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春望著月景,也頗有些目眩神迷:“江畔何年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我竟不知,世間真有這般景象!”


    連賈璉瞅著此情此景,都有些說不出話來,隻是喃喃道:“大哥,帶笛子了嗎?”


    賈珠無奈地看了他一眼,又見媳婦和妹妹兩雙眼睛亮晶晶地看來,便也笑了笑:“帶了,帶了。”


    於是摸出笛子來,映著這湖光山色、皎皎明月,還是吹了一首小調。


    眾人靜靜聆聽了一迴,等一曲吹罷,元春問道:“哥哥,這是什麽曲子,我沒有聽過。”


    賈珠接了媳婦遞來的酒,啜了一口方道:“你哥哥我有感而發,臨時譜的。”


    元春見竟是如此,連忙央求他迴去默下來存著,自己也要學此曲,賈珠自是應了。


    幾人正在說笑,就見遠處一畫舫駛來,見著他們,有侍女福身一禮:“冒昧打擾公子小姐,不知剛剛那首曲子,是哪位所作?我家姑娘想請作曲之人上船一見。”


    眾人的視線齊刷刷看向賈珠,賈珠瞅見媳婦“友善”的眼神,輕咳一聲道:“多謝你家姑娘抬愛,在下不過偶有所感,這才小作一曲罷了。


    因為還要陪著家人賞月,在下就不去和你家姑娘論曲了,煩請見諒則個。”


    那侍女見狀,進去通傳了一迴。片刻後出來,對著賈珠笑吟吟道:“我家姑娘說了,公子既不方便,我們便不打擾了。


    如若公子有空,可到翠微樓一聚,我家姑娘名喚白微。”


    賈珠聽了便道:“在下知道了,多謝姑娘。”


    於是那侍女朝著賈珠又是一禮,這才調轉船頭離開了。


    見賈珠一曲竟然引來了這麽一位,眾人還未說話,艄公就先笑了:“公子竟然引得翠微樓白大家親自邀請,當真有福啊!”


    賈珠一聽,就知這定是一位花魁了。放在上輩子,自己肯定就應了美人之約了。可現下到了這頭,因著每天琢磨著怎麽完成任務,這方麵的心思都淡了不少。


    且媳婦和妹妹們都是十二金釵,相當於這個世界裏經過認證的優秀女子。這等珠玉在前,他對這些外麵的鶯鶯燕燕反倒失了興趣。


    再說了,瞅著他媳婦和妹妹的眼神,要是他今天敢答應,怕就要慘咯!


    聽艄公這麽一番揶揄之語,他隻好打個哈哈岔了過去,瞥眼一瞧,果然媳婦麵色也緩和許多。


    唯有賈璉望著那漸漸遠去的畫舫,似有幾分不舍。元春見了,到底沒忍住做了件有失淑女風度之事。


    她抬腳就給了璉二哥一下,踩的賈璉“哎呦”一聲,這才“哼”了一聲坐下繼續賞月。


    一時夜色濃重,幾人便讓艄公送他們上岸,這才迴了驛館。


    卡比利爾等人在外麵也玩了一天,看賈珠他們現在才迴來,似是有些疲倦,便也沒多問,隻是打了聲招唿便迴了各自屋裏。


    第三天便是告別的日子,賈珠幾人要一路北上,卡比利爾三人卻要往廣州港去了。


    杭州織造孫大人做事很是周全,專門派人送使臣南下,於是賈珠的任務也算是圓滿完成了。


    幾人在碼頭互相告辭,頗有幾分依依惜別之意。卡比利爾還拉著賈珠說:“親愛的賈,下次來大明,我們還會再見的。”


    費爾南多也在他身後冒出個腦袋:“要是有機會,也去我們佛郎機看看,我一準兒好好招待。”


    賈珠謝過兩人,心下暗道:“這小子是認真的?不會是想整我吧?”想到費爾南多說當自己是朋友,一時又覺得自己定是疑心病犯了。


    於是幾人互相道了別,這才各自登舟而去。


    一路上因著已是十月下旬,所以賈珠讓船夫抓緊行船,到了北麵若是河道結冰,就打算坐車迴去了。


    待到了太湖,幾人隻是略停了一兩個時辰賞玩一番,見過了白鷺蹁躚,午後陽光給湖麵撒上金光,也就啟程往金陵走了。


    待到了金陵,一行人在自家休整,賈珠卻往薛家去了一趟。薛姨夫仍在病中,聽下人迴稟賈珠折而複返要見自己,心中頗是詫異。


    不過他向來有城府,仍是從容淡定,吩咐下人迎賈珠進來。


    等瞅著他竟然獨自前來,便知賈珠定是有事,連忙帶著這外甥進了書房。


    賈珠也不囉嗦,剛坐下就遞了那藥給薛姨夫。來之前他瞅著那切了兩塊的藥實在拿出來不好看,於是私下找了根筷子研磨一番,如今已是粉末狀了。


    薛姨夫聽他說這是佛郎機人給的西藥,特意拿來給他保養身子骨,不免有些驚訝。但他一向謹慎,並不敢擅自服用,隻是謝了賈珠一迴。


    賈珠見狀也不多說,心下暗道:“反正機會我給了,要是你不肯信,那我也沒法子。少不得以後得親自掌控薛家了。”


    瞅著時間不早了,賈珠就要告辭。薛姨夫連忙留飯,這外甥卻道家裏忙,後天一早就要迴去,便行禮出去了。


    按照常理,這位薛姨夫必不會輕易吃這藥,最多不過閑置罷了。他知道海外很多地方並不發達,那邊的藥,能行嗎?


    但很多事說起來真是天意。


    這位慣常是個有心機的,畢竟做生意的人多,難道就他家有錢?商場爾虞我詐之事甚多,他也是少年繼承家業,吃過幾遭虧,早就知道要是太容易相信別人,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於是時間長了,那年幼時如薛蟠一般的跳脫和傻都消失殆盡,隻剩下了現在這個未語先笑,溫潤麵孔下心機深不可測的薛東家。


    為什麽說是天意,卻是這位薛老爺病了不是一兩天了,之前為著生意跑了一趟山西,路上就耽誤了病情。迴來以後就咳疾愈重,找大夫開藥吃,卻總也不見好。


    因著晚上咳的厲害,如今也不肯擾了妻子,多是獨自在書房睡了。這天夜裏實在是咳的睡不著,拿出帕子一擦,卻是見了血。


    這下子可嚇了他一跳,怔忡之下卻真睡不著了。人們都說,咳血之人難以長命。他家裏兒女都小,難道現下就要把偌大家業丟給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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