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樂州府,亁王府。


    白雪輕舞弄青磚,怎料亁王無心應窗花呐。平日裏從容淡然的佳公子,這會兒卻時刻愁眉不展。


    從長陽府歸來三日,卻無半點兒好消息。


    “啟稟殿下,我們的人終於從長陽府迴來了,是百寶聖財南宮家!南宮家打著為人皇平叛的名號,帶著南宮家的人和早就準備好的兩萬兵士,去了大胡郡邊界!”


    一侍從前來迴稟,也打破了亁王對南宮家最後的一絲幻想,“南宮家的人,拿著府主的令牌,在長陽府召集修士!他們放出了數不清的飛鴿,上麵寫著勸降信,發往了大胡郡的各大勢力,攔都攔不住!大胡郡徐家要降,南宮家...不讓!”


    “南宮家家主說了,不誅大胡叛賊,永不顧家門一步!”


    亁王麵色如常,可指骨卻蒼白得可怕。


    當年第一個從長陽府傳來信簡,立誓要向他效忠,請他滅掉李家的,就是這百寶聖財南宮家。為此,他甚至試探了南宮家十年,可現在第一個替李家平叛的,卻是這南宮家!


    屋外這侍從踏過的雪痕才剛被新雪鋪上,卻又亂了形狀。


    “啟稟殿下,屬下查探大明王寺。”


    修士禦劍行,入堂躬身,“住持愚明大師,聽聞佛旨!言及四十年來,有妖人惑眾,此前所傳李家為邪修盡皆妄言。李家得佛祖護佑,可安長陽一府。愚明大師,號召長陽府所有寺廟僧侶入世,淨化長陽府妖邪,以佛法替長陽府消災解禍。”


    “那些僧人...已經來我們大樂州府求援了!”


    亁王隻覺一陣天旋地轉。


    在那些效忠他的勢力之中,他最信任大明王寺。無非是因為大明王寺愚明大師,當年在那麒麟山,被李大龍在大庭廣眾之下暴揍一頓,令愚明大師丟盡了臉麵。再如何,這大師也應心懷怨恨,他最懂這些個假慈悲之人是如何作態。


    乃至是這四十多年的謠言,也是愚明大師親自操持,令得四處傳播李家妖邪,禍亂長陽府,這也是大明王寺的軍令狀。


    大雪紛飛,腳步卻紛呈而至。


    亂了雪地形狀,也亂了亁王心神,似乎從他的底細被李家拆穿,戰神決定脫離天網,他狼狽逃迴大樂州府之後,一切都開始脫離了他的掌控!


    “啟稟殿下,正陽書齋的書生和赤星堡的殺胚,聯合附屬諸多勢力,圍攻了長陽府六大仙族之一的孫家!”


    “青雲郡的天眼鬼門、萬壽山、萬法門修士出山,踏入了長陽府。”


    “長陽府化神勢力青蓮宗遭了大罪,其宗門之內參與反叛者,親朋好友盡皆喪命。李家李狂人親自帶人去了青蓮宗,屬下看到了...”


    這一次來的侍從,滿目揮之不去的驚悚。


    亁王眯起雙眼,“你看到什麽?”


    “屬下看到了,那一夜起了一場大霧,神魂無法觀測,隻可目視。等到白日一到...青蓮宗外,好長的一道橋,人骨成橋,橋梁的兩旁插著柱子,上麵都插著頭顱。冬日裏的風雪大,風一吹,死人的頭上頭發還在飄,每一個頭顱都瞪著眼,脖子斷口的血順著柱子滑落結成了塊。”


    那侍從渾身在顫抖,便是想起在青蓮宗外看到的場景,靈魂都開始顫栗,“那橋千丈長,陰魂朝前去。青蓮宗大半的長老和弟子都瘋了,破開了大陣衝出去找李狂人拚命,險些落得個滅門之禍。”


    “他...他好像看到了屬下,屬下記起來了,他和屬下說...說...”


    那侍從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亁王不知自己已是握緊雙拳,目中充血,“他說什麽了?!!”


    “他說...亂世之中用重典,從那座‘屍骨橋’出現開始,企圖害他李氏一族者都應該記住那座橋,想想自己的頭顱會不會插在屍骨橋的兩邊。朝前走有輪迴,左右兩側不得往生!”


    靜!


    亁王的鼻息都已頓滯。


    李狂人這話,是在跟他說的!


    待到屬下退去,亁王渾身青筋暴起,抑製不住的憤怒。


    “李狂人怎麽還沒死?古陰冥應該殺了他才對,沒用的東西,和戰神一樣都是沒用的東西!”


    李家之中。


    亁王最想殺的當屬李耀祖,其次便是在情報裏偽裝成薑承歡的李雲兵,再者便是這李狂人!


    殺了李雲兵,青雲主宰喪命,青雲軍和青雲人方寸大亂。這李狂人再一死,青雲無人掌管規矩,青雲多年積弊爆發,這兩百年來加入青雲郡的人就會無視秩序。


    他一切都算得很明白,天網四大化神去殺李雲兵,排名第三的古陰冥去殺李狂人。


    可現在...


    李狂人竟然帶人去了青蓮宗!


    “那些去刺殺李家人的天網成員呢?!!”


    亁王隻餘心悸。


    如今在他身邊的天網之人隻剩三成,派去刺殺李家人的皆是高手。可現在就連第一的存在都沒有迴來,乃至是...去拖住李家老祖的白眉也杳無音訊!


    沒了那些高手,長陽府就像是蒙上了一層黑霧,他已經再也看不透長陽府。


    李家人就像是黑霧中的猛獸,隻要他敢接近,猛獸的利爪就會擊向他!


    “我錯了...”


    鬼使神差地,亁王猛然想起那日李耀祖在他耳邊說出的這三個字。


    陷阱。


    這是李家四十年前就開始給他埋伏好的陷阱!


    ......


    此時。


    正被亁王提及的古陰冥,這會兒卻跟在李狂人的邊兒上。他拿著下品法寶‘屍魂斷生幡’,喚來一具具陰魂在前方如蓮花般的青山周圍圍攏,前方正是亁王下屬所說的‘屍骨橋’。


    一旁的年輕人負手而立,蹙眉望著他的‘傑作’,言語間不乏訓斥,“古陰冥,青蓮山附近有些個村落,已是出現了鬼怪傷人之事。你還是控製好些手腳,也省去我們李家替你善後的麻煩。”


    “......”


    古陰冥沉默不言。


    三日前,東方璿說李家想要的更多。他就知道了,李家要的,是他們這些天網成員的效命。事實也確實如此,李家人開出了條件,亁王身死,長陽府和大樂州府再無大亂之日,便是他們天網之人天高地遠的時候。


    他們每個人,都必須跟在一個李家人身邊,不可遠離十裏之地。


    至於這距離嗎?


    古陰冥看了眼李狂人腰間掛著的祖宗靈位,隻要他企圖遠離,隻怕那靈位裏就要鑽出個真祖宗...十裏之地,按照情報,大抵是那祖宗出來之後能迅速追上他的距離,或許這距離還能更多個十倍不止。


    “狂人小兄弟啊。”


    古陰冥大概是不經常笑的人,笑起來很難看,兜帽下英俊的麵龐露出兩排參差不齊的老黃牙,“這你就得問你家大龍老祖了,咱們這種玩弄屍魂的,真要弄起來,這些屍魂可不好控製。動用術法就得有個成千上萬的鬼魂,誰知道那些鬼魂會不會跑啊?”


    言語間,古陰冥的語氣還是挺好的。倒不是因為懼怕李家老祖宗,而是因為這李狂人到底是個善人。這屍骨橋是他幹的,他人瞧見他這等陰損的術法,那都得避之不及。


    李狂人倒好,他人詢問的時候,李狂人自己把事兒擔了去,真不怕他人說他有傷天和。


    “哼。”李狂人一聲冷哼,也不再多言。


    旋即他盯著青蓮山。


    青蓮山上青蓮宗,長陽府諸多頑固勢力,李家坐鎮長陽府之後,這青蓮宗最是不服管教。這亁王中了圈套之前,就已經四處拉攏盟友,準備將李家趕出長陽府,便是在外求援也在所不惜,宗門在朝堂之上還有弟子,三番五次上奏人皇,道李家不是。


    隻是這青蓮山早有準備,古陰冥引出了大半弟子,卻都是些炮灰。真正的高手,還在那重重大陣中躲著,山外潛伏著諸多李狂人從百寶山帶來的修士,正破陣中,隻怕是一場持久戰。


    就在此時,古陰冥麵色一變,“狂人小兄弟,青蓮山又要動手了。”


    隨著古陰冥話音落下,隻見青蓮山上劍陣如龍。


    這是青蓮山修士的劍陣,從宗門法陣內而出。青蓮山弟子卻隻指揮劍陣,沒人出現,對青蓮山外的李家所屬發動攻擊。這同時也是破綻所在,陣法打開,青蓮山劍陣殺敵的同時,也是李狂人帶領修士攻擊法陣破綻的最佳時機。


    李狂人已是浮空而上!


    隻見,道道劍陣出現在李狂人的身周,天空成劍影,隻是轉瞬之間就已經形成了一銅劍聚集而成的王座!那些劍陣如臂使指,可李狂人卻看了眼銅劍王座,久久不敢坐在王座之上,而是站在王座之前,隨著劍陣前行。


    李狂人一動,周遭百寶山而來的修士,同樣用出術法,與那從法陣出來如遊龍般的劍陣對轟。


    “這是...”


    瞧見李狂人的劍陣,古陰冥愣了一下,“元嬰巔峰,如此劍陣,隻怕是九九元嬰。可惜了,怕是有心魔,若破不開這心魔,隻怕終其一生也無法窺探元嬰出竅之境。”


    旋即,他也不敢怠慢,元神浮空,與青蓮山內的化神劍修對峙。


    李狂人浮空之地。


    李想站在原地看著他主持大局,瞧見李狂人沒敢坐在王座上的時候,李想歎息了一聲。


    麵板上。


    【您的子孫李狂人,受‘籠中鳥’心魔影響,已至元嬰巔峰,無法窺探出竅境。獲得特質:籠中鳥】


    【受心理陰影,害怕逼仄之地,害怕金屬的冰涼觸感。身為劍陣師,不敢觸碰長劍,身懷王氣,不入王座,難破心魔,不入出竅。破籠之日,天高海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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