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巡撫把古月蘭送到譚府時,已經過去了三刻鍾。


    譚老爺看到衛巡撫後,一臉的激動,“衛大人,你們可算來了。”


    說罷,急匆匆的往府裏走。


    衛巡撫對身後的古月蘭道:“古大夫,這邊請。”


    一行人匆匆趕到主院,發現院子裏站著不少人,且都是婦人,她們一個個眼睛紅腫,可見是哭過了。


    譚老爺見了,輕聲嗬斥,“哭什麽?都迴你們院子去,別在這裏礙手礙腳!”


    為首的譚夫人正想反駁一二,扭頭就看到了衛巡撫,到了嘴邊的話便咽了迴去。


    對身邊的丫鬟道:“快去準備茶水點心。”


    譚老爺走到一間屋門前,說道:“古大夫,犬子就住在這間屋子。”


    踏進屋子後,古月蘭隻覺得屋裏的氣味實在難聞,便道:“把窗戶打開,換氣通風。”


    住在環境如此糟糕的屋裏,小病都能變成大病。


    譚老爺立即喝道:“還不照辦!”


    伺候在屋裏的三兩下人就忙碌起來。


    其他,他們也覺得屋裏的氣味太難聞,奈何夫人擔心公子吹了風病情更嚴重,就一直關著門窗。


    屋裏通風後,古月蘭才感覺唿吸順暢了許多。


    等她走到床邊,看到床榻上的少年一臉通紅,緊閉眼眸,嚇得不輕。


    “這燒了多久?”古月蘭一邊問,一邊坐下把脈。


    這一把脈,整個人的神情都變得凝重起來。


    而後,她掀開蓋在譚明奕肚子上的紗布,看到紅腫發膿的傷口,深吸了一口氣,“給我準備一間幹淨的屋子,我要給病人清理傷口。”


    這個要求,譚老爺不到一刻鍾就讓下人準備好了。


    “把病人抬到幹淨的屋子去,這間主臥打掃後,用艾草熏一熏。”古月蘭交代完,就帶著方青梅去了斜對麵的屋子。


    此時,譚明奕就躺在矮榻上,整個人處於暈死的狀態。


    古月蘭隻留下一個小廝幫忙,其他人都不得留在屋裏。


    譚老爺還想進去盯著,被古月蘭擋在門外,“人多容易讓傷口感染上一些看不見的病毒,所以,譚老爺還是留在屋外等候吧。”


    譚老爺還想說什麽,被衛巡撫拉住了胳膊,“聽古大夫的吧。”


    “這…是我著急了。”譚老爺歎了口氣,帶著衛巡撫去院子裏的涼亭喝茶等候。


    屋內,留下來幫忙的小廝把自家公子上身的衣物都剪掉後,便站在一旁盯著。


    古月蘭從藥箱裏取出手術刀,對方青梅道:“譚公子的傷口已經發膿,我們要把腐肉清除幹淨。”


    方青梅點點頭,雖然有點害怕,卻不妨礙她認真觀摩學習。


    反倒是一旁的小廝被嚇的不輕,想轉過頭,又十分好奇,隻能逼著自己硬生生的把整個過程看完。


    切除所有的腐肉之後,古月蘭開始上藥包紮。


    方青梅忍不住問道:“三嫂,他的傷口那麽大,不用縫合嗎?”


    “傷口不深,不用縫合,上了藥粉後,傷口會慢慢止住血,十天半個月就能結痂。”古月蘭把包紮的活兒交給了方青梅,她則在一旁寫藥方。


    等小廝拿著藥方跑出去時,譚老爺正想拉著他問一問,小廝卻道:“老爺,這藥半個時辰後要送去給公子喝。”


    譚老爺隻能打發管家跟著去買藥,繼續和衛巡撫坐在涼亭裏等候。


    這種心焦的感覺衛巡撫前些日子經曆過,知道他擔心兒子,安撫道:“古大夫醫術了得,她一定能把明奕那孩子救迴來的。”


    “奕兒的傷被送迴來的時候,看著嚴重,但大夫看過隻說是小傷,等傷口結痂就無事了,隻是沒想到他的傷口一直無法結痂,還越來越嚴重,才弄成今天這樣的。”


    譚老爺的話聽著好像沒什麽,但仔細揣摩,這裏麵的事情就不簡單了。


    “這事你要好好查一查。”作為朋友,衛巡撫不得不提醒。


    譚老爺心裏也是有懷疑的,朝四周看了看,“我那侄兒這些年一直無所出,要是奕兒再出個什麽事,我們嫡出一脈……”


    衛巡撫聽出了言外之意,沉默了許久,“樹大分枝。”


    一直猶豫的譚老爺這一刻似乎下定了決心,“大人說的是,且等我家侄兒從新安縣迴來,便與他商議此事。”


    等譚明奕再次被抬迴他的主臥後,古月蘭放鬆的坐在屋裏喝了口茶,正想出去和譚老爺說說情況,隱約又嗅到了那股似有若無的香味。


    她輕蹙峨眉,心裏很是不快。


    該死的,她好不容易把人救迴來,結果有人還想害死譚公子,這跟砸她的飯碗有什麽區別!


    先前一進屋她就聞出屋裏的氣味不對,她本不想蹚這些渾水,隻交代把房間重新打掃一番。


    誰知背後之人膽子那麽大,竟然當著她的麵就要故技重施,那就別快她不客氣了。


    不多時,小廝端來煮好的湯藥,古月蘭接過藥碗聞了聞,才道:“湯藥我們來喂,你去把譚老爺請過來。”


    小廝應聲退出去,不一會譚老爺和衛巡撫就過來了。


    二人站在門外,探頭往裏看了看,發現古月蘭正在給譚明奕施針,便都安靜的站在門外不說話。


    被銀針紮醒的譚明奕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一碗藥就送到了他嘴邊。


    救生的本能讓他下意識的開始吞咽湯藥,等喝完後,才意識迷糊的問道:“你們是誰?”


    “我們是你爹請來的大夫。”古月蘭說完,往他身上又紮了幾針,迷糊的譚明奕再次睡了過去。


    古月蘭一邊施針,一邊和方青梅道:“這套針法有助於藥性的吸收,對他身體恢複有益處。”


    方青梅認真的聽著,不懂的地方還多問了一次。


    半個時辰後,古月蘭拔了銀針,才走到門外和譚老爺說話。


    “人我是救迴來了,但能不能活下來,就要看譚老爺的本事了。”古月蘭這番話,就連衛巡撫都聽出了不對勁。


    他看了譚老爺一眼,輕聲詢問:“古大夫,可有什麽需要注意的事項?”


    古月蘭朝衛巡撫笑了一下,“屋裏的東西都換一換吧。”


    此時,屋裏的方青梅已經收拾好藥箱出來,“三嫂,東西我都收拾好了。”


    麵色陰晴不定的譚老爺已經恢複如常,朝古大夫深深鞠了一躬,才道:“古大夫,還請您留下照顧犬子三日,老夫必有重謝。”


    古月蘭喜歡治病救人,但她討厭麻煩,而譚家此時就是一個麻煩,說不定還會給她的生活造成影響。


    看出她的遲疑,衛巡撫不得不站出來幫好友說話,“古大夫,本官保證,此事一定不會牽連到你和你的家人。”


    衛巡撫都這樣說了,再看譚老爺一臉真誠,古月蘭勉強點頭答應。


    當天夜裏,不止古月蘭和方青梅休息在譚明奕的院子裏,就連譚家的兩位夫人也休息在此處。


    半夜三更之際,古月蘭隱約聽到前院傳來一聲聲的慘叫聲,嚇得睜開了眼眸。


    等她發現睡在身邊的方青梅一點都不受影響的時候,嘴角微揚,閉上眼睛繼續睡覺。


    第三天,將近午時,昏睡了兩天兩夜的譚明奕總算醒過來了。


    看到娘親和大伯母守在他的床邊,嘶啞著嗓音道:“水,喝水。”


    “奕兒醒了!快,快把溫水端過來,奕兒要喝水。”譚夫人激動壞了。


    大伯母秋氏卻對身後的丫鬟道:“去把隔壁的古大夫請過來,就說奕兒醒了。”


    古月蘭趕到的時候,譚明奕剛喝完半杯溫水。


    她把了脈,又檢查了一下譚明奕的傷口,笑道:“譚公子已經脫離生命危險,傷口隻要好好上藥,吃食按藥方上的要求忌口,半個月後傷口就能完全結痂。”


    譚夫人聽後,眼眸含淚的看著兒子,“我的奕兒總算是沒事了。”


    秋氏發現妯娌隻顧著關心兒子,隻能自己招唿古月蘭,“古大夫,可吃了午飯?”


    “還沒。”古月蘭想到今天下午便宜相公就要迴來,說道:“譚大夫人,您看譚公子也沒事了,我們姑嫂能否迴去了?”


    秋氏愣了一下,問道:“可是潭府的下人怠慢了古大夫?”


    “那到沒有。”古月蘭輕聲解釋一番,秋氏忍不住笑了。


    “原來是古大夫想夫君了。”秋氏的打趣並沒有讓古月蘭覺得多難為情,因為她是真的想便宜相公了。


    秋氏也沒有挽留,隻道:“古大夫與我們一同吃了午飯後再迴去吧。”


    午飯時,作為一家之主的譚老爺也來了。


    花廳裏,譚家三個主子,加上古月蘭和方青梅也就五人,氣氛融洽、自然。


    這時,門外忽然闖進來兩人。


    “娘,我聽說二弟受了重傷,他現在沒事了吧?”譚明喻疾步走進來,臉上的神色帶著一絲淩厲。


    他本想治好自己的病再迴來處理家裏的糟心事,沒想到二弟就出事了。


    慢了他一步的吳芹一進來正要給婆母跟二叔二嬸行禮,就看到了氣定神閑的古月蘭。


    “月蘭!”吳芹一喊完,譚明喻才注意到古月蘭的存在。


    剛好咽下最後一口飯食的古月蘭,含笑看向他們,“迴來了。”


    吳芹跟長輩行禮後,才坐到古月蘭的身邊,“月蘭,看到你在這裏,我就知道二弟肯定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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