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長青的聲音?”


    葉文卿急忙朝結界處望去。


    當她從渡虛靈舟上看到洛長青時,她的神色慌張了起來。


    既然洛長青活著出來了,就代表柳俞白沒能得手,也就代表著……


    “俞白呢!”葉文卿的目光在渡虛靈舟上拚命尋找。


    可她看到的人,除了洛長青之外,便隻剩太虛殿弟子。


    莫說是柳俞白,便連一個活著的三大道墟修士,都蹤影皆無!


    洛長青冷漠的視線,鎖定了葉文卿手裏捧著的靈牌,道:“你手裏的靈牌,再加一個吧。”


    這句話,像一把無情的刀,斬斷了葉文卿最後的念想。


    葉文卿,淚珠滾滾流淌,“我不信!俞白不可能死!”


    “姓洛的,你在太荒仙淵不能使用你的神劍、仙劍,你怎麽可能打得過俞白!”


    “他一定還活著!”


    葉文卿轉移目光到陳朝陽臉上,不敢相信現實,“陳道友,太荒仙淵一定是出問題了,沒把俞白放出來對不對!”


    “或者,是俞白離開仙淵隧道時,不小心迷失了對不對!”


    “陳道友我求你了,再去找找俞白吧!他一定還在仙淵裏等著呢!”


    “我已經失去了兒子,我不能再失去夫君了,陳道友求你再去找找俞白吧。”


    “庭昀呢!”喪天道墟的上官妃,也慌了,“我那孫兒庭昀呢!他是不是也留在仙淵裏沒能出來!”


    “他不會死的!他怎麽可能死在一個沒有法寶可用的洛長青手裏!”


    “我們甚至給了他境界丹藥,他怎麽可能會敗!”


    她們自己認定,之所以洛長青能在大秘境內大殺四方,一定是因為洛長青在太虛殿,將那柄“神劍”認主的原因。


    但,那神劍不可能在仙淵中放出來,這也是她們如此自信,能在太荒仙淵內將洛長青除掉的,主要原因。


    洛長青負手而立,直接自眉心中,放出了柳俞白、龍庭昀、宇文旭航死亡的記憶片段。


    葉文卿一下子失控了!


    “洛長青~~~你殺我夫君和兒子,我撕碎了你!”


    葉文卿聲嘶力竭地尖叫著,化作一道殘影,竟是不管不顧地向洛長青衝殺了過去!


    “別!葉道友冷靜!”連上官妃都沒料到,葉文卿會失控到,要在太荒聖域的地盤上去殺洛長青!


    相較於葉文卿,上官妃的“損失”較小一些,她還保持著相對的冷靜,便急忙出聲阻止,卻還是晚了。


    葉文卿已經失去理智了。


    在巨大的悲痛下,為娘、為妻的她,直接是瘋魔一般探出了雙手,想去抓洛長青的臉、去掐洛長青的脖子!


    人在極度悲痛下,根本不會思考了,什麽屬性之力、功法,全被拋在腦後。


    仿佛,隻有親手體會著將洛長青一片片撕碎的真實觸感,才能比施展功法殺人,更能解她心頭大恨。


    站在渡虛靈舟上的洛長青,卻仍是負手而立,一對星眸冷淡地看著飛撲過來的葉文卿,臉上非但沒有任何懼意,甚至連任何躲閃的動作都沒有。


    皆因他知道。


    葉文卿在這種地方殺人,將會有人比他洛長青,更憤怒。


    一道殘影,瞬間擋在洛長青身前,化身為陳朝陽!


    那陳朝陽冷著臉,用手指在身前三丈處,淩空畫了一條橫線,“葉道友,本修警告你,以此線為界,休要再靠近半分!”


    “否則,動手斬手、動頭斬頭!”


    但那葉文卿哪裏聽得進去,一對眼球充血通紅,眼睛裏所有人都不存在了,隻有洛長青!


    她探出的雙手,直接越過了那條警戒線。


    唰!


    一道弧形劍光,劃破長空!


    葉文卿那剛剛越界的十根手指,被齊根削斷!


    陳朝陽出手果斷,說斬便斬,毫不猶豫。


    另外三個道墟的修士們,眼見如此一幕,紛紛露出驚容。


    那葉文卿十指被斷,鑽心的疼痛似乎令她清醒了一分,整個人也在那“界限”外停頓了一瞬。


    可當她在視線中,看到洛長青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時……


    莫大的悲痛與仇恨,再次將她席卷吞沒,竟是將一對光禿禿的手掌,再次朝洛長青戳去。


    唰!


    一道弧形劍光,再閃!


    葉文卿雙手,被齊腕削斷!


    “葉文卿,本修警告你……”陳朝陽臉色越發冰冷,隻是還沒等把話說完,那葉文卿又將雙臂探了進來。


    唰!


    又是一道劍光,葉文卿雙臂,齊肩削斷!


    失去了雙臂的葉文卿,立刻放出浩瀚屬性之力,她終於冷靜了五分。


    但她的冷靜,並未讓她做出停手的判斷,而是讓她做出了改用功法的判斷!


    但,下一瞬,她的屬性之力戛然而止,不敢再有絲毫越界之舉。


    皆因,一柄冰冷的飛劍,已經抵住了她的眉心。


    鋒利的劍尖刺破肉皮,沿著額頭流下絲絲血線。


    葉文卿的身體僵持在半空中,不敢再前進哪怕一寸!


    陳朝陽手持飛劍,沉著臉道:“葉文卿,冷靜沒有!”


    死亡的威脅,終於令她懼怕了,也知道進退了。


    緊跟著,悲傷湧上心頭,她呆呆地怔了一下後,嚎啕大哭。


    那哭聲淒涼、悲切,在風中飄出很遠很遠。


    陳朝陽,似乎是個較為感性的修士,他見葉文卿如此慘狀,也忍不住歎了口氣,“唉……”


    “本修曾聽聞,當年天罰論道,貴伉儷帶著令郎柳泰峰前往,情真意切求救,打動了洛道友。”


    “洛道友更是一人立於三品仙傘之下,冒著被仙傘‘攝魂’的危險,救迴令郎之魂。”


    陳朝陽搖了搖頭,似乎對此無法理解,“這明明是一段令人動容的佳話,可本修不懂,怎麽到頭來就鬧的雙方撕破臉,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葉文卿哭聲更悲,悔之晚矣!


    “還有你!”陳朝陽望向上官妃,“是不是本修太久不入凡塵,連這人世間的人情世故都看不透了。”


    “洛道友救你藥園,你卻處心積慮要他性命,這到底是為什麽!”


    上官妃咬牙道:“你不懂,你當然不懂。”


    “一個能將所有資源都拱手送人的勢力,怎會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句話。”


    陳朝陽掃了一眼那三根卷軸,道:“柳俞白、龍庭昀、宇文旭航死了,他們之罪,本聖域不再追究。”


    “但喪天、西漠、北淵三大道墟,謀劃在仙淵殺害洛道友一事,鐵證如山,不可姑息!”


    “責令,爾等三個道墟,下一千年的仙淵修煉,不用來了!”


    “下下屆仙淵修煉,恢複資格。”


    三個道墟的修士們,心裏都是一涼!


    這一番,可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損失大了!


    旋即,陳朝陽又轉身麵向洛長青,抱拳,“洛道友,這件事,我們太荒聖域也有無可推卸的責任!”


    “若非我們安排不周,便不會被柳俞白三人鑽到空子殺你,你也不會因此反殺他們,與葉文卿、上官妃她們結下死仇。”


    “想必此事,葉文卿等人不會善罷甘休。”


    “即刻起,一年內,本修便代表太荒聖域陪在你身邊,護你周全,算是聊表歉意。”


    聞言,上官妃等人,咬牙切齒!


    陳朝陽為了彌補過錯,竟要陪在洛長青身邊一年之久!


    這將令她們,對洛長青無從下手。


    三大道墟自然是不會懼怕一個陳朝陽,她們忌憚的是,陳朝陽所代表的太荒聖域。


    當下,她們三個道墟的所有心思,都要放在太虛殿和洛長青身上,哪有閑情再豎立一個敵對勢力。


    洛長青向陳朝陽抱拳,“陳道友客氣了,你不必……”


    “哎!”陳朝陽大手一揮,“洛道友不要拒絕,我太荒聖域亡羊補牢,已是心懷愧疚,請給我們這次補償的機會。”


    “這也是為了我們聖域自己著想,如若不然,我太荒聖域‘不偏袒、不姑息’的口碑,豈不是傾倒了麽。”


    洛長青想了想,道:“也好。”


    陳朝陽點了點頭,道:“洛道友,本修跟你迴太虛殿,請!”


    洛長青道:“請!”


    “且慢!”上官妃站出一步,寒著臉,“陳道友,你可是代表太荒聖域,公然站在了太虛殿一方?”


    這件事,是上官妃最關心的。


    陳朝陽道:“若有人,以太荒仙淵這一段恩仇為由,向洛道友一人尋仇,本修與聖域絕不袖手旁觀。”


    “但若你們幾大道墟之間產生摩擦,便與我太荒聖域無關。”


    陳朝陽明確表態,隻管私仇。


    道墟之間的公仇,不管。


    上官妃道:“也就是說,若在公開的太虛講道上,洛長青出了什麽三長兩短,你們也不管。”


    陳朝陽道:“那是當然。”


    上官妃得到了滿意答複,不再多言。


    隨後,在陳朝陽的陪同下,洛長青、袁正罡一行人,上靈舟,浩浩蕩蕩駛向了南海道墟方向。


    等太虛殿修士走了。


    上官妃迴過身來,目光掃過西漠、北淵兩大道墟,表情嚴肅,“大秘境、太荒仙淵這兩次機會,我們都沒能除掉洛長青,看來太虛講道已不可避免。”


    “是時候,祭出最後一步棋了。”


    另外兩大道墟的使者們,沉著臉,點頭。


    隨後,三個道墟,放飛了三道傳信令。


    “這一次,任他洛長青是超神級資質也好,散修領袖也罷……”


    “這最後一步棋一出,他便有九個腦袋,也不夠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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