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離天宗當真是發達了。


    太上雲臨於大樂州府一戰,當真大殺四方。現任宗主無崖子,更是世所罕見奇才,也令得離天宗走向了千年萬年都從未有過的高度。


    離天宗的弟子,甚至招到了長陽府和大樂州府去,不知多少天才希望能入離天宗,至少也能和太上雲臨攀個關係。


    這十幾名少年少女堵住了李新年。


    為首少女十二三歲模樣,身著一身綠裙,好生青春靚麗,可見再過些年也是美人坯子。女娃兒總是比男娃兒長得快些的,此少女比李新年高半個頭兒,穿著金色衣裙,一看就出身不凡。


    百寶聖財南宮家新一代孩子,來自南宮主脈,聽聞南宮家主對此女也萬分喜愛。尤其是如今南宮家站在李家的戰船上,在長陽府最是支持李家,想方設法和李家增進雙方關係,再沒有比聯姻更堅固的關係了。


    李新年瞧見此女如此刁蠻,也不由得蹙起眉頭,“南宮清雅,有事我們私下說如何?如此大庭廣眾,頗為不妥。”


    “哪兒有什麽不妥的!”


    南宮清雅當真刁蠻,“這件事情早已經被傳遍了,我現在成了笑話。人家到處都在傳,說是因為我年紀大了,修為不如你,脾氣暴躁,你根本就看不上我。你說啊,你是不是心裏也這樣想的?”


    “南宮清雅,你是個好女孩兒。”


    雖然很想說是,但是考慮到家族如今群敵環伺,李新年仍是忍著內心的不悅,長吐出一口氣,“隻是你有所不知,我修煉的是一門罕見的術法,煉的也是純陽之體,要是跟你成親,反倒是害了你一生,讓你守一生的活寡。”


    “啊?”


    眾少年皆驚,南宮清雅頓時小臉通紅,“當...當真?”


    “當真。”


    李新年朝著眾人拱手,便已走入宗主殿內。


    入內,便見青年人正笑臉盈盈望著他,這正是李雲臨的徒弟,無崖子。李家高手雖多,可大多數人皆繁忙,要不就是修行的怪異術法,教李新年修行的責任也就落在了無崖子身上。


    整個青雲,沒人再比無崖子根基穩固,可隨著越教李新年,無崖子便越喜歡這少年人。能有這等心性、品性、資質極佳的弟子,反倒讓他覺得萬分幸運。


    “師尊。”


    李新年恭敬行禮。


    “徒兒落座。”隨著李新年坐在無崖子對麵蒲團上,無崖子笑道:“新年,你在外可是撒了謊?”


    “嗯。”


    李新年微微頷首,“南宮清雅因覺丟人,倒也真是弟子惹出來的麻煩,也應幫她個忙。”


    “此為正理,你所行也甚佳。南宮清雅害怕丟人,你將責任包攬於身,也替她解了圍,又不讓自己落個目中無人的惡名,也令南宮家挑不出毛病,甚好。”


    無崖子笑臉盈盈,“隻是南宮家愛女,他日必是傾城之貌,若是與結成道侶,也當屬好事一件。”


    卻不曾想,李新年皺著眉頭,“師尊,她...年紀太大了,而且我們李家從不喜聯姻。南宮清雅如此刁蠻任性,弟子不喜,若非大庭廣眾,需得考慮南宮家的顏麵,弟子非罵哭她。”


    “哈哈哈!”


    無崖子大笑不止,“有時候我真覺得你這小子老成得很,深得為師之心!”


    ......


    殿外。


    “原來李新年是純陽之體啊?聽說這種體質也叫‘孤獨終老體質’,這就說得通了,我就說還有誰能拒絕清雅師妹的親事呢。”


    “哎,清雅師妹,李新年也是為你好,你錯怪他了。”


    “對啊清雅師妹,你做的有些過分了,新年師弟可是李家小少爺,還是宗主親傳,你這樣對他大唿小叫,不太好,以後可不能再這樣了。”


    “......”


    譴責聲不斷入耳,讓少女臉色通紅,李新年剛剛的真誠哪兒做得了假?少女的虛榮心和內心的愧疚糅雜在一起,最終還是愧疚感更勝一籌。


    她又掐起了腰,瞪著那些師兄弟,“我錯了還不成嗎?誰都別給本姑娘再提這件事,不然本姑娘...半夜裏偷偷罵你們!”


    到底是少年人,起哄得快,散的也快。


    諸多弟子離去,去尋找他們的師父修行。


    南宮清雅皺著眉頭盯著大殿,“真沒騙我嗎?家裏也真是的,非要讓我想方設法嫁去李家,府主了不起啊?不過話說迴來,李新年...”


    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少女臉上剛消去的潤色複燃。


    就在此時,身後腳步聲響起,傳來少年人的喊聲,“南宮師姐。”


    南宮清雅轉過身去。


    便見一身著布衣的少年人,這少年人與南宮清雅同齡,應是受了傷,肋處染血,蒼白的麵色卻能瞧見幾分堅韌不屈之色。瞧見少年人勉強的笑容,南宮清雅不禁黛眉輕蹙,“蘇晨?你受了重傷,怎又四處亂走?”


    “不礙事的師姐。”


    蘇晨眼中閃過一絲感激之色,朝著南宮清雅拱手,“前些日子重傷瀕死,若非南宮師姐搭救,隻怕就要殞命,大恩大德來日便報。”


    南宮清雅無所謂道:“隻是見煉氣七層的老弟子,欺負你一個煉氣三層,看不過去隨手施為罷了。”


    “對我而言仍是救命之恩。”


    蘇晨微微一笑,他看得出來南宮清雅不在乎,可他知曉,這等大恩必報,男兒恩怨分明。隨後,他看向了宗主殿,眼中閃過一絲陰霾,“我聽說師姐來找李新年的麻煩,不知...師姐是有何麻煩?”


    “能有什麽麻煩?”南宮清雅不願提及剛剛的窘狀,她笑道:“師弟還是好好養傷吧,再說了,我就算跟李新年又什麽事情,你也幫不上忙。”


    “天下事波峰詭譎,他日之事無人知,誰又說的定呢?”蘇晨笑容平淡。


    不知為何。


    南宮雅致這些日子都在幫蘇晨療傷,可今天她總覺得這蘇晨有哪兒不一樣。


    隻是她也不願多想,心裏隻想著方才李新年是不是給她一個台階下,霎時擺擺手,“師弟也別瞎晃了,你重傷未愈,也別多走動,以免傷了根基。”


    “謝師姐。”


    隨著南宮清雅離去。


    蘇晨冷冷地盯著大殿,“李新年,離天宗親傳,不過十歲便是煉氣巔峰,好厲害的孩子。”


    言畢便朝他處去。


    可沒走多遠,蘇晨便雙目微眯,隻見他前行之地,七八名修士已是攔住了他的去路。這些修士皆已成年,為首者煉氣七層,正是前些日子將他打傷的人!


    “蘇晨?哈哈哈,看來你真沒把我的話聽進去!”


    那修士身材壯碩,揉著拳頭,“我說了,廢物就不該留在離天宗,否則見你一次打你一次,看來你真沒長教訓!”


    讓這些修士意外的是,當日裏歇斯底裏的蘇晨並沒有分毫表情。


    從蘇晨的雙眼裏,他們隻看到了...冷漠!


    “讓開。”


    蘇晨雙眼中綻放著寒意,竟令得這些修士畏懼不已,“否則,我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隨著他話音落下,他身上的氣息在暴漲,青石板上的塵沙在漾起!


    這些離天宗弟子麵色巨變。


    “不可能,煉氣...煉氣五層?!!”


    “前些日子你還是煉氣三層,怎麽可能這麽快?”


    一時間,眾人竟是不敢接近蘇晨。


    可倏忽間。


    蘇晨已是閃身到了那煉氣七層弟子身旁。


    哢!


    一聲骨頭碎裂的聲音響起,那煉氣七層弟子滿頭冷汗,已是跪在了地上,肉體的痛苦令他渾身顫抖,可他卻不敢喊出聲來,因為他感覺到了,他好像在蘇晨的身上看到了...屍山血海!


    蘇晨居高臨下地凝視著對方,“今日我心情不錯,還能留你一條性命。我給你三天,拖著你這條斷腿,給我滾出離天宗,否則...”


    言畢,蘇晨已是朝遠處去,他目空一切!


    隻留身後幾位弟子瑟瑟發抖。


    那煉氣七層弟子終於晃過神來,他們不明白,為什麽前些日子被他們如沙包一樣毆打的蘇晨,怎一下子變得如此可怕,甚至是...煉氣五層越階瞬間壓製煉氣七層的修士。他們好像,有一層無法逾越的天塹!


    “師兄...”


    師弟驚恐咽了口唾沫,那煉氣七層弟子咬著牙,“走,我們走!去找劉師兄,他是內門弟子,劉家還是李家姻親。有他出手,即便是他也不是對手,可蘇晨如此古怪,李新年一定感興趣,那時候蘇晨就死定了!”


    此時。


    蘇晨已經走遠,他的麵色更加蒼白,可他雙目淩厲,應是聽見了那弟子的聲音。


    他活動了一下身體,長吐出一口氣,“沒想到本尊還能重見天日,轉世至數萬年後。隻怕這天下,已經沒人記得我晨尊。這軀體也需洗精伐髓,對我而言易如反掌。”


    言語間。


    他隻覺腦海中刺痛一下,身體前主的記憶令他的魂魄晃蕩片刻,陰魂不散,蘇晨深吸了口氣,“少年,我知道你心有不甘,可你放心,本尊會完成你所有的願望,你便安然散去吧。”


    腦海中的記憶如浮光幻影。


    這長陽府李家當道,長陽各大勢力相互征伐,蘇家便是其中一大家族,族中有元嬰巔峰長老,卻被天網韓雲,及李家天機三賊子毀去。蘇晨,也是蘇家最後的遺孤。


    這身體前主也當真可笑,兒時便和南宮清雅見過,也和南宮雅致定了娃娃親,便是家族滅亡,也還帶著一紙婚約前來。不過到底是有理智的,努力想要成為內門弟子才再提此事。


    卻不曾想,自己的未婚妻,卻沒臉沒皮地要往李新年身上倒貼。


    那可是毀掉自己家族的李家,新一代的寵兒啊!


    每當想到此事,蘇晨便怒不可遏。


    最終,卻因怒罵李家,被那些個修士察覺。這青雲是什麽地方,誰人不尊李家?也就被打了個瀕死,被如今的‘蘇晨’得了便宜。


    “青雲李家,府主,好大的名頭。李新年,好一個李家寵兒,有趣,甚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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