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905年】


    【您的家族底蘊豐厚,族人們實力越來越強大,您的家族,開始著手對付旻天歌。】


    “無雙殿勢力龐大。”


    功德城家族大廳中,李雲兵從他的竹林中出來,族人圍在桌旁,望著李雲兵指著圖紙,眾人無不麵色凝重。


    隻聽李雲兵道:“西境,天齊若是沒有說錯,血月之下影響的,就不知是多少人,除了我們的人,還有巫族。”


    “接下來是皇朝境內。”


    圖紙上畫著一個個圓圈。


    “六萬年積蓄,旻天歌用道種,暗中操縱了不知多少人。我們熟知的一點聖僧、雨伯、亙古仙宗前任宗主何昊、詭術山白袍真吾,還有狐聖...”


    大廳外。


    是多年後,已經長成青年人的涅盤聖長,隻是他身上刻滿了銘文,那是青雲李氏在他身上落下的符印。這一刻,他也和所有人一樣麵色凝重。


    除了重生在青雲府讓他覺得天塌了之外,當李天齊將西境的秘密帶迴青雲府,他連覺都睡不著。他們神鳥圖騰所有高手全在西境。


    還有詭術山的幻鬼和饕鬄,他們二人還在青雲府,無外乎是詭術山的仇。就連他們的真神,也死在了旻天歌的手上。


    “無論是聖僧、雨伯還是狐聖,都是在重傷之後落入了他的手中。”李耀祖麵色陰沉,“重傷則會成為他的目標,在人最虛弱的時候動手,是最佳時刻。也許他的手段,與對方虛弱與否有關。”


    “對。”


    李雲兵微微頷首,指著地圖中的天墉城,“老祖宗通過神通,盯上了李初緣,也盯上了狐聖,我們掌握了最基礎的東西,情報。”


    “天墉城中四千人,在狐聖的帶領下,也許就是整個無雙殿的縮影。通過他們,我們就能找出破綻。”


    李長生沉聲道:“無雙殿的人,和鴻樓不一樣。”


    眾人看向李長生。


    李長生繼續道:“鴻樓是被迫下了道種,心不甘情不願,可無雙殿...老祖宗看到的,無雙殿裏大多數人,都和無雙殿有著某種交易,道種隻是他們的身份,類似投名狀。”


    “就像是雨伯,他即使不忠於旻天歌,也已經屬於無雙殿的一份子。”


    李長生揉著自己的眉心,“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太過多慮,這些年我在我們青雲府抓到的無雙殿之人身上,透過道種,我的人皇眼看到一種古老的氣息。人皇權眼,對這種氣息萬分厭惡。”


    “道種,似乎除了操縱人心之外,還能激發人心之中某種欲望。”


    “欲望?”李雲兵微眯雙眼,長生的人皇眼向來非凡,如今長生又成了煉氣期,要不了多久就會突破到新的境界,他的人皇眼也更加可怕。


    “一種潛移默化,也許連本人都無法察覺的欲望。”李長生凝聲道:“也許是我多慮了,但是我當年在青雲府的時候,能夠感受到,一點聖僧唯一的想法,就是殺了旻天歌。雨伯留下的杯子,他的怨念幾萬年都沒消失。”


    “還有鴻樓裏的人。”


    一旁李長媱見到兄長投來的目光,她一揮手,隻見畫麵裏,紀妃在種田,萬般享受這等寧靜的生活。


    “鴻樓裏的人,也許是道種之下的‘失敗品’,他們安於平靜,或是像一點聖僧一樣心懷怨念。”


    “執念。”李止衡迴了一聲,天術神心掌握恐懼和幻境,對於執念他有所了解。


    家族眾人沉默。


    一個人擁有了執念,會為了執念變得無畏。


    “這樣的人,還不知道有多少。”李大龍長吐出一口氣,“雲兵,我們現在該如何?聽你的。”


    “是,爺爺!”


    李雲兵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揚,又恢複了凝重的狀態,“還記得雨伯和各路修士悄無聲息殺來嗎?這是最好的法子,敵明我暗,各方斬首。”


    “但我們不知道到底誰是無雙殿的人,除了我們熟知並且確定不會中道種的人之外,我們誰也信不過。”李雲臨眉頭緊鎖,“還有西境,那才是真正恐怖之處。還有無雙殿掩藏之地,我們找不到,這股龐大的勢力...”


    話音落下,眾人麵色一驚。


    隻見功德城外,有修士匆匆飛來。


    “救...救命!”


    城中黃修謹將修士帶到了功德城內,在家族眾人的安撫下,這位修士終於將事情一一道來。


    族人們望著他身上的甲胄,還有天南兵士的令牌,麵色沉重。


    “終究,還是晚了。”


    李大龍與族人們走出大廳,雲空中細雨劍尊還在布施雨澤。


    族人們緩緩伸出手,是老天爺在悲泣。


    ......


    戰場之中盡廝殺。


    倒是情況有些怪異,巫族和人族交戰,雙方竟是有同一批人在冷眼旁觀。


    雲空之上有道境。


    道境之中盡槍影,英俊男子好生風采奕奕,浮空負手持槍而立,道境之中有清風吹過,一樓亂發遮麵,仍然擋不住他眉眼中對四方的睥睨與蔑視。


    “槍聖顧風華。”


    四周四道身影圍住顧風華,其中一人竟是當年渡生庵中悄然消失的弘真法師。當年她便已即將突破,卻在渡生庵中被重傷,被帶走,如今再次現身,竟已突破合體之境。


    開口之人,則是旻天歌,這位年歲六萬的無雙殿殿主,麵對槍聖,一副和煦麵容,如同一位前來與好友敘舊的貴公子。


    當然,若是左右沒有兩位無雙殿長老在,旻天歌和弘真法師這般溫和姿態,怎也看不出來槍聖是遭遇了合圍。


    其中一位乃是一奇人,麵上塗滿了顏料,就如戲班子裏的醜角,衣著更是破破爛爛,各類布料拚湊上的,這如瘋子般的人,在道境之中賤笑著,手舞足蹈,聲音尖銳:


    “哈哈哈,槍聖顧風華,我見過他,我以前見過他!”


    “是在人與妖兩族的戰場上,那時候他就是煉虛,好厲害的煉虛,你帶著兵從我們城中路過,好威武!”


    這等尖銳之音,就連旻天歌都皺了皺眉。


    弘真法師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此人卻依舊在手舞足蹈,歡聲笑語,“那時候我就想像你一樣,為我人族征戰四方,高唿吾乃仙尊何前下!誰知道,轟一聲,全死了,真是一整城的廢物,連一個化神也對付不了。”


    這笑語聲,隨著何前下滿臉的陰霾停滯,他麵目猙獰,“你們為什麽不多留一會兒?你們和妖族大戰,為何不幫幫我們?!!”


    一直和四位合體對峙的顧風華終於有了反應,他皺了皺眉,這都多少萬年的事情了,他記不起,也不想記起。當年人族和妖族大戰,犧牲是必然的,看來這何前下是幸存者之一,似乎無法理解,他冷冷迴應一聲,“就不幫,你又能奈我何?”


    “你...哈哈哈!”何前下怒極大笑,雙目通紅。


    顧風華也不理會此人,聽都沒聽說過。


    他看向了旻天歌,“本事不小,在我軍中下了這麽多的道種,還能悄無聲息帶來三個合體,將我引入陷阱,憑你的實力,還不敢獨自麵對我不成?”


    “前輩謬讚,不過前輩之名天下皆知。槍聖顧風華,大乘之下殺伐第一,晚輩又怎敢獨自一人來見前輩?”


    旻天歌謙和一笑,“隻是前輩追得太緊,晚輩在西境布局,巫族已然殺入了青雲府,前輩卻非要孤注一擲,殺入巫族,阻止了晚輩讓巫族入境的計劃。”


    “如今晚輩立下血月大陣,前輩不受控製,晚輩也不得不前來一見前輩。”


    言畢。


    旻天歌手中出現一枚種子,他語氣溫和,“前輩應該知道怎麽選。”


    道種!


    顧風華神情不屑,“消息已經傳迴皇朝,旻憂國也保不住你。”


    聞言,旻天歌眼中不忍一閃而過,默默收迴了道種,他深長歎道:“前輩還是不明白,天下早就變了。天下大能者人人求自保,即便是我們的皇後,她也不會對晚輩動手,至少現在不會。”


    “晚輩的道種,控製的不僅是西境,還有巫族。皇後的野心很大,前些日子,晚輩才得以見娘娘,她對晚輩的道種很感興趣,對晚輩能不能拿下巫族兩個圖騰,更感興趣,還有您,您服下道種,皇後娘娘也會更安心。”


    “唿。”


    顧風華長吐出一口氣,李氏離開的時候就給他留了信,讓他走。現在他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血月之下,皇朝怎可能沒注意?隻是有些人想要的更多,背後的棋盤更大。


    他緩緩挽起長袍的一角,擦拭著手中的長槍,語氣平靜,“你說得對,天下變了。鼠輩躲在他們的老鼠洞裏,懦弱者終究還是丟掉了膽子,貪婪者如嗜血狼群不知足,龍椅上坐著把弄權術的賤婢。”


    這跟了槍聖近十萬年的長槍擦拭得錚亮,一如他純淨的雙眼。


    長袍獵響,道境之中槍影鋒芒畢露,槍聖顧風華一甩長槍唿唿轟鳴,他一聲冷笑,“可我相信天理公道,你的血月影響不了我,就像你們這些人影響不了整個皇朝!”


    “前輩...”


    旻天歌皺著眉頭,本想說些什麽,可道境之中鋒芒畢露。


    槍聖之道無堅不摧,那柄長槍是世間最堅硬之物,一如他的脊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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