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樹上的黑衣人想躲,奈何他人在樹上,向左向右都會摔下大樹,不死也殘。


    他猶豫之際,兩支箭矢已經飛到了麵前,他想躲已經來不及了。


    “啊——”一聲慘叫後,伴隨的是人從高處落下的聲響。


    暗處領頭的人見此,喝道:“殺!”


    圖揚掃落最後一隻飛來的箭,凝眉道:“不用留活口!”


    不過瞬間的事,兩方人馬纏鬥在一起。


    刀光劍影中,哪怕敵多我少的情況下,圖揚四人隱隱占著上風。


    其中,方元善起到了重要作用。


    盡管他沒有加入戰局,但想偷襲的敵人都會被他一箭射殺。


    這大大減少了圖揚四人的壓力,讓他們衝殺時少了許多顧忌。


    黑衣人頭領也發現了方元善的厲害,以及圖揚幾人的兵器問題,“快,先把他殺了!還有,他們的刀上有毒!”


    可惜,他的提醒還是晚了。


    一刻鍾後,二十名黑衣人全部誅殺殆盡。


    圖揚幾人也受了不少的傷,好在都避開了要害。


    “方才多謝姑爺了。”圖揚雖然很累,但他知道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我們原地休息一刻鍾。”


    馬車上,青梅和春竹快速下來,和古月蘭一起幫圖揚四人上藥包紮傷口。


    方元善也沒有閑著,他不僅把黑衣人身上搜刮了一遍,地上的箭矢也不放過。


    而後,他將箭頭一一抹上毒液。


    敵人環伺的情況下,武德什麽的就不要講究了。


    圖揚愣然的看著方元善的一舉一動。


    他……真的是個書生嗎?


    摸屍這種操作,不該是他們這些行軍打仗的人來做嗎?


    “圖揚大哥,傷口都處理好了,我們可以走了。”古月蘭說道。


    圖揚一愣,“這、這麽快?一刻鍾到了嗎?”


    護衛甲:“隊長,僅過去了半刻鍾。”


    圖揚:所以,我給的時間還是太長了?


    雖然不想承認自己想多休息一會,但此刻真不是休息的時候。


    “走!”圖揚翻身上馬。


    護衛甲的馬兒在打鬥中不知跑去了哪裏,於是,他搶了趕車的活兒。


    方元善樂得輕鬆,進車裏和古月蘭待一起。


    見到他,古月蘭摸著車壁道:“相公,這是鐵皮嗎?”


    “應該是比鐵更稀缺的材質打造的。”方元善也沒想到,圖揚能在那麽短的時間弄來這麽稀罕的馬車。


    古月蘭嘖嘖幾聲,心道:難怪圖揚先前交代她,沒事不要下車,原來如此啊。


    有這馬車在,隻要敵人無法接近,她基本是安全的。


    夜晚趕路總是不安全的,加上此時又下雪了,而且還越下越大。


    領頭的護衛停下馬,“隊長,不能再趕路了。前頭經過的路段是峽穀,很可能會發生雪崩。”


    圖揚也擔心敵人在前麵的路設伏,便道:“就近找找,有沒有可以夜宿的地方。”


    方元善從車裏出來,朝四周看了看,“左邊隱隱有亮光,可能有人。”


    “你們倆去前麵看看。”圖揚把兩名護衛打發去探路。


    兩刻鍾後,護衛迴來了,臉上帶著笑容,“隊長,前麵有個十來戶的小村子。”


    圖揚聽後,雖然很想去村子裏休息一晚,但他害怕敵人追來,連累了無辜。


    方元善也想到了這一點,說道:“我們就近休息一晚。”


    “是。”圖揚很快找到了一處背風的地方,帶人把帳篷搭好。


    方元善和春竹點起了火堆,小鎮買的烤羊腿也被他們拿出來烤在火上。


    須臾,一陣誘人的烤肉香傳來。


    累了一天,古月蘭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一邊翻攪小鍋裏的粥,一邊道:“相公,今晚我要多吃一點。”


    方元善看她一臉憔悴,心疼道:“好,多吃一點。”


    小鎮上買的饅頭,此時已經硬邦邦的。


    等粥煮好後,大夥一人分了一碗,再把饅頭蒸上。


    古月蘭吃了烤肉和一碗粥,便靠著方元善睡著了。


    圖揚見此,說道:“姑爺,你帶三姑娘先去休息吧。”


    “好,後半夜我也來守夜。”方元善說完,抱著古月蘭進了帳篷。


    青梅吃飽喝足,也鑽進了哥嫂在的帳篷。


    圖揚四人分成了兩組,輪流守夜。


    方元善後半夜自己醒了過來,他出帳篷的時候,守夜的護衛正在打盹。


    見此,他上前拍了拍他們的肩膀。


    “唰——”護衛甲驚得抽出了自己的刀。


    待看清後,笑著把刀收起來,“是姑爺啊。”


    方元善往火堆裏添柴,“你們今日也累了,剩下的時間我來守。”


    護衛甲和另一名護衛也沒有逞強,“那就辛苦姑爺了。”


    二人沒有進帳篷,而是靠在一起睡覺。


    與此同時,相隔半天路程的峽穀處,轟隆一聲,雪崩了,眨眼間就把整條道路給封堵住。


    隱約中,方元善似乎聽見了聲響。


    他朝遠處看去,眉宇輕蹙。


    是我聽錯了嗎?


    等了一會,響聲沒有繼續傳來,方元善也就沒有在意,取了幹淨的雪開始燒水熬肉粥。


    卯時初,圖揚醒了。


    當他看到方元善在守夜,而本該守夜的小弟竟然在睡覺,有點無奈。


    “姑爺何時起的?”圖揚走到他身邊坐下烤火。


    “有一個多時辰了吧。”方元善指著鍋,“肉粥,來一碗嗎?”


    圖揚早就聞到香味了,笑道:“那屬下就不客氣了。”


    不多時,古月蘭、青梅、春竹幾人也醒了。


    吃過早飯,幾人繼續趕路。


    前頭的峽穀是必經之路,危險性更不用說。


    圖揚和方元善討論幾個方案,都不是很滿意。


    “若是真有埋伏,屆時姑爺帶著三姑娘他們先走,我們斷後。”圖揚做出了最後的抉擇。


    方元善知道這樣做是最好的,便沒有反駁,“好,我會見機行事的。”


    車內,古月蘭抿著唇,心情沉重。


    留下圖揚四人斷後,他們的結局不是兇多吉少,就是英年早逝。


    青梅和春竹對視一眼,都不敢說話,心情也受到了影響。


    “停車!”圖揚忽然出聲,車內的三人都嚇了一跳。


    “出什麽事了?”古月蘭掀起車簾。


    駕車的方元善皺著眉頭道:“好似前頭有人過來了,不知是敵是友。”


    古月蘭靠近他,小聲道:“相公,迴去後你教我射箭吧。”


    有點保命手段,才不至於讓別人為自己犧牲。


    “好。”方元善握緊身側的大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古月蘭自覺地躲迴車內,不給他們增添麻煩。


    前去探路的護衛甲策馬跑迴來,高興道:“隊長,虛驚一場。前麵的三人是昨晚咱們發現的那處小村子的人,他們要去鎮上請大夫。”


    圖揚聽後,點點頭,但依舊沒有放鬆警惕,“都小心些。”


    馬車繼續前行。


    此處道路不寬,來迴僅一條路,雙方很快交匯。


    “二哥,大嫂都生了一天一夜了,咱們趕到鎮上請大夫還能來得及嗎?”


    “不管來不來及的,都要去!”


    “別廢話了,走快點!”


    “路上到處都是雪,平時走到鎮上都需要一個時辰,現在兩個時辰估計都到不了鎮上。”


    “你閉嘴!再多嘴多舌看我不揍你!”


    車內,古月蘭聽見了他們的議論聲,她本不想管,可卻過不了心裏那關。


    她不知道還好,可已知道卻裝作不知,她會被良心譴責的。


    “你們是要找大夫嗎?”古月蘭推開窗戶,“我就是大夫,還會接生。”


    前頭的圖揚愣住了,策馬而來,“三姑娘,您忘了我們是在趕路嗎?”


    古月蘭抿著唇,“我知道,但我更不能見死不救。”


    “那大公子呢?”圖揚高聲質問,心裏隱隱生出了怒火。


    “大哥自然要救。”古月蘭也有自己的堅持,“你們繼續到前麵探路,我會以最短的時間趕去和你們匯合。”


    “不行!”圖揚冷眼看著她,“三姑娘,我們的任務就是帶你去救大公子的,任何人都不能耽擱我們的行程!”


    “若是我堅持呢?”古月蘭平靜的反問。


    圖揚握緊拳頭,眼神帶著一絲氣惱,“姑爺,這事你怎麽說?”


    他覺得,方元善應該是懂事的。


    結果,卻出乎他的意料。


    “阿月作為醫者,救死扶傷是她應該做的,我支持她的決定。”方元善說完,圖揚直接氣笑了。


    他抽出腰間的大刀,指著那三人道:“三姑娘若執意去,那屬下就砍了他們!”


    古月蘭從他眼中看到了狠絕和殺意,但她沒有退縮,“你與其在這裏和我浪費唇舌,不如快些去前邊探路,我們一會也好繼續趕路。”


    被叫住的三個村民,年紀最大的二哥說道:“前麵的路塌了,過不去。”


    圖揚等人都愣住了。


    不過須臾,方元善和圖揚就反應過來了。


    要阻截他們不一定是暗殺,也可以把他們的去路堵死。


    圖揚想到命在旦夕的大公子,眼一花,從馬背上直挺挺的摔下來。


    “嘭——”


    “隊長!”


    三名護衛翻身下馬,衝上去把圖揚扶起來。


    古月蘭也嚇了一跳,趕緊下車檢查他的情況。


    暈過去的圖揚很快被古月蘭一針紮醒。


    他看著古月蘭道:“三姑娘,剛才多有得罪,望你莫怪。”


    “我怎麽會怪你呢,你隻不過是擔心大哥罷了。”古月蘭輕歎一聲,“這藥你吃三粒,好好休息一下,我們再找找有沒有其他路出峽穀的。”


    先前說話的二哥又道:“隻要這位夫人能救我們大嫂,我可以帶你們走另一條小道過峽穀。”


    古月蘭一行人齊涮涮的看向他,護衛甲率先道:“真的?”


    “我、我不騙人!”青年被這麽多人盯著,略顯緊張和無措。


    “好,我答應你。”古月蘭快速爬上馬車,“你們也上來。”


    三個青年麵麵相覷,最後都爬上了馬車,隻不過他們是擠在車轅和門邊。


    古月蘭為了了解情況,問道:“你們大嫂這是第幾胎?”


    “第一胎。”青年二哥說完,又道:“穩婆說會生的久一些,可都一天一夜了,大嫂好像快不行了,我大哥都急哭了。”


    古月蘭聽後,立即交代一旁的方青梅和春竹,“一會到了地方,竹子去廚房熬藥,青梅跟我進去接生。”


    三個青年都愣住了,沒想到青梅那麽小也會接生。


    古月蘭怕他們不信任,解釋了一番,“我家世代行醫,別看我們年紀不大,醫術卻不差。”


    這話三個青年是信的,畢竟他們親眼看到她一針就把暈過去的人給紮醒了。


    小村子背靠大山,四周環繞著不少的樹木。


    若不是有青年帶路,他們就算看到村子,估計也要在林子裏繞上大半天。


    村口有人看見馬車進村,一個個都驚呆了。


    迴過神後,都跑去找村長報告。


    青年二哥跳下馬車,指著不遠處的屋門,“這就是我家。”


    說完,他率先跑了,嘴裏還喊著:“大哥,我把大夫請迴來了!”


    滿麵愁容的大哥看到自家二弟,高興道:“大夫呢?”


    “在後麵。”青年二哥剛說完,古月蘭就拎著藥箱來了。


    “我是的大夫,產婦在哪個屋?”古月蘭問。


    “在這屋,大夫快隨我來!”滿麵愁容的青年在前麵帶路,並沒有因為古月蘭過分年輕的臉而有所懷疑。


    或者說,他心裏對媳婦和孩子的擔憂,勝過了一切。


    正在接生的穩婆看到古月蘭一個年輕婦人,還帶著一個小姑娘進屋,愣住了。


    “你們會接生?”


    “會。”古月蘭說完,上前給產婦把脈。


    青梅已經戴好了手套,準備接生。


    有過接生經曆的她,現在已經不那麽緊張和害怕了,反倒有些躍躍欲試。


    古月蘭起身,對窗外喊道:“給產婦煮一碗紅糖雞蛋過來。竹子,藥方改兩味藥……你聽清了嗎?”


    春竹聽後,重複了一遍,確定後便跑去馬車上抓藥。


    已經失去力氣的產婦,在吃了一碗紅糖雞蛋,以及在古月蘭的針灸輔助下,慢慢恢複了氣力。


    方才還質疑古月蘭的穩婆,這會兒也打心眼裏服氣了。


    產婦抓著古月蘭的手,問道:“大夫,我的孩子,救我的孩子!”


    “放心,你的孩子很好,胎位也正。一會叫你用力在用力,別大叫,省些力氣。”古月蘭輕聲安撫產婦。


    “好。”產婦很信任古月蘭,在她的指揮下,生了一天一夜都沒有出來的孩子,不過半個時辰就生下來了。


    院子裏,當圖揚聽到孩子的哭聲時,他的心情很複雜。


    若不是三姑娘堅持,這孩子或許能平安降生,但他們一定很難在短時間內找到另一條通過峽穀的路。


    這便是老人常說的好人有好報嗎?


    不管是與否,但三姑娘確實給他們找到了一條捷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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