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以‘域’劃分地界,要說妖族也是自討苦吃,當年須翁妖帝氣勢洶洶而來,試探了太師麟舊,也在短時間內拿下了被太師麟舊北境奪走的領土。


    可這樣的光景不過維持了十年,把太師徹底惹急了眼,也不知北境從何冒出一群隱修多年的強者,如今反倒是被北境大軍打進了‘萬妖域’。


    雙方你來我往,這戰線堪稱絞肉機,也造就了一名名強者。


    屬於修羅軍所在,時刻準備撤退或者進攻的駐紮之地上空,有一座法寶所成仙宮,其上諸多北境高手和將領在其中。


    “嘭!”


    李星火和妻子子書晚冬迴到了他們的居所,許是一場大戰,二人甲胄無不是累累傷痕。屋外有下屬前來,送上北境療傷的丹藥,李星火接過丹藥,揮揮手關上門。


    夫妻二人熟練地吞丹療傷,屋中沉默,二人卻未閉眼,可見心事重重。


    此時李想出現在屋中。


    李星火妾室頗多,可子書晚冬才是最佳良配。那些個妾室甭管什麽身份,子書晚冬皇室血脈比她們任何一人都要尊貴,同時子書晚冬也不顧危險追隨李星火入戰場,賢妻不分內外。


    如今北境同樣是機緣必爭之地,除了皇朝軍方之外,也湧現出各方大能、妖孽天才。


    不過西境李氏族人揚名天下,到了北境,李星火和子書晚冬則是統領修羅軍,雖不至於芥芥無名,卻在那些大能和妖孽之下不那麽亮眼。


    【您的子孫李星火,體內辟邪血脈不斷強大,為妖族克星,多年來為滅妖,以妖獸身軀材料修行,渾身沾染妖血。】


    【隨著北境戰端,李星火獲得赫赫戰功,得修羅軍大統領欣賞,受贈功法《妖紋煉神術》。此術,可聚妖獸精氣、魂魄,將二者浸染於妖獸心頭血內,繼而紋出妖型,強大自身法力。】


    【銘刻一百二十八道妖紋,獲得特質:天罡地煞,妖紋可成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排列陣法,妖紋越強,實力越強,本為煉虛機緣,可破虛境。】


    “夫君,止靜之事...”子書晚冬打破了屋中沉靜,李星火早已經子孫滿堂,可即便如此,在鎮妖一脈,李星火也從來冷漠。子書晚冬也知道,其實自家夫君就是外冷內熱。


    李止靜遇害被救之事,雖然家中已經傳來無恙的消息,李星火一直不提,可子書晚冬再也忍不住,戰事本來就不少,她真怕李星火被前前後後的事兒逼瘋了不成。


    聞言,李星火眉頭輕皺,“老祖宗已經救下了止靜,想來他老人家必有打算,你我專心北境戰事。”


    “你至少該傳訊迴去給新日和止靜問個平安。”子書晚冬深吸了口氣,瞧見李星火手背上的青筋,聲音緩和了些,“新日和止靜都已經三百歲,我們鎮妖一脈已經不是他人想動就能動的了。”


    卻聽李星火一聲冷哼,“婦道人家,你懂什麽?”


    子書晚冬也不反駁,戰場上殺敵果決,麵對李星火總多一份寬容。


    “如今更不該過問家中事,我李氏一族在西境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十幾位煉虛,就連新年都已經出類拔萃。”


    李星火聲音冰冷,“他們修行得太快,怎能不引人注目?麟舊時不時就會向我試探,就算他不覬覦我李氏的秘密,他的那些屬下也頗有心思。故而多年來,我從不問族中要東西,老祖宗的‘虛魂換道玄靈法’也拒絕了去。”


    “這與止靜之事何幹?”子書晚冬不解。


    李星火道:“我不過問,是要告訴麟舊,我首先聽從他的命令,其次才是家族。而我是鎮妖一脈家主,他去探尋我們孩兒的古怪,倒不如探尋我來得快,如此一來,我們族中孩兒可成長的空間便大了許多。”


    “同樣的,他邱氏與我李氏的矛盾,我身為鎮妖一脈家主,我不插手,邱尋道同樣身為修羅軍統領,又如何插手?我不過化神巔峰,半步煉虛,他邱尋道卻是半步合體,如此一來,也不虧。”


    子書晚冬目光一亮,卻又有憂色,“邱尋道要是硬要插手呢?”


    “那他就是不忠,在麟舊眼中與死人無異。”


    李星火緩緩脫下衣服,隻見他身上布滿了各種妖獸的紋身,猙獰可怖。刹那間,就算是在房中的子書晚冬,也陷入了李星火道法形成的虛境之中。


    半步煉虛的道法,正在銘刻著煉虛空間,其中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妖獸張牙舞爪,隻需妖紋法力充足,煉虛可成!


    “我子孫諸多,在我李氏祖祖輩輩積攢底蘊之下,若連這點難也無度過之法,那真是太過愚鈍。”


    李星火目光如電,“在此之前,我也要破了煉虛,好讓麟舊高看我一等,也好打消麟舊疑慮,讓他知道我李氏突破煉虛全憑自身資質。以及,我李氏不可欺。”


    子書晚冬凝重頷首,她看得出來,李星火...隻怕要去找邱尋道一戰!


    雖然...打不過。


    不過子書晚冬也不阻攔,笑顏如花,“那先讓家中送來療傷丹藥,你要真是被打成了豬頭,上戰場可麻煩了。”


    聞言,李星火眉頭緊鎖。


    “也可以是狗頭。”


    霎時間,屋外守衛的兵士怔了怔,也不知屋內這兩位出了名不苟言笑的夫妻哈哈大笑個什麽。


    ......


    北境城內。


    鎮妖一脈的子孫們,正麵色古怪地望著洞天中三百餘身影。這些在家族中聞名,傳聞是被鎮妖一脈驅逐出去自成一脈,整日裏在地底下挖礦的銀月城族人,全都是穿著樸素的模樣。


    鎮妖一脈接近戰場,常年跟妖族打仗,都是一些粗獷的人。可銀月一脈的族人,卻更顯得野蠻,不拘一格。


    這會兒銀月一脈的人走出了銀月城的山野,就像是劉姥姥進了大觀園,在鎮妖一脈閑逛,隨著鎮妖一脈送來妖獸製成的美味佳肴,正餓死鬼一般狼吞虎咽。


    “新絕,你好歹也是一個家主,你對你的子子孫孫都做了什麽?看他們那樣子,簡直就是吃苦吃多了。”


    李新日指著屋外聚集,如餓狼般的銀月子孫,麵色難看。這群子孫不僅吃得多,還偷偷往納戒裏塞,偷偷摸摸的樣子極其熟練,像是扒手。李新日甚至以為,銀月一脈偷偷兼職去做什麽偷偷摸摸的生意。


    “兄長這麽多年過去了,還是老樣子。”


    李新絕也不介意,搖頭一笑,“倒也真是,他們常年在地底下,是這樣的。不過你別擔心,等他們穿上伏衣的時候就好了。”


    “......”


    李想一時無言,想起了每次去關注銀月一脈,這群子孫穿上伏衣夜行,出去外麵暗殺時候的樣子。也還真是,沒殺人的時候,銀月一脈就是鄉巴佬,殺人的時候,這些子孫是真不留手。


    廳中,李新日也沒多問。


    李新絕詢問了一下邱家的事兒,得知老祖宗現身,李新絕忙起身,朝著廳外天空雙手合十躬拜,“老祖宗保佑。”


    一旁李止靜翻了個白眼,這同父異母的兄弟二人,兩百年沒見了,怎一個德行。


    李新絕坐下後,沉聲道:“我來時已經詢問了邱氏中的情報。邱氏不簡單,他們族人眾多,庇護一方,也能得諸多助力。除此之外,邱氏情況複雜,‘尋’字輩兩兄弟,還有邱奈何與一位煉虛老祖在。”


    “邱尋道半步合體境,已是試圖突破過,卻都被人占了道。那一次突破的是‘飛雪’,令得一地雪花持續百年,成一雪山。”


    “邱尋法,也是對止靜動手之人...”


    聽到此人,李止靜後槽牙發疼,“那雜碎,對我動手還偷襲,要不是老祖宗給了我煉虛靈位保命,還有太祖的鬼符和烈祖的君子劍,我就要死了。他用的是影子,也是他修煉的最強規則。”


    見女兒發怒,李新日安撫了一下,才道:“為何提及他們?老祖宗已經現身,邱氏怕還來不及。”


    李新絕沒有先迴答,而是繼續道:“邱奈何,則是煉虛巔峰境,壽四萬,邱氏最年長者,此人悟性不足,隻暴露法力,不與人鬥,沒個底細。”


    “另一人則是邱處慧,此人壽萬餘,七千歲成煉虛,如今煉虛中期,修得花道,為邱氏拋頭露麵。隻因邱奈何說,女子為家族辦事,尋常修士不忍對其動手,也好方便行事,殺人更是無形。”


    說完這些人,李新絕還將化神、元嬰境者一一道來。


    其中兩位化神境不可小覷,邱安然、邱傲日。


    “你從哪兒得來這麽多的情報?”李新日頗為震撼,也不知這位被逐出的族弟怎如此神通廣大,對邱氏強者的情報了如指掌。


    “我在一些見不得光的勢力中,有一些關係。”


    李新絕隨口說了一句,冷聲道:“兄長,你別看邱氏一族一時服軟,可人心多變,眼前笑麵,轉眼殺人之事你也許少見。”


    “你這可小看人了!”李新日頓時漲紅了臉,“我沒見過世麵怪我嗎?怪我女兒不爭氣!”


    “......”李止靜本來還把玩著頭發,一下子拔掉了好幾根。


    “並非恥笑兄長。”李新絕苦笑一聲,“邱奈何是怕,可比起老祖宗,他更怕邱尋道。而邱尋道,待其弟邱尋法好極,他絕不會送出邱尋法。邱奈何無緣道境,邱家上下所有希望,都在邱尋道身上,再加之邱尋道在修羅軍任要職。”


    “兄長要是不謹慎,長輩若是知道,你我怕是要挨揍。”


    此時。


    李新日也不由因李新絕的話麵色沉重,見兄長如此慎重,李新絕也鬆了口氣,卻忽而黑了臉。


    隻聽兄長道:“你是在怪我當年沒攔住父親將你送出北境城嗎?”


    “......”李新絕滿臉無語。


    忽而李新日猛然站起身,‘挨揍’二字在心頭不斷響起。


    在李新絕愕然的神情下,滿臉憤怒地揪起李新絕的衣領,“說,那些年,是不是你懷恨在心,暗中搗鬼,讓青雲府的修士一個個地來揍我?!!”


    “???”


    李新絕忙抓住李新日的手,“兄長,你幹什麽?怎如此神經質?”


    李新日身後,李止靜一下子站直了身子,抿著嘴,眼珠子直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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