輕地拍著他的背。


    “怎麽突然這麽主動啊?不怕熱了?”夏油傑笑著調侃他。


    “……不怕”瞳生的聲音悶悶的,夏油傑感覺自己的頸窩處一片溫熱。


    夏油傑順著他的頭發,側過頭親了親,心想:看來這個噩夢是真把他家怕熱的貓給嚇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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