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書煜知道既然有人能在別莊裏動手腳,那麽衛桑柔和唐若虛的事就基本上瞞不住,甚至可能連當初在潁州的一切都被人拿來做文章,因此他在衛桑柔藥力散去之後直接帶著她去看望唐若虛。

    唐若虛哪怕知道這是柯書煜在試圖保住衛桑柔的清譽,但看著他們夫妻情深的模樣,他終究心有不甘,因此表麵上作戲也十分敷衍,也趁機提出要離開別莊。

    柯書煜以為如今不便再軟禁唐若虛,遂同意了他的要求,卻在最後道:“唐公子離開別莊後請千萬謹言慎行,在東宮和相府的聲譽之前,還請唐公子想一想桑桑。”

    這番話是勸說,也是警告,在麵對和衛桑柔有關的事情上,柯書煜從不馬虎,如今看著唐若虛的樣子雖然依舊溫潤,可從這當朝太子嚴重迸出的目光卻是冷峻非常的。

    唐若虛此時受製於人,不得不答應。

    離開別莊後,柯書煜讓阿四將事情通知了衛明公,自己則帶著衛桑柔迴東宮。

    事情正如柯書煜料想的那樣,別莊裏有人透了消息出來,說衛桑柔背著柯書煜私會情郎,說了不少汙言穢語出來,直接讓相府和東宮陷入輿論中心。

    衛桑柔如今暫時顧不上相府的情況,因為一早她就被柳貴妃召進宮去。

    昭明宮因為柳貴妃那迫人的氣勢而顯得異常壓抑沉悶,衛桑柔在踏入的那一刻就知道山雨欲來,今日怕是難以全身而退。

    周婉兒早就聞風進了宮,在柳貴妃身邊等著看好戲。

    衛桑柔才行了禮,便聽柳貴妃低沉著聲音道:“太子妃真是出人意表,嫁進了東宮還能鬧出這些事端來。”

    “都是流言誤傳,請貴妃明察。”

    “誤傳?”柳貴妃反問,“之前我就聽說太子妃在相府門口和外男拉拉扯扯,這本就已經十分不妥,但當時光天化日,興許是有人故意生事,這又是東宮的事,我相信太子可以處理,便沒有多問。可如今外頭說的那些,言之鑿鑿,實在不堪入耳,我便不是東宮的人,卻也是看著太子長大的,事關皇室體麵,是不得不不管了。”

    “流言蜚語有失實之處,當日太子就在別莊,和我一起見了故人,並非像外頭說的那樣。”

    說話間,皇帝和柯書煜也到了。

    皇帝自然也聽說了衛桑柔做的“荒唐事”,他身為一國之君,絕對不允許皇室聲譽受損,因此今日麵對柯書煜和衛桑柔時比往日嚴厲許多。

    “桑桑過去在潁州和唐若虛就認識,兩人是故友,但已經多年沒有見麵。桑桑嫁入東宮後一直恪守婦道,主持東宮內務,並沒有做過坊間流傳的那些事,父皇明察,還桑桑一個公道。”柯書煜解釋道。

    柳貴妃向皇帝遞了一個眼神後道:“如果不是有人證,陛下也不會如此生氣。”

    說著,一個侍女被帶了上來。

    “陛下命人去查過,消息就是從這個侍女口中透露出來的。”柳貴妃道,“將你那天看到的事,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侍女畏畏縮縮的,說話都不太利索:“奴婢是相府別莊的侍女,在別莊服侍了三年。原本別莊隻偶爾會有相府的人過來小住,但前陣子被送來一個陌生的年輕公子。奴婢聽說,那就是當日在相府門口糾纏太子妃的人。”

    “那公子被送來之後就一直關在別莊裏,不能離開。直到那天,太子妃過來,屏退了所有人,單獨和那人見麵。”侍女因為內心惶恐往旁邊縮了縮,“後來,後來奴婢因為要去後院打掃,經過那裏,就聽見……聽見裏頭傳來奇奇怪怪的聲音。”

    “什麽奇奇怪怪的聲音?”柳貴妃問道。

    “就是……”侍女低著頭,雙肩顫抖,“奴婢實在說不出口。”

    柳貴妃掃了衛桑柔一眼,道:“然後呢?”

    “然後……然後奴婢嚇得正要走,就看見太子的侍衛衝了進去,把衣衫不整的太子妃帶了出來……”侍女連連叩頭道,“奴婢不敢欺瞞陛下和貴妃娘娘,當時太子妃的樣子……十分……”

    “十分什麽?”

    侍女死死抓著自己的衣角,猶豫過後道:“便是如同男女□□之後的模樣……”

    “滿口胡言!”柯書煜當場喝止道,“你可知道汙蔑太子妃是何等罪責?”

    “奴婢說的都是真的,太子妃真的和那位公子獨處了很久,也確實是被太子的侍衛發現了才帶出來的。”侍女已是惶惶欲哭,卻還在複述著當日的情況,“太子妃被帶走之後,太子才趕來別莊的。奴婢真的沒有說謊,陛下,貴妃娘娘,奴婢句句屬實。”

    皇帝命人將侍女帶出去,質問柯書煜道:“太子,你作何解釋?”

    “兒臣已經交代過,桑桑和唐若虛是舊識,但多年沒有聯係。如今兩人在帝都重逢,桑桑要顧全相府和東宮的體麵,所以才和唐若虛見麵,要將過去的事都說清楚。這件事,兒臣是知道的,也是兒臣讓阿四陪桑桑去別莊見唐若虛的。”柯書煜道,“父皇若不信,兒臣便將唐若虛找來對質,看看當日究竟發生了什麽?”

    柯書煜迴答的是皇帝,看的卻是柳貴妃。

    柳貴妃感受到來自柯書煜的不滿和憤怒,她卻依舊氣定神閑,道:“那就把唐若虛帶上來。”

    隨後唐若虛被召到聖駕前,如此說:“我與太子妃早在五年前就相識。當時在潁州,太子妃並未透露自己是當朝丞相之女,我隻是寒門書生,但我倆一見如故,便私定了終身。可沒想到,這件事被丞相知道了,他便將太子妃母女帶迴帝都。”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如此一來,我與太子妃失散,三年裏,我一直在尋找,可終究石沉大海。直到前一陣,我經過相府,見到了太子妃,本以為故人重逢,卻沒想到太子妃已將我忘得一幹二淨還嫁入了東宮。我一時情急,便與太子妃在相府外糾纏,可相爺直到之後非但沒有給出任何解釋,反而直接將我軟禁在別莊內。”

    “期間,我見過太子妃一次,但因為身在東宮,又有太子阻攔,我與太子妃並未深談。直到前幾日我們又再見麵,太子妃卻說都是礙於相府和東宮的麵子才無法與我相認。過去三年,她被相爺以金針封穴,所以被迫遺忘了我們的過去,如今她想起來了,心中十分悔恨,也難以忘記與我舊日的情義,所以……”

    柯書煜已經明顯感覺到身邊的衛桑柔因為唐若虛這一番言論而氣得發抖,他握住她的手,要她暫且忍耐。

    柳貴妃聽後,嘴角揚起一絲得意的笑容,道:“太子可以仔細看看,這可是真的唐若虛,是不是有人冒充。太子妃也看看?”

    唐若虛跪在皇帝麵前,懇求道:“草民賤命,死不足惜,但我與桑桑情投意合卻慘遭拆散,如今更聽說衛相為人臣、為人父卻對親生女兒動用金針封穴之舉,實在殘忍無道。草民懇請陛下,還我一個公道。”

    衛桑柔亦跪下道:“陛下明察,我與唐若虛確實曾有舊情,但這件事我父親從頭至尾都不知曉。金針封穴之事的確存在,可絕對不是為了拆散我和唐若虛。這是相府內務,不必要辱了聖聽。今日唐若虛所言並非完全實情。”

    “我自與太子相識便處處受太子照顧,成親後,太子待我更是溫柔寬容。我本就是普通女子,太子以國儲之尊真心實意待我,體貼溫存,我十分感激,也願以一顆真心相報,一心一意對待這份夫妻之情。”衛桑柔道,“過往種種,對我來說已是雲煙散去,我與對唐若虛絕對沒有越軌之心,更不會有越軌之舉。真要追究,別說是在別莊內,當日在甘寧宮裏發生過什麽,在新年宮宴上我落水的水池裏有什麽,也請陛下一並追查。”

    柳貴妃拍案道:“這是你在陛下麵前該有態度?”

    “自我嫁入東宮後,便接連有怪事發生,之前不說,是因為太子怕陛下擔心,而我又安然無恙,便不想把事情鬧大。今日我蒙受這等汙蔑,受辱不光是我,還有相府和東宮,我便不能再沉默。”衛桑柔向皇帝叩首道,“陛下,我得幸與太子結發,本隻盼望與太子一生相伴,現今三翻四次遭到迫害,請陛下為我主持公道。”

    “桑桑,你便是這樣對待我們昔日的情義?你那日在別莊不是這樣和我說的。”唐若虛道。

    “你那日在別莊,也不是這樣答應我。”衛桑柔很怒地瞪著唐若虛,“今日你在陛下麵前信口雌黃,便是毀了我們之間的舊識之誼,我如今隻為護我夫君,護我家人,絕對不會容你任意胡說,毀我清白。”

    說著,衛桑柔拔下發間珠釵抵在自己頸間。

    柯書煜驚道:“桑桑,你幹什麽?”

    衛桑柔麵對皇帝,在一起懇求道:“我死不足惜,但請陛下不要聽信宮外流言而誤會了太子和我爹。請陛下徹查這件事,還我清白。”

    “太子妃這是在威脅陛下?”柳貴妃諷道,“太子,這就是你平日嬌慣出來的太子妃,居然在陛下麵前做出這等僭越之舉。”

    柯書煜跪在衛桑柔身邊,雖是神情平靜許多,卻也異常堅定,對皇帝道:“父皇,我和桑桑夫妻一體,今日她受辱,對我而言便如淩遲。兒臣懇請父皇徹查此事,還桑桑一個公道,嚴懲別有用心之人。”

    唐若虛忽然仰天笑道:“我終是明白了,這所謂的夫妻一體,原來是相府和東宮的聯合。哈哈哈,我一個寒門仕子,果真毫無用處,確實入不了相府的眼,真實,天下之大真實。”

    柳貴妃命人將看似瘋癲的唐若虛帶了下去,見皇帝如今的臉色極其難看,再去觀察柯書煜和衛桑柔,心頭暗喜,沒再說話。

    衛桑柔感覺到柯書煜拉著自己的手開始輕顫,她也從剛才唐若虛的言辭中明白了這件事背後的真正的動機,一股寒意直衝天靈,讓她隨之緊張得屏住了唿吸。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太子妃不知道自己多可愛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明月向晚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明月向晚並收藏太子妃不知道自己多可愛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