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捕頭趕到的時候,先是看了阿土一眼,而後把冷爺的臉正過來。


    這一看,直接傻眼。別說他,就是徐六幾個捕快也愣住了。


    “這這…這不是天荒山的冷爺嗎!”


    “還真是他!”


    “咱們算是立功了嗎?”


    “好像是吧,但方兄弟和古大夫的功勞更大。”


    牛捕頭深吸了一口氣,看向方元善和古月蘭,“你們……怎麽遇上他的?”


    方元善看了古月蘭一眼,正想站出來解釋……


    “我來說。”這件事本就瞞不住,何況錯又不在她身上。


    “這人說我被賣給了他,賣身契都簽好了。”古月蘭把找到的賣身契遞給牛捕頭。


    看著賣身契上梧山縣的官印,牛捕頭錯愕了一下,“這事透著古怪,加上和冷飆有關,需要大人審問,還得上報府衙。”


    “這人是什麽身份?”古月蘭問。


    “不瞞古大夫和方兄弟,這人是隔壁梧山縣天荒山的匪頭。江副將最近就在那裏剿匪。”牛捕頭這會兒看古月蘭和方元善的眼神都帶著興奮。


    “江副將要是知道你們幫他把匪頭抓住了,怕是該高興死。”


    說完,牛捕頭示意徐六幾人把冷飆和阿土綁起來。


    古月蘭:“牛捕頭,我有些話想問問他,你看行嗎?”


    “行啊。”牛捕頭示意徐六幾人退到胡同口外麵去,自己守在附近。


    古月蘭在冷飆的手指頭上狠狠的紮了一下,他便疼醒了,但身體依舊綿軟無力。


    看清古月蘭的刹那,他陰鷙的瞪著她,“女人,我勸你最好放了我,否則……”


    “否則什麽?”都被五花大綁了還敢威脅她,這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冷爺是吧,看看四周,你已經被抓了。”


    冷飆這才注意到站在不遠處的牛捕頭,眼眸差點瞪出來,“這、這不可能?”


    “有什麽不可能。”古月蘭拿著賣身契問他,“這張賣身契誰給你的?”


    冷飆的眼眸中透出一股殺意,“女人,你以為新安縣的大牢能關得住我嗎?”


    “關不關的住你我不知道,但毒死你,我卻能輕易做到。”古月蘭知曉從他嘴裏問不出什麽,便不打算浪費時間。


    方元善等她站起來後,不客氣的踹了冷飆一腳。


    這一腳看似輕飄飄的,但冷飆卻疼的再次暈了過去。


    古月蘭看了方元善一眼,嘴角透出一絲笑意,“收著點,牛捕頭還在呢。”


    “這個角度他看不見。”方元善附耳低語,“何況這人該踹!”


    “牛捕頭,這人什麽都不說。隻是,這賣身契蓋了官印,是不是就是有效的?”古月蘭詢問。


    “有效什麽,你可是方秀才的媳婦,衙門那邊也有婚書為證,這是非法買賣良民,重罪!”牛捕頭一臉興奮,“方兄弟,你們夫妻這次可是立了大功。這事我迴頭再給你們細說。”


    牛捕頭把徐六幾人喊迴來,一起拖著冷飆和阿土離開。


    “相公,我們也該去酒樓幫海棠姑娘作畫了。”古月蘭拉著方元善走迴大街上。


    方元善握緊她的手,低聲問:“阿月,你沒受到驚嚇吧?”


    “沒有。你要是擔心,晚上迴去幫我熬一碗安神湯。”古月蘭含笑看著他。


    方元善摸摸她的頭,“好,我親手給你熬。”


    海棠等在酒樓門外,神色有些著急。


    等看到古月蘭和方元善一同走過來時,臉上露出了笑容,“古大夫,方公子。”


    古月蘭露出歉意的笑容,“海棠姑娘,讓你久等了。”


    “沒事。”海棠不知道古月蘭為何遲到,但看到她平安無事,心裏鬆了口氣。


    有了昨天的作畫經驗,方元善這一次作畫的速度快了許多。


    古月蘭坐在一旁沒事幹,畫起了q版畫,還全是方元善的模樣。


    “這是我?”方元善略顯驚訝,雖然畫上的人頭大身小,但神韻卻能看出來是他無疑。


    古月蘭含笑點點頭,“可愛嗎?”


    方元善沒說話,仔細觀摩了她的畫法,而後在一旁的紙上勾勒出了q版的古月蘭。


    “阿月才可愛。”方元善把畫好的小人圖遞給她。


    古月蘭看著畫上的自己,笑了,“相公真厲害,畫的比我好。”


    如此短暫的觀察了下就能畫的這麽好,不愧是未來的大佬啊。


    方元善被誇讚,臉頰不自然的泛起紅暈。


    古月蘭愛不釋手的看著q版的自己,“相公,再給我多畫幾張,我要做成書簽。”


    “嗯。”對她的要求,方元善無有不應。


    坐在窗邊的海棠輕咳了一聲,“古大夫,你們是不是忘記我和桃紅還在這裏?”


    古月蘭一怔,不好意思的看向海棠,“哈哈,那個,海棠姑娘,你的畫已經畫好了。”


    海棠含笑打趣,“古大夫和方公子的感情可真好。”


    “嘿嘿,還成吧。”古月蘭說完,偷看了方元善一眼。


    恰好方元善也看向她,倆人對視之後,都笑了。


    海棠看著他們的互動,心裏很是羨慕,奈何她身不由己。


    桃紅忽然發出一聲驚唿,“人還能這樣畫的,真好看!”


    海棠含笑靠近,看著方元善畫著q版的古月蘭,心動了,“方元善,能否也給我畫幾張這樣的小圖,每張我出十兩銀子。”


    方元善看向古月蘭,“阿月同意嗎?”


    “同意啊,誰會跟銀子過不去呢。”古月蘭笑盈盈的迴道。


    方元善刷刷幾筆,就給海棠畫了五張神態各異的q版畫。


    看出桃紅的渴望,古月蘭提筆給她畫了兩張,沒收錢。


    第二天,江副將就出現在了桂花巷。


    古月蘭看到他的時候,愣了一下,“江大人,你怎麽瘦了那麽多?”


    “何止瘦,我是又黑又瘦,幸好已經娶了媳婦,不然我都該擔心自己的終身大事了。”江副將自我打趣。


    古月蘭跟著笑了,“江大人若是擔心被嫂子嫌棄,我送你幾瓶美容美白的潤膚霜。”


    江副將摸著自己粗糙的臉,沒有拒絕,“那就多謝古大夫了。”


    古月蘭一邊倒茶,一邊問:“江大人,你來可是為了那個冷飆?”


    江副將抿著茶水,點點頭,“對。我最近一個月我都在梧山縣剿匪。冷飆是天荒山上最大土匪寨子的老大,他素來很辣有謀略,我帶人攻打了四五次都沒能摸到他們的山寨大門。這次他卻載在了古大夫手中,不得不讓我佩服。”


    古月蘭苦笑了一聲,“昨日那一出我也嚇得不輕。幸好我平時會配些防身藥粉在身上,不然倒黴的就是我了。”


    江副將深以為然,“若是別人,確實就遭了冷飆的毒手了。我來此,還有一件事要跟我古大夫說,給冷飆送賣身契的人死了。”


    “死了?”古月蘭冷嗤一聲,“人一死,便死無對證了,背後之人果然夠狠。”


    江副將又道:“我昨晚連夜趕來審問,得知你的賣身契蓋著梧山縣的官印,今早派人去詢問縣令大人,結果一位主簿自縊家中,而他便是經手賣身契的人。”


    “所以,又是死無對證,線索還斷了,對嗎?”古月蘭想到了失蹤的娘家人。


    他們到底是自願離開的,還是被人脅迫了?


    這件事處處透著古怪。


    古月蘭抿著唇,安靜的喝著茶,心思卻不知飄飛到了哪裏。


    江副將見此,勸道:“古大夫,這件事……我勸你和方兄弟最好不要繼續查下去。”


    古月蘭放下茶杯,眸光認真且冷靜的看著他,“江大人有話不妨直說。”


    “這隻是我的直覺。我擔心你們繼續查下去,會有生命危險。”江副將是真心實意的為了他們著想的。


    這時,方元善恰好下學迴來,看到江副將的時候,眼中帶著笑意,“江大人。”


    “方兄弟。”江副將起身拍拍他的肩膀,“許久不見,在縣學可好?”


    “托江大人的福,我在縣學一切安好。”方元善看向古月蘭,瞧她臉色不是很好,問道:“阿月怎麽了?”


    江副將便把方才和古月蘭說的話又說了一遍,“我知道你們想找到真相,但有些真相知道了或許會沒命。”


    古月蘭氣憤道:“可我們已經受到了威脅,若是不弄清誰想害我們,那豈不是每天都活在不安中。”


    江副將歎了口氣,“除非你們有自保的能力,還能保護家人,否則我建議你們不要追根究底。”


    送走江副將後,方元善迴屋守著古月蘭。


    “阿月是不是懷疑嶽母要害你?”方元善才說完,就被古月蘭瞪了一眼。


    “什麽嶽母,她又不是生我的人。喊她陳氏便是。”古月蘭確實懷疑此事是嫡母陳氏所為。


    “先前的王管事和翠紅是想把我買去山裏,這次是直接把我賣給山匪頭子,她是見不得我好啊。可是,她為什麽見不得我好呢?”


    方元善:“是不是你好了她便不好,所以見不得你好?”


    古月蘭一拍桌子,“對,肯定是這樣!可是,我好了為什麽嫡母不好呢?還是她純粹就是嫉妒作祟?好煩,要是能知道她在哪裏,我一定打上門去質問!”


    方元善遞給她一杯茶水,“別想了,喝點茶水潤潤嗓。”


    這件事後,方元善更加努力讀書了。


    蘇熠每天跟著他上下學,累的夠嗆,“元善兄,你這兩天怎麽了?”


    “快鄉試了,多努力一下不是應該嗎?”方元善解釋。


    蘇熠卻不覺得是因為這事,他狐疑的看著方元善,“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


    “瞞你什麽?”方元善麵無表情的看著他,“瞞著你多看了幾本書是真。”


    “嗷——”蘇熠抓著自己的頭發,“你多看了哪幾本?快告訴我!今晚熬夜我也要看完,一定不能被你落下。”


    方元善立即把書名念出來,蘇熠做了筆記後,立即跑去藏書樓找書。


    白樺恰好走過來,看到蘇熠匆匆離開的背影,好奇道:“元善,蘇熠這麽著急做什麽去?”


    “他急著去藏書樓找書。”方元善認真打量了一下白樺,發現他眼下的淤青似乎淡了一些,問道:“你最近睡得好嗎?”


    “好啊。”白樺坐下後,低聲道:“你上次給我的助眠香我帶迴家用了,最近睡的特別好。不過,香快用完了,你能賣我幾盒嗎?”


    “可以。明天拿給你,二兩銀子一盒。”方元善說完,繼續看他的書。


    白樺見此,歎氣道:“現在是休息時間,你能別這麽用功嗎?”


    “鄉試在即,怎可不用功。”方元善說完,便沉浸在書中的知識裏。


    白樺見此,想去找崔昀說說話,好嘛,連他也在用功。


    同仁堂內,吳芹來複診了。


    經過一番診脈,古月蘭露出了一絲淺笑,“芹姐姐這段時間恢複的不錯,堅持吃藥三個月便能痊愈。”


    說完,她看向陪同吳芹一起來的男子。


    他眉目清朗,身姿挺拔略顯瘦弱,給人的感覺還不錯。


    古月蘭說道:“譚公子,請伸手。”


    譚明喻皺眉,並不想讓古月蘭給他把脈。


    看出他的猶豫和煩躁,古月蘭輕聲解釋,“譚公子,芹姐姐身體恢複後,你們一年內肯定能懷上孩子,可若是你的身體有問題……”


    “我怎麽可能有問題!”譚明喻一臉氣憤的瞪著古月蘭,“你到底會不會治病?”


    吳芹立即拉住他的手,“明喻,你別生氣,月蘭隻是……”


    “隻是什麽?”譚明喻顯然很生氣,“我看她就是個庸醫,故意騙錢的!”


    古月蘭輕哼了一聲,“我是庸醫?我看你是不敢診脈!”


    盯著他了一會,古月蘭又道:“我觀你氣色,怕是腎虛。你以為不能生的隻有女人嗎?你不行,芹姐姐照樣懷不上孩子。”


    譚明喻的臉瞬間黑如鍋底,想要甩袖離去,胳膊卻被吳芹緊緊的抱著不放。


    “芹姐姐,你拉著他幹嘛?”古月蘭在一旁拱火,“你讓他走,等我把你治好,你就跟他和離,找個更好的男人生娃去!”


    “你……”譚明喻更氣了,但理智也迴來了,“你想讓芹兒跟我和離,門都沒有!”


    隻見他重新坐下來,手腕搭在脈枕上,“現在,你可以把脈了。”


    古月蘭還沒消氣,“我可是庸醫,哪敢給譚公子把脈。”


    譚明喻接收到妻子的眼神提示,說道:“診金翻倍。”


    “我可是庸醫。”古月蘭對這句話可是很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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