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不客氣的笑起來,“接生那麽嚇人的事你都敢做,一隻螞蟥倒是把你嚇哭了。”


    “那不一樣。”古月蘭僵硬著身體,一點都不敢動。


    方元善一過來,古月蘭就撲到他懷裏,“相公救我。”


    張氏揶揄的看了兒子一眼,含笑移開視線。


    方元善的臉上就泛起了一片紅暈,彎腰扯了一把雜草,用力刮掉還在忘情吸血的螞蟥。


    古月蘭感覺到小腿上的東西沒了,急切道:“別扔了,它是一味藥材,能活血化瘀、消腫止痛。”


    張氏忍俊不禁的搖著頭。


    方元善愣了一下,打趣道:“要不阿月在田裏再站一會,說不定還有螞蟥送上門?”


    “不、不要!”古月蘭氣的捶他胸口,“快背我出去!”


    “可我手裏還拿著螞蟥,如何背你?”方元善說完,就感覺腰上被掐了一下。


    張氏沒眼看小年輕的打情罵俏,說道:“螞蟥給我,你快背月蘭到田埂上去。”


    “哦。”方元善被老娘瞪了一眼,直接打橫把古月蘭抱起來。


    等到了田埂上,古月蘭還不忘自己的藥材——螞蟥。


    “一隻太少了,相公再幫我抓幾隻。”


    方元善對此哭笑不得,“既然它是藥材,那你還怕它做什麽?”


    “不一樣!”古月蘭一想到螞蟥黏在腿上吸血的那種感覺,就一陣惡寒。


    “我下午給你抓。”方元善盯著她看,“自己能走嗎?”


    “能了。”到了田埂上,她就不怕了。


    方元善指著不遠處的麻袋,“我去背藥材,我們一起迴家。”


    “好。”古月蘭朝山腳下的幾個孩子揮手,“大郎二郎,帶妹妹們迴去了!”


    大郎看了一下木桶,發現他們抓的河蝦還真不少,便道:“來啦!”


    方元善看到侄子侄女們跑過來,笑著問道:“一上午幹嘛去了?”


    “抓魚!”


    “抓河蝦!”


    方元善發現河蝦比魚多,“河蝦又不好吃,抓那麽多做什麽?”


    “三嬸會做!”


    “三嬸說好吃!”


    方元善認同的點頭,“對,你們三嬸做的好吃!”


    田裏,方青平不解的問道:“娘,你剛才就站在三嫂旁邊,怎麽不幫我三嫂把螞蟥弄掉?”


    張氏睨了一眼小兒子,“這活兒我幹了,你三哥做什麽?”


    “我三哥那會兒還離的好遠呢。”


    “離得遠怎麽了?”張氏憂心的看著小兒子,“我知道你為什麽到現在還不想娶媳婦了。”


    ——沒開竅啊!


    方青平:“這和我想娶媳婦有什麽關係?”


    “關係大了!”張氏輕哼一聲,彎腰繼續拔草。


    方青平撓頭,不知道他娘在賣什麽關子。


    隔壁不遠處,一婦人忽然喊道:“青山他娘,你們家老三媳婦是不是太矯情了?不就一隻螞蟥嗎?至於叫成那樣!”


    “可不是!我們還以為出啥大事了。”


    “就算是夫妻,這樣摟摟抱抱也太傷風化了吧!”


    ……


    張氏站直腰,正要氣勢全開懟迴去,隔壁田的隔壁又有婦人說話了。


    “青玉媳婦能幹著呢。不僅認識山上的藥材,還會治病救人。我要是有這樣的兒媳婦,把她供起來我都樂意!”


    “可不是!”


    “小夫妻感情好,抱一下怎麽了?!你們沒年輕過?”


    “就是!有些人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不知道心是啥長的!”


    ……


    方青平抬頭看著不遠處的嬸子和大娘們。


    他本以為娘又要和人一較高下、分個勝負的時候,其他嬸子和大娘卻幫她幹了。


    張氏看他發呆,笑道:“看什麽呢?還不幹活。”


    “哦。”方青平彎下腰,輕聲道:“娘,幫咱家說話的嬸子和大娘們,是不是記著三嫂的好?”


    “嗯。”張氏嘴角含笑,“晚上給你三嫂燉個雞湯,她今天受傷了,需要補補。”


    “三嫂受傷了嗎?”方青平不解的看著他娘。


    “被螞蟥咬了算不算受傷?”張氏白了小兒子一眼,還搖了搖頭。


    方青平見此,心裏有點不得勁,“娘,你有話就直說。”


    張氏一臉嫌棄,“你不開竅。”


    老四也算是要錘得錘了。


    我不開竅?


    我怎麽不開竅了!


    午時一刻,全家人都迴來了。


    看著桌上的白灼河蝦,眾人都愣了一下。


    方老爹:“這、這是蝦子?”


    “對啊。”大郎已經嚐過了,感覺味道不錯,“爺爺,這河蝦要這樣吃,我給你示範。”


    然後,一群大人就看著大郎快速的把河蝦剝好,蘸了醬料後把河蝦遞給張氏。


    “奶奶,你吃。”


    方老爹:“為什麽不是給我吃?”


    二郎立即狗腿的笑起來,“爺爺,我給你剝蝦。”


    等張氏和方老爹都吃過後,作為老大的方青山問道:“爹、娘,這河蝦好吃嗎?”


    “還不錯,你們也動手嚐一嚐。”方老爹看過兩個大孫子剝蝦,已經學會了。


    張氏懶得動手,“他爹,給我多剝幾隻。”


    “好嘞。”方老爹對此樂意在其中。


    午飯除了白灼河蝦,古月蘭還做了兩個涼拌肉菜和三個素菜,一家人吃得滿足又開心。


    白芍河蝦不難做,難的是蘸料。


    方青平吃飯時就和古月蘭請教,心裏已經有底,剩下的就是實踐了。


    大丫方才就給古月蘭打下手,已經看會了。


    至於做出來的味道如何,也需要跟著她四叔一起實踐。


    “四叔,傍晚我們做飯吧?”大丫提議。


    “好啊。”方青平也是有目的,“白芍河蝦的蘸料我們一起琢磨。”


    大丫點頭,“這個不難,我看三嬸做了,就是不知道做出來的味道能不能和三嬸的一樣好吃。”


    張氏聽後,鼓勵道:“隻要你認真學,肯定會和你三嬸做的一樣好吃。”


    大丫咧嘴一笑,“我也是這樣想的。”


    方青平有點吃醋,“娘,你怎麽都不鼓勵一下我?”


    “你都十七歲了,能跟大丫比嗎?”張氏看了一眼最近兩天被曬黑的小兒子,再看白白嫩嫩的大孫女,對比不要太明顯。


    方青平從他娘眼裏看到了嫌棄,氣悶的低頭吃飯。


    坐他身邊的方青梅輕笑了一聲,卻遭到了瞪視。


    “四哥,別生氣了。”方青梅討好的給他夾了幾隻河蝦。


    方青平的心情好了一點,“小妹,這河蝦你也幫我剝了吧。”


    “你想的美!”方青梅輕哼一聲,然後自己剝蝦,自己吃。


    到底是老閨女,方老爹看她也喜歡吃河蝦,順勢給她也剝了幾隻。


    下午申時末,鄧大夫帶著藥童小魚來了。


    古月蘭下午哪也沒去,等方元善幫她抓了幾隻螞蟥後,便開始進行炮製。


    二嫂的妹妹——李春花的病會用到這味藥。


    在院子裏看書的孩子們,聽到門外的動靜紛紛好奇的跑去看。


    鄧大夫對上十雙黑亮純淨的大眼時,先是一愣,而後笑了起來,“你們兄妹五人都在啊。”


    “鄧大夫好。”


    “……”


    三丫最激靈,已經跑去藥房喊古月蘭了。


    “三嬸,鄧大夫來了!”


    古月蘭正好炮製完螞蟥,聽到三丫的話,立即拉開藥房的門。


    院子裏,鄧大夫正跟幾個孩子說話,看到古月蘭的時候,笑道:“古大夫,師兄收到你的傳話就讓我趕過來了。”


    古月蘭也笑著道:“您坐一會,我去廚房給你們準備茶水和瓜果。”


    茶水不算好,勝在瓜果都是當地出產的,味道不錯。


    “這甜瓜不錯,好吃。”鄧大夫和小魚趕了一路,都渴了。


    古月蘭也喜歡吃甜瓜,“甜瓜好吃,性涼,不宜多食。”


    還想再吃一個的鄧大夫,“古大夫,你這就有點掃興了。”


    “沒事,你身體康健著呢,再吃兩個也無事。”古月蘭說完,給孩子們又分了一個甜瓜。


    大郎幾個孩子歡唿起來,笑的好不開心。


    吃過甜瓜,古月蘭邀請鄧大夫去看村民們挖踩的三七和雞血藤。


    今日輪到方青言看守庫房,看到古月蘭時,“弟妹來了。”


    “青言哥,這是鄧大夫,你認識的。他負責同仁堂來村裏收藥材。”


    “藥材現在就能賣出去嗎?”方青言露出了高興的表情。


    “我要先看看藥材,明天我們醫館的人就會來過稱。”鄧大夫笑著道。


    方青言聽後,便將庫房的門打開。


    以往,牽扯上全村的大事那都是需要裏正和族老們一起同意。


    不過,先前裏正和族老們就商議過了,古月蘭有特權查看庫房的藥材。


    因此,方青言開門時毫不猶豫。


    等檢查過三七和雞血藤,鄧大夫滿臉的激動,“你們挖的藥材年份都很足,藥性就更不用說了。”


    古月蘭示意方青言鎖門,才道:“那是。畢竟是長在山上的,要不是我無意發現,它們還不知道要在山上長多少年呢。”


    鄧大夫高興之餘,不忘提醒,“你們可別挖空了,小的都留著,來年或是留個兩三年又能挖。”


    “裏正都交代下去了,每隊都有人監督,不聽勸的,來年挖藥材就沒有他們家的份。”古月蘭沒想到的問題,方元善和裏正、祖老們都想到了。


    鄧大夫鬆了口氣,“這我就放心了。好的藥材要長期發展,不能竭澤而漁。”


    古月蘭深有感觸的點點頭,“鄧大夫說的是。”


    酉時過半,方老爹率先下山。


    不多時,山上陸陸續續有人背著藥材下來,到庫房這邊稱重登記。


    看守庫房的村民幫忙稱重,方老爹負責登記入賬,一片井然有序。


    鄧大夫站著看了一會,笑道:“古大夫,沒想到你們家的人都識字。”


    “也是從我公爹那一輩開始的。”古月蘭解釋。


    “你們家現在不僅有人念書,還有人學醫,再過十幾年你們家的門楣就不一樣了。”鄧大夫感概道。


    “那是好久以後的事了,我們現在是不是討論一下藥材的價錢?”古月蘭看著他。


    鄧大夫卻看著她的身後,“你相公迴來了。”


    古月蘭扭頭看去,對上了方元善的目光,“相公,今天累嗎?”


    “不是很累。”方元善把藥材交給方青言稱重後,就朝古月蘭走去。


    先和鄧大夫打了招唿,才低聲道:“今日山上的狼群很躁動,明天可能要休息一天,等情況查明了再上山挖藥。”


    古月蘭表示理解,“村民的安全最重要。”


    晚食後,裏正和祖老們集聚老方家堂屋。


    鄧大夫沒有多言,直接報價,“生三七一斤五十文,炮製好的八十文;生雞血藤三十分文,曬幹的五十文。”


    堂屋裏,除了古月蘭之外,其他人聽了價錢後先是一臉震驚,而後便是喜悅。


    鄧大夫又道:“明天稱重就直接付錢,下次你們記得把藥材上的泥巴洗淨,這次就算了。”


    好在村民都是從山上背下來的,沒人喜歡背一堆沒用的泥巴下來,所有藥材上的泥土並不多。


    約定好明天賣藥材的時辰,鄧大夫趁著天還沒黑透,帶著小魚趕車迴鎮上。


    夜半三更,正是酣睡的好時候,一陣接一陣的狼嚎聲慢慢由遠及近,傳遍了整個方家村。


    古月蘭被吵的捂住耳朵,咕噥道:“吵死了。”


    早已驚醒的方元善已經爬起來,開門出去時,他爹跟他兄弟都起了。


    “老大,你跟老三拿上東西,出門去看看!”方老爹有種不祥的預感。


    “哎。”老大方青山拿上釘耙,方元善拿上他的弓箭和匕首就匆匆出門。


    方老爹剛把院門關上,就聽到一陣慘叫聲。


    “啊——救、救命啊——”


    “我的兒——”


    “快,快打死這些狼!”


    聽著熟悉的慘叫和怒吼聲,方老爹整顆心都提了起來。


    靠近村口的一戶人家,此時正被一群狼給圍了。


    裏正帶著不少人過來,看到這一幕也是嚇的手腳發軟,“這、這是來了多少狼啊。”


    方元善眼力好,大致掃了一圈,“估計數量不會少於三十。”


    “三、三十?”要不是兒子方青東扶著,裏正已經癱坐在地。


    “怎麽辦?”裏正也是第一次碰上這種事,“青玉啊,你念的書多,可知道這些狼為什麽突然進村嗎?”


    方元善目光冷厲的盯著對麵的房屋,“二叔,這事你得問問三叔了,畢竟狼群隻圍著他們家。”


    裏正被提醒後,也發現了問題所在,隔著狼群怒吼道:“老三,你們幹了什麽好事?”


    方老三躲在屋子裏,眼睜睜看著二兒子被一頭大公狼咬著拖到院子裏。


    他嚇得渾身哆嗦,聽到裏正的聲音,如看到救星一樣的哭嚎起來,“二、二哥,救我、救我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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