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裏雖有愁雲籠罩,但因柯書煜天性樂觀,又總是哄著衛桑柔,日子過得倒也和美,隻是衛桑柔裏心裏記掛著衛禮柔的事,免不了總要說起。

    這日衛禮柔突然來了東宮,帶著阿彌一起,顯然是來“人歸原主”的。

    起先衛桑柔還小心試探了一番,看衛禮柔的情緒還算穩定,姐妹之間說話跟過去一般無二,她這才放了心。

    衛桑柔問過阿彌關於衛澤成的情況,阿彌說衛澤成跟衛禮柔談了好幾次,沒人知道他們究竟談了些什麽,但衛禮柔應該是被說通了,兩人娶進看著雖然還有些別扭,但總是比之前好很多的。

    得到這樣的答複,衛桑柔安心了一些,不過因為琉鶯最近總纏著衛澤成去“相親”,衛禮柔便多來東宮走動,她自然不會謝客,還每次都讓阿彌好好準備,一來能繼續緩解衛禮柔的心情,二來她如今身在東宮實在無聊,有人陪著解悶總是好的。

    衛禮柔來的次數多了,看衛桑柔一點都不顯肚子,也不像是懷孕的樣子,好奇問:“大姐姐,我看別人有了身孕要麽憊懶貪睡,要麽孕吐得厲害,怎麽我看你一點反應都沒有,竟是跟沒有身子的人一樣。”

    雖然姐妹關係親近,衛桑柔卻不敢拿這種欺君之事說,便道:“這日子沒多久,身體沒什麽大反應,我倒是慶幸呢。”

    衛禮柔盯著衛桑柔觀察,不知究竟在看什麽,看得衛桑柔十分不解。

    “三妹妹,你看什麽?”衛桑柔問道。

    “我是覺得大姐姐自從嫁進東宮,跟以前有了好些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

    “具體說不上來,大概就是變得溫柔了吧。”衛禮柔道,“以前就算大姐姐對著我,目光也不似如今親切溫和,我這段時間常來東宮,見你對那些下人都是十分和氣,說話都輕柔了不少,想是太子日常影響所致。”

    提起柯書煜,衛桑柔心中便似一汪春水,脈脈溫情,嘴角也忍不住牽動笑意,道:“大概是吧,他跟別人說話總是笑著,有時拿我開玩笑,我竟衝他發不起火。這樣相處的時間越長,就被他影響得越深,向來開心是一日,不開心也是一日,自然還是放開了心境的好。”

    衛桑柔伸手拉住衛禮柔,真心實意道:“三妹妹,你也要想開一些。雖然你或許覺得我沒有立場勸你,但大哥哥對我放開了,若是你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就別再為難自己了。在怎麽說,大哥哥始終都是我們的家人,他對你的關心也從來都是真心的。”

    想起衛澤成,衛禮柔臉上少不得泛起苦澀,可衛桑柔話都說得這麽明白了,她也不好當麵反駁什麽,點點頭,當是答應了。

    趙嬤嬤此時送藥過來,衛禮柔看衛桑柔眉頭一皺,她卻笑了:“大姐姐還沒喝慣這藥?”

    衛桑柔歎了一聲,輕輕嘀咕一句:“都怪柯書煜。”

    衛桑柔過去再衛禮柔玩鬧,也很少這樣直白地流露出對一個人態度,尤其是這似嬌似嗔的神態,一時間讓衛禮柔很是意外,像是見了個陌生人一般。

    看看衛禮柔盯著自己出神,衛桑柔問道:“三妹妹,你怎麽了?”

    衛禮柔搖頭:“我看著大姐姐現今的樣子,更是知道了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是件多麽幸福的事。”

    衛桑柔沒想到自己一個毫無意識的舉動會讓衛禮柔又傷感起來,她忙道:“三妹妹將來也能覓得良人的。”

    衛禮柔笑著從侍女手裏接過安胎藥,遞給衛桑柔的時候卻頓了頓。

    見衛禮柔若有所思,衛桑柔隻道是自己一時失言惹出的事,這便去接藥碗,開起了玩笑道:“三妹妹這一幫忙,我聞著這藥味兒都不覺得那麽苦了。”

    衛禮柔勉強笑了笑:“看來大姐姐是真被太子帶壞了。”

    衛桑柔剛想反駁,卻又覺得事實似乎就是這樣,她低頭一笑,看著碗裏黑乎乎的藥又皺了皺眉頭。

    “不然等等再喝吧。”衛禮柔道。

    “不用。”

    衛桑柔之前並沒覺得喝藥是件這麽困難的事,可自從認識了柯書煜,她連喝藥都成了喝“躺水”,哪怕藥沒變甜,也總有蜜棗甜食備著,可終究都比不過他陪在身邊來得有奇效。

    衛桑柔一鼓作氣,把藥都喝完了,立刻從侍女手裏拿了蜜餞往嘴裏塞,這才覺得好一些。

    見衛禮柔眼神不明地看著自己,她忸怩地背過身去,稍作整理了一番才迴應衛禮柔的目光:“讓三妹妹看笑話了。”

    “我替大姐姐高興呢。”衛禮柔突然抽泣,站起身道,“大姐姐有著身子,要多休息才是,我就不打擾你了,也該迴去幫我娘看著相府內務了。”

    衛桑柔沒多留衛禮柔,送走了人便待在東宮繼續著看似安樂的養胎生活。

    晚膳前,柯書煜迴來,帶著好些皇帝的賞賜和衛桑柔分享,哪知話才說了一半,衛桑柔突然腹痛不止,臉色極其難看。

    方喚春過來一看,說衛桑柔是中的是烈性毒藥,好在分量不多,否則大羅神仙也救不下來。

    衛桑柔是太子妃,還對外宣稱懷著身子,突然被人下毒,這動靜自然很快傳進了宮裏,很快,皇帝和柳貴妃親自來了東宮。

    周婉兒早在正儀殿裏探虛實,一見柳貴妃到來,立即去了她身邊,向床上的衛桑柔瞥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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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方喚春已經幫衛桑柔放了毒血 。

    衛桑柔的右手食指被金針刺破,手邊放著一隻小碗,碗裏已經有小半碗暗黑色的毒血。

    “怎麽迴事?”皇帝問道,“怎麽會中毒?”

    柯書煜迴道:“已將相關人等都盤問過,桑桑的一切吃用都跟平日一般無二,也都是專人服侍,沒有變化。”

    柳貴妃站在床邊看了衛桑柔一眼,視線裏那小半碗毒血確實有些駭人,她用手絹掩著鼻子退到皇帝身後,神情卻始終平靜,就算說的是關心之語,也並無波瀾:“太子妃覺得好些了嗎?”

    衛桑柔剛才疼得幾乎昏死過去,現在稍微恢複了一些,意誌卻還有些混沌。她迷迷蒙蒙地靠在柯書煜懷裏,眼珠緩慢地轉動著,似乎是在努力理解柳貴妃那個簡單的問題。

    柯書煜剛要和衛桑柔說話,見方喚春示意,她便將衛桑柔的手收了迴來,又從阿彌手中接過帕子,替她將指上的血跡擦去,柔聲道:“方大夫說你沒事了。”

    衛桑柔還是想要說什麽的樣子,無奈此時渾身無力,她連發聲都隻是模糊的音節。

    方才神情還算平靜柯書煜在見到衛桑柔的堅持後瞬間別過頭去。

    方喚春的臉色也不好看,垂首站在床邊,心情沉痛道:“此毒劇烈,對身體影響甚大,太子妃腹中的胎兒怕是保不住的。”

    皇帝和柳貴妃聞言變色,卻不盡相同。

    “傳太醫!”皇帝急道,“讓太醫給太子妃把把脈!”

    衛桑柔的動作突然劇烈起來,她從柯書煜懷裏直接撲向方喚春,卻到底因為身體沒力氣,最後還是落迴了柯書煜身邊,氣若遊絲道:“不會的!不會的!”

    衛桑柔這一番掙紮讓除了柯書煜意外的人都不敢有所行動。

    柯書煜緊緊摟著衛桑柔:“桑桑,我們還會有孩子的,你冷靜一點。”

    衛桑柔整張臉蒼白如雪,身體極大程度地起伏著,和柯書煜對視了片刻,她便一頭紮進他懷裏,嗚嗚地哭了出來。

    皇帝自然不會願意相信自己的第一個皇孫就這樣夭折,他信不過方喚春,堅持要太醫為衛桑柔整治。

    然而衛桑柔此時隻在柯書煜懷中痛哭不止,不讓其他人靠近。

    “太子妃,陛下也是關心你,你就讓太醫看一看,好讓大家都放心。”周婉兒假意勸說,不過是想看看衛桑柔的情況究竟如何。

    柯書煜懇請皇帝道:“父皇,方大夫在做相府的家醫多年,醫術精湛,斷不會診錯。此時,就別為難桑桑了吧。”

    方喚春補充道:“草民的意思是,此時胎兒未落,但受毒素影響,隨時會太子府中,即便將來能夠出生也會是病痛纏身。”

    皇帝聽後龍顏大怒:“信口雌黃。”

    方喚春當即跪下,不再言語。

    太醫詢問柯書煜道:“太子妃引用的湯藥,在何處?”

    阿彌道:“已經都查過了,還剩下的藥沒有問題,是太子妃喝藥的碗裏還有一些毒藥。”

    滿臉怒容的皇帝聞言,隨即喝道:“再把今日伺候的人通通嚴審一遍,不交代實情,一個都不放過!”

    柳貴妃看衛桑柔悲痛哭泣的樣子,淡淡看了周婉兒一眼。

    周婉兒有些猶豫,卻又覺得機不可失,便對皇帝提議道:“既是衛相府上的家醫,又服侍多年,應該不會有問題。如今既然有損胎兒,為了太子妃的身體,也免得孩子將來出生受苦,不如……”

    皇帝一個淩厲的眼刀飛來,周婉兒便嚇得躲迴了柳貴妃身邊。

    柳貴妃這才假惺惺道:“將來的事究竟如何,此時不好說。畢竟是自己的孩子,太子妃舍不得也是正常的。她若真想要這個孩子,就試著生下來,總是能養大的。”

    柯書煜把衛桑柔按在懷裏,目光卻一直落在柳貴妃身上。

    此時,有侍女進來稟告,說是衛明公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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