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泰帝聽他說的有理,也不是一味冒進,於是點了點頭:“此事幹係甚大,你具本奏來,朕讓內閣議一議。”


    賈珠一聽,便知今天隻能到這兒了,於是也不再提此事。啟泰帝看他去了一趟江南還心係國事,心中歡喜,又留他宮中用過膳,這才打發他下去。


    卻說賈珠連夜寫了封奏折呈上去,直到醜時才歇下,第二天整個人都不好了。好不容易挨到下衙,一迴家就聽下人迴稟,說是那撿來的小孩醒了。


    於是他也不迴延輝院了,抬腳就往外院客房去。


    客房床上,吳舟一雙胳膊抱膝而坐。他的意識還停留在和皇長孫朱熠發生爭執後,晚間在自己住處歇下,緊接著就人事不醒了。


    等他醒來,就發現自己離了京城。他雖年紀小,可也知道外麵危險,於是徒步走了許久,又遇到幾個乞兒打劫。


    幸好他一向身強體壯,又常常練武,跟幾個小賊打了一架,雖然挨了幾下,身上衣服也破破爛爛,但總歸把他們都揍趴下了,問清楚了京城方向,這才一路往迴走。


    可惜天氣寒冷,他畢竟也是錦衣玉食長大,沒多久就覺得暈暈乎乎、腹中饑渴,這才倒在了離京十裏的地方,又恰好被賈珠幾人看到撿了迴來。


    之前他迷迷糊糊醒過一次,潛意識知道是被人救了,這才放下心來睡了過去。待今天精神好些,他一邊吃飯一邊問照顧他的下人,這才知道救他的是今科探花、榮國府的賈珠。


    吳舟年紀雖小,也知道這榮國府乃開國功臣四王八公之一,和寧國府是一家子。隻不過父親說過賈家現下靠祖蔭過日子,已是有些沒落了。


    他瞅了瞅這客院的屋子,又瞅了瞅下人身上的衣裳,隻覺得比自家下人穿的好多了。心裏不由暗忖:“賈家雖然不比從前,到底還是有底蘊的。”


    他身子還沒好全,於是吃完飯就坐床上想心事,又想著迴去了得讓大管家吳伯備份厚禮,專程謝一迴賈家才好。


    正在想東想西,就聽屋外有人傳話,說是那賈家大爺來了。於是連忙下床穿鞋,賈珠已是進來了。


    見他如此,賈珠笑著擺擺手:“你還沒好,上去坐著吧。”吳舟知道這是救命恩人,連忙深深一揖:“多謝賈大人救我性命,小子必有厚報!”


    賈珠看他稚嫩的臉上一臉嚴肅,心下不由好笑,連忙扶住他:“不必客氣,不必客氣,舉手之勞而已。觀你也不似普通人家,你家住哪,我讓人送你迴去。”


    吳舟連忙謝過:“多謝賈大人,我家就在親仁坊吳宅,家父靖海侯吳盛,我叫吳舟。”


    賈珠這下真的有些驚訝了。他這幾天在查資料寫大明水師有關的折子,這位吳盛,正是現下的水師大都督,因功擢封靖海侯。想不到這個男娃竟是吳盛之子。


    但既是侯府世子,怎麽會流落在外,莫非吳盛在京裏有仇家?可這仇家的手段未免也太不入流了吧!


    一時又想到自己才跟陛下說了水師之事,遞了水師的折子上去,這就讓自己撿了水師大都督之子,不禁又喜又憂。


    喜的是此事若成,靖海侯承自己人情,水師護航商船之事在福建定能順利推行。


    憂的是皇帝陛下會不會以為自己是因著救了靖海侯之子,想借機和靖海侯交往,所以才提水師之事?


    這麽一想,他頓覺好人不好當啊!


    可見死不救也不是他的做派,於是隻是思忖了片刻,賈珠便道:“原來如此,我家招待不周,還請世子見諒則個。侯爺戍衛大明,在下及家人也是久仰大名。


    天色已晚,在下明日便送世子迴府吧。”


    吳舟見賈珠如此客氣,連忙應了:“那就多謝賈大人了。”


    於是賈珠離開客院,就往老爹那裏去。賈政聽兒子說他們路上救的小孩竟是靖海侯之子,不禁訝然:“竟是如此?”


    賈珠點了點頭,又問:“爹,您說怎麽靖海侯一家在福建,他家世子反而在京裏?”


    說完,賈珠似乎突然明白了什麽,接下來政老爹的話,也印證了他的猜想。


    隻見政老爹看了看門外,見下人都守在書房院外,四下無人,窗戶也關的嚴嚴實實,這才低聲道:“世子進京名義上是給皇長孫當伴讀,實際上是做質子。”


    賈珠一聽,心道果然,就聽賈政繼續道:“靖海侯夫人已經去世,靖海侯在南邊還有庶子庶女。因嫡子貴重,所以請封了世子送進京裏。


    如今這位世子七歲,在宮裏給皇長孫作伴讀。曾私下聽聞皇長孫性格高傲,身邊伴讀多是元後一族的子弟。”


    見兒子聽的認真,政老爹道:“讓你娘準備一份厚禮,你送世子迴去時順便帶上。雖然結交大將犯忌諱,但既然已是遇到此事,禮不可廢。”


    賈珠應了,這才告辭離開。


    卻說宮裏,太子此時正在氣頭上。他已經聽身邊的貼身內侍說了吳舟的事,心中大怒,連忙讓人把兒子叫來。


    待朱熠進來,太子已是一聲怒斥:“你給孤跪下!”


    朱熠心下一沉,已是想到緣由,就聽父親怒道:“平日裏孤有沒有教過你要溫良恭儉讓?你如今也九歲了,怎麽非要針對靖海侯之子,還把他扔在外頭?萬一有個好歹,你可能擔得起這罪責!”


    朱熠知道此事定是外祖家表兄替自己出頭做的,但他不能賣了表兄,於是也不吭聲,就任父親訓斥。


    太子看他油鹽不進,一迭聲讓人拿藤條來,內侍連忙跪下相勸,太子氣得直喘氣:“你隻知道勸孤,就不看看這逆子可有悔改之心?


    孤說了不止一次,遇事要動腦子,也要管好自己身邊的人。你以為隻要不是自己動手就沒事了?別人替你出手,照樣算在你的頭上!”


    朱熠畢竟年少,一時忍耐不住,開口就道:“父王隻知道說我的不是,可知那吳舟隻是麵上恭敬,行為舉止卻與我不親近,不冷不熱的,時常還頂撞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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