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


    巫族進軍,破了大虞邊關,如今天南一府危急,天南一地聚集辛商、大虞、祁陽州府百姓、修士,及皇朝各地前來援軍,可謂魚龍混雜。


    天南三大城為三陽開泰之意,在這巫族破境之年,又成犄角之勢,各城應對闖入皇朝內巫族。皇朝各大勢力聚集此地,也隨巫族入關之危而變化。三城為朝陽啟明城、正陽中天城、夕陽輝照城。皇朝危急,也有合體、大乘修士應對,皇朝集結軍伍前來。


    中天城內。


    可見四處靈舟,巫族打破陳規動用了合體境修士,也徹底惹怒了皇朝。修士同樣越過大虞州府邊關,殺入巫族,以大欺小打個猝不及防,人族同樣也會,諸多勢力謀劃,任哪兒都是機緣,中天城也成了人族修士根據地。


    雲空中一葉扁舟飛來,其上修士三人,為首者穿著華麗,腰挎長劍,一手扶著劍,好不威嚴。


    此人便是大虞州府府主雲滿樓,自大虞州府逃亡,也就帶著雲氏仙族在中天城外天狼湖外安了家,如今來中天城卻滿麵愁容。


    “家主,巴思域那廝貪得無厭,每見到我們都要我族中寶物,讓我族中出人出力,怎又來見他?”雲家老者憤懣望著城內。


    雲家逃了三年,本是在皇朝當逃兵計,如過街老鼠,生怕被鎮仙司找上門去。可天南一地來了可與鎮仙司比擬的皇朝勢力,坐鎮天南,便是皇朝護國衛。這護國衛中人,隻有皇朝傾崩之時出世,巴思域為護國衛大能,比鎮仙司更早找上門來,也給了雲家一條活路,卻貪得無厭。


    “我等又能如何?”


    雲滿樓愁容滿麵,“青雲李氏,也來了天南。”


    “什麽?!!”雲家老者麵色一變,旋即悶悶道:“家主,你總怕青雲李氏。可西境一戰,是渡生庵的老尼姑先跑,我們又怎能不逃?他們青雲李氏還能怪罪我們不成?他青雲李氏死了人,有氣無處發,誰家又沒死人?”


    雲滿樓隻一聲長歎,“青雲李氏應明事理才是,我三年前便已去信李氏,李氏家主李新年,也諒解了我逃離一事。”


    “那家主為何惶惶不安?”老者不解。


    雲滿樓苦澀道:“他讓我若無處可去,可攜全族去青雲避難。”


    “這...”老者麵色大駭,這哪兒是諒解,這分明是引君入甕!他咬牙道:“青雲李氏人,當真如此不分青紅皂白?”


    “也不必管青雲李氏,我雲家在天南,巴思域貪婪,卻能庇護我雲家,諒他青雲李氏也不敢放肆。否則這等家國大義麵前,他們又如何自處?”雲滿樓握緊劍柄,難掩心中緊張,“李氏擁有青雲府之職,我亦有府主位,天狼湖中聚我大虞州府強者,何懼於李氏?”


    旋即雲滿樓與兩名族人便到了中天城雲空上,雲層中有別有洞天,轉眼便到一山林中,也是巴思域極品法寶‘逍遙雲’內,傳聞此寶跟隨巴思域數萬年,不僅內有天地,還擁有絕強困陣。


    通報山林中護國衛之人,也到了山林中一宮殿,剛一入內,雲滿樓便麵色巨變。


    隻見主座上坐著裸著上身,麵容粗獷的大漢,大漢滿臉橫肉,如一山匪,這便是護國衛合體大能,巴思域。


    在大殿下,可見一穿著富貴的絕世佳公子,正與巴思域笑談,也不知說著什麽,令得巴思域放聲大笑,“哈哈哈,李氏家主李新年,果真天下少有俊傑。竟能看出我巴思域為皇朝頂頂棟梁,果然有眼光,比那些個有眼無珠的東西聰明太多!”


    李家主,李新年!


    雲滿樓大汗淋漓,他這三年多的噩夢,正轉過頭來,朝他露出和煦笑容。


    李新年明明目無怒容,卻令他忽覺一股涼意從腳底竄入了他的頭頂!


    ......


    李新年代表家族來見巴思域,此來天南,三件事。


    一是巫族侵入,唇亡齒寒的道理誰都懂。


    二是煌煌大勢,以天南為基點,同世間勢力同爭。


    第三...大虞邊關告破,幕後多方籌劃,他們的目的達到了,可對李氏而言,才是剛開始。


    可到了天南,李新年才知此地混亂。才不到幾日,天南一地人族、巫族雙方,旦有一處薄弱之地,那便是屍山血海。此地約束甚少,諸多修士都如端木玉樹一般不擇手段強取豪奪,稍有不慎就要成為各大勢力或是巫族盤中餐。


    雲滿樓來,李新年笑意盈盈朝對方點點頭,似乎大虞邊關一事沒發生過一般。


    巴思域若有若無瞥了眼雲滿樓,麵色玩味,卻也不提及,隻道:“世人皆說青雲李氏滿門忠烈,如今家國危難,李家主率族中高手不請自來,比這中天城內那些個蠅營狗苟之輩明白事理。”


    巴思域不乏欣賞,李家血衣將軍威名天下,卻命喪大虞邊關,李家三十二萬忠心耿耿大軍盡皆戰死沙場,李家李菩薩至今不知所蹤,鬥戰洞天徹底落入巫族手中。如今卻派人前來援助,天下多少勢力能做到?更何況詭術山一戰同樣損失慘重。


    “鎮仙司吳能那廝狗賊也,你李氏前來,我卻不能薄待了你李氏,此物且當作賞。”


    堂上壯漢一揮手,一雕龍畫鳳長劍忽而出現殿中,落於李新年麵前。


    雲滿樓身後老者一見,卻是雙目一瞪,瞥了眼雲滿樓腰間挎劍,“家主,這...這不是你的劍嗎?!!”


    雲滿樓麵色難看。


    為得巴思域庇護,他幾乎掏光了家底,就連他身上佩戴上品法寶‘龍鳳分光劍’都呈送給了巴思域,卻不曾想今日巴思域竟然當著他的麵,把他的配劍送了給李新年!


    “謝巴大人,今日與巴大人言談許多,族中大人也等候許久,在下也當迴去商議一二,便不叨擾大人。”李新年也不客氣,手執‘龍鳳分光劍’。


    “去吧。”


    隨著巴思域一揮手,便點頭轉身,挨近雲滿樓的時候,李新年笑道:“這位應是大虞州府前府主,雲滿樓雲前輩,我家族尋得您的畫像,應是不錯。聽聞雲家在天狼湖尋得寶地,他日新年必攜家中長輩,造訪貴寶地。”


    語氣溫和,言畢便走。


    本是被李新年得了自身配劍,如若被扇了巴掌,可李新年一朝他笑,雲滿樓便如鯁在喉,不自覺的咬著牙,半句話說不出來,隻覺腦海昏昏沉沉,目光不自覺隨著李新年背影到了大殿外,直到再瞧不見李新年,他竟是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我怕他做什麽?怕他做什麽?!!


    心中忽來一陣怒喊,雲滿樓望向巴思域,“巴大人,他...李新年他,他在威脅我!”


    “威脅?”


    巴思域早知雲滿樓前來,卻久久未理會,如今見雲滿樓滿頭冷汗,他嗤笑道:“雲府主何出此言?我隻聽李家主言辭得體,卻無半分威脅之意。雲府主如此緊張,莫非是做了什麽虧心事?”


    “我...”雲滿樓端是有口難言。


    “哼。”


    巴思域冷哼一聲,“你又何必怕青雲李氏,這裏是天南,中天城是我巴思域坐鎮之地!誰敢互相殘殺,我就讓他們追悔莫及,隻要你老老實實為我皇朝效力,又有什麽好怕的?”


    雲滿樓還欲說什麽。


    巴思域雖貌似粗獷,卻心細如發,已是看出了雲滿樓對於青雲李氏到來的恐慌,擺擺手,“李氏兩位煉虛在詭術山犧牲,如今天下大亂,家中也需防守,至多帶一位煉虛門客前來,即便他們李氏還有一位隱藏的煉虛修士,你雲家一位煉虛修士在,還應對不了不成?”


    “況且你那老祖宗壽元還有兩千,兩千年內無人敢招惹你們雲家,怕的應該是別人,你們還是好生考慮傳承之事為好。”


    “便是真動手,我去奉勸也不過一個時辰行程,如此膽小如鼠,你們雲家又怎去和巫族戰?倒是畢師虎,你且看看他,他又哪裏將李家放在眼中?你若是再小女人作態,別怪我發怒,現在給我滾!”


    雲滿樓汗流浹背離去,不過巴思域的話也給了他一顆定心丸。


    可剛一到門口,他的心髒就被提到了嗓子眼!


    入眼。


    李新年沒走,一座高樓中,李新年迎風站著,負著雙手,就那麽一臉笑意,死死地盯著他,沉默著,可雲滿樓總感覺李新年此時的平淡,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家主,是李新年,他還在盯著我們,他到底要做什麽!!!”


    雲家老者怒不可遏,樓上李新年此子那副笑容,就如一隻微笑的毒蛇,“我要去問問他,到底要做什麽!”


    “別!”


    雲滿樓連忙攔住了族叔,“我們現在就迴去,不要激怒他們,他要盯就讓他盯,我看他能盯多久。”


    雲家人離去。


    李新年目光緊隨,笑意逐漸變冷,多看了眼巴思域藏身法寶。


    “天南果真複雜,難怪雲家要到天南。巴思域倒是有趣,天南需要人,他便庇護雲家,在他看來,隻要能為皇朝征戰者無論是誰都能接受,不過是多養了一條惡犬罷了。”


    “至於雲家...”


    望向雲家人倉惶逃離之處,李新年嗤笑道:“蛇鼠之輩,早知如此,你們又何必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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