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蘭一鍋青菜肉絲麵剛煮好,圖揚就來了。


    他站在廚房門外,笑著道:“古大夫,我家主子也餓了,不知你煮的麵可否分出一碗來?”


    古月蘭看了他一眼,笑道:“可以是可以,但我這麵可不能白吃,圖揚大哥得幫我熬藥。”


    “成,這個沒問題。”圖揚答應的很爽快。


    古月蘭親手盛了一碗麵,遞給他,“這是楊大人的麵,夠吃嗎?”


    圖揚端著大海碗,笑道:“夠了。”


    屋裏,楊尉一臉滿足的吃著麵,“不愧是我閨女,不僅醫術好,廚藝也這麽棒。”


    圖揚不忍提醒,“主子,人家古大夫還沒認你呢。”


    “遲早的事。”楊尉很是自信,“對了,咱們的軍醫到哪裏了?”


    “主子,信送出去也不過三天,這會兒隻怕才剛到軍營。”這是圖揚估計的最快的速度,若是慢一些,這會信還在路上呢。


    楊尉大口吃著麵,最後把湯也喝完了,“行了,你可以去幫我閨女熬藥了。”


    圖揚端起空碗,心情複雜的離開了。


    院子裏,方元善正在吃麵,古月蘭攪拌著湯藥,以防它們糊鍋。


    她正在熬製燙傷膏,專門給方青平用的。


    圖揚從廚房出來,便接手古月蘭手裏的活兒。


    “古大夫,就這樣一直攪拌嗎?”圖揚問。


    “對,一直攪拌,直到湯藥慢慢粘稠,再把火撤了,放涼讓它變成膏狀。”古月蘭交代完,看向方元善,“相公,下午你還是迴縣學上課吧。”


    方元善一口麵堵在嗓子眼裏,咳了好幾聲才緩過來,“我在這裏妨礙你了嗎?”


    “那倒沒有。”古月蘭擔心他誤會,解釋道:“鄉試臨近,我覺得你需要多看書學習。”


    “該學的都學了。”方元善把麵湯一口喝完,“下個月我就能自由進出藏書樓,到時可能會忙一些。”


    “恭喜相公心想事成。”古月蘭真心為他高興,“那我去前院看診了。”


    “去吧,藥膏我給你盯著。”方元善目送她離開,才端著碗去清洗。


    圖揚看向一旁的鄧大夫,“你這鍋熬的又是什麽藥?”


    鄧大夫一邊往鍋裏添加藥材,一邊迴道:“這鍋熬的是祛疤膏,步驟略顯繁瑣,必須要懂醫的人親自熬製。”


    圖揚看他不停的加藥材,而且每次不是品種不一樣,就是重量不一樣,果然繁瑣。


    方元善從廚房出來,發現圖樣熬湯藥還算有模有樣,說道:“我進屋跟楊大人說幾句話。”


    圖揚略微一想就猜出了方元善要說的事。


    希望主子得償所願吧。


    屋裏,圖北看到方元善的時候,輕哼了一聲,“小子,找我們主子做什麽?”


    閉目養神的楊尉睜開了眼眸,說道:“圖北,你到外麵站著去。”


    圖北有些不忿,“主子……”


    “出去!”楊尉語氣輕緩,但眼神卻格外的冷厲。


    圖北嚇得垂下眼眸,躬身退到了門外站著。


    圖揚看到他的時候,輕歎了一聲,“又自作聰明了?”


    “哼!”圖北不服氣,“我哪裏自作聰明了?”


    “你自己心裏沒數?”圖揚也不好在鄧大夫麵前揭他的短,畢竟兄弟一場。


    前院的小隔間裏,春大夫正在給一位年輕的婦人把脈,且時間有點久。


    劉大夫人有心問一問,又怕打擾他診脈。


    好在古月蘭來了。


    她掀起簾子走進來,笑道:“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劉大夫人看到她,如看到救星一樣,“古大夫,你快給我堂妹看看。”


    “劉大夫人別急,咱們先坐著休息一會。”古月蘭安撫了劉大夫人後,才看向已經收迴手的春大夫,“如何?”


    “脈象有些複雜。”春大夫說完,便起身站在一旁等古月蘭上前把脈。


    吳芹露出一絲淺笑,眼中帶著失落和絕望,“我是不是不能生?”


    古月蘭剛坐下就聽到病人這話,笑了,“生不出孩子不一定是女人的問題。你別自己嚇自己。”


    “可是……”吳芹想說什麽,最後深深歎了口氣,“你看吧。”


    府城有位從京城迴來養老的太醫都治不好她的病,難道這小縣城的大夫還能比他厲害?


    吳芹越想越覺得沒有希望,眼淚不知不覺就掉了下來。


    “芹兒……”劉大夫人想上前安慰,被古月蘭一個眼神給製止了。


    等吳芹哭完,古月蘭也收迴了把脈的手,說道:“春大夫,我要問一些比較隱秘的問題,還請您到外麵等一等。”


    春大夫起身,“那這裏就交給古大夫了。”


    等春大夫離開,古月蘭便問道:“夫人第一次來月事的時候是幾歲?每個月準時嗎?來的時候肚子疼嗎……”


    古月蘭問了一大串,把吳芹都問懵了,她愣愣的看向身旁的堂姐。


    “你看我做什麽?快迴古大夫的話啊。”劉大夫人對古月蘭的醫術是非常信任的。


    畢竟被其他大夫判了死刑的公爹,如今身體是越來越好了,再活個二三十年都沒問題。


    這一切可都是古大夫的功勞。


    吳芹滿臉羞紅,卻還是認真迴道:“我十三歲來的月事,一開始都很正常。我十五歲冬天落了水,再來月事肚子就開始疼,有時一個月來一次,有時好幾月才來……”


    聽了吳芹的話,古月蘭示意她把手放到脈枕上。


    吳芹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把手放了上去。


    其實她不想來的,她害怕一次次的失望。


    可婆婆那邊一直逼著她給相公納妾,堂姐這邊又一直催促她過來。


    為了躲避婆婆的逼迫,她便來找堂姐散心。


    這會兒病人情緒穩定,古月蘭把脈也看出了更多的問題。


    “我先給你開一個月的藥,等月事來的時候,你再來同仁堂複診。”古月蘭提筆寫藥方。


    劉大夫人等她寫完,才問道:“古大夫,我堂妹能生嗎?”


    “能。”古月蘭把藥方遞給劉大夫人,“就是有點麻煩,費時間。還有,我上次不是說了嗎,要夫妻一起來。”


    若不是劉大夫人出手大方,她真的都不想管了。


    難道生不出孩子就隻有女人的問題嗎?


    劉大夫人怕她生氣,立即解釋,“我妹夫最近出遠門查賬,半月後才能迴來,屆時我一定拉他一起來。”


    古月蘭擺出她的銀針,“這位夫人如何稱唿?”


    吳芹一聽自己能生,眼中的笑意藏也藏不住,“我比古大夫年長幾歲,若是不嫌棄,古大夫可以叫我一聲芹姐姐。”


    古月蘭看向她,笑著道:“芹姐姐把外衣脫衣了吧,我給你針灸一下。”


    “針、針灸?”吳芹有點愣神。


    “害怕了?”古月蘭挑眉一笑,“放心,給你用的針灸手法不疼。”


    劉大夫人看她磨蹭,便上手幫她脫衣裳。


    吳芹躺下後,才把心裏的疑惑說出口,“在府城養老的那位老太醫便說過,要是我的病症能配合針灸治療,有八成能痊愈,但會針灸之術的人極少,他研究半生也才習得一些簡單的針灸之術。”


    古月蘭看著她,“害怕嗎?”


    “有點。”吳芹實話實說,眸光帶著一絲打量,“古大夫看起來太年輕了。針灸之術不說失傳,但會用敢用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你是如何習得的?”


    “家傳。”古月蘭快速的紮下了第一針,“我會說話就開始背藥理,到目前已經學習了十多年。”


    如果按她前世的年齡算,她學醫已經有二十多年了。


    吳芹看著她,心裏的害怕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喜悅和希望,“能碰見古大夫真是我三生有幸。”


    “芹姐姐不嫌棄可以叫我一聲月蘭。”


    “月蘭……”吳芹呢喃一聲,“一輪明月映玉蘭,清風徐來滿院香。好名字!”


    古月蘭聽後,開懷的笑了,“芹姐姐好才情。”


    “當不得誇,月蘭的醫術才是真的厲害。”吳芹由衷讚歎。


    劉大夫人打趣道:“你們倆就不要互誇了,不然我該無地之容了。”


    “堂姐管家一把好手,怎會無地自容?”吳芹含笑看著她,神情比之剛來的時候好了許多。


    古月蘭做了一個噓聲的動作,吳芹和劉大夫人就安靜了下來。


    不一會,吳芹就昏昏欲睡,連古月蘭拔針的時候都沒有醒。


    ”劉大夫人,讓芹姐姐多睡一會吧,我們外間說話。”


    劉大夫人握住她的手,“你叫芹兒姐姐,那也該叫我一聲姝姐姐。”


    古月蘭從善如流,“姝姐姐。”


    “哎,月蘭妹妹。”劉大夫人是真高興,握著古月蘭的手便舍不得放開。


    後院,楊尉得知古月蘭認了兩個姐姐,心裏有點不是滋味。


    “那丫頭是不是對我有意見?”楊尉看向床邊的方元善,眼中帶著一絲鬱悶。


    方元善把溫度剛剛好的湯藥遞給他,“認親的事情月蘭不是答應了嗎?現在差的就是一個儀式。”


    楊尉這才覺得有些安慰,“一會那丫頭不忙了,你叫她過來給我磕頭敬茶,這門親就成了。”


    “您是不是太急了?”不知道還以為阿月真是這位大人的閨女。


    楊尉一口悶了碗裏的湯藥,“我最多再待三日就離開,這閨女我必須得認下。”


    前院,吳芹醒來時,已經過去了兩個時辰。


    “堂姐,你怎麽也不叫醒我。”吳芹快速的整理儀容。


    “月蘭不讓叫,說睡覺對你身體恢複有好處。”劉大夫人盯著她的臉看,“臉色似乎是好了一些。”


    “這才多久臉色就變好了?”吳芹挽著劉大夫人的胳膊,“堂姐可別說笑了。”


    櫃台後,古月蘭把藥打包好,等吳芹和劉大夫人從小隔間出來,便道:“這藥是一個月的量,用法用量我都寫在紙條上了。”


    “多謝月蘭妹妹。”劉大夫人果然很大方,離開時遞給了古月蘭一個荷包,裏麵裝著一百兩銀票。


    古月蘭目送她們的馬車走遠,才收迴視線。


    “古大夫,那位夫人的病症並不好治。你可是有什麽特殊的治療方子?”春大夫問道。


    古月蘭把寫好的脈案拿出來,與他辯證了一番。


    “艾灸?”春大夫想了想,“醫書上到是記載了這個法子,但療效並不好。”


    “療效還是不錯的,許是沒用對方法。”古月蘭翻找了一下藥櫃,歎氣道:“這些艾草不適合做成艾條,看來我還得自己去采。”


    春大夫有些好奇她口中的艾條,“艾灸用的不是艾草,是艾條?”


    “艾條是艾絨揉搓而成的。加入不同藥材做成的艾條,療效也不同。”古月蘭解釋。


    春大夫聽的雙眼放光,“到時候我和古大夫一起做艾條。”


    “求之不得。”古月蘭含笑看著他,“有您幫忙,我也輕鬆一些。對了,我明日要到祥雲寺山腳下義診。”


    “義診?”春大夫捋著胡子,“義診好啊。明日我與你同行,留師弟在醫館坐診。”


    “有您同行再好不過。”古月蘭說完,便迴後院看她的燙傷膏去了。


    此時,瓷罐裏的藥已經凝固成了膏狀。


    古月蘭試了一下溫度,對圖揚道:“這藥已經好了,麻煩圖揚大哥幫我端到四弟的屋裏。”


    圖揚二話不說就端起了瓷罐。


    古月蘭正要跟上去,被西屋的方元善叫住了,“阿月,楊大人找你。”


    “楊大人找我何事?傷口裂開了?”古月蘭早就忘記了認親一事。


    方元善走近她身邊,附耳低語,“認親。”


    “對哦。”古月蘭這才想起此事,疾步走到楊尉的床前,“義父,你身體好些了嗎?”


    楊尉聽見這聲“義父”都愣住了,而後高興的笑起來,“哈哈……我也有閨女了。阿月啊,來來來,這是義父給你的見麵禮。”


    楊尉從枕頭下拿出一塊上好的玉佩,“這玉佩是我楊家身份象征。以後遇上麻煩帶著它去官府或軍營,他們不敢不幫你。”


    古月蘭毫不猶豫的接過玉佩,揶揄道:“義父就不怕我拿著它做壞事嗎?”


    “你個小丫頭能著它做什麽壞事?”這短短的相處時日,楊尉已看透古月蘭的品性,對她和方元善是很放心的。


    “拿著它仗勢欺人啊。”古月蘭愛不釋手的把玉佩翻來覆去的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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