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到了病房門外,一齊坐在長椅上,沒人說話,氣氛很是尷尬。


    尷尬的原因,自然是方才錢永誠那一問。


    誰也沒有想到,他前麵那麽多鋪墊,是要問這麽一個雷死人的問題。


    其實秦飛已經意識到了,錢永誠那麽做,是想逼他表態。


    不過幸好,錢永淑打破了一切,他也用不著表什麽態了。


    “秦飛,永淑現在情況也穩定了,下午我就迴去了。”錢永誠突然說。


    “這麽著急?”秦飛很意外。


    “那邊一堆事,耽誤久了不好。”錢永誠說,“刀哥你呢,你可以多待幾天。”


    “別了,陪你過來自然也是陪你迴去。”刀哥笑笑,拍了拍秦飛肩膀,“小秦,我倆迴去,接下來的事就交給你來處理了,原則就一個,別讓咱妹子吃虧。”


    “秦飛,我昨晚也認真想了一下,這邊的情況複雜,也隻有交給你來辦才最合適。”錢永誠說,“我還是那句話,我相信你。”


    秦飛點點頭正要說話,趙金芝迎麵走來。


    “怎麽都在外麵坐著,永淑醒了沒有?”


    “醒了,雯雯在陪著。”秦飛說,“醫生講裏麵不能太多人,要靜養。”


    “噢。”趙金芝點了點頭,從包裏翻出一份報紙,遞給了秦飛,“你看看這個。”


    秦飛疑惑接過,怎麽又是報紙,他翻開一看,是清河日報。


    “京州還能買到的清河的報紙?”秦飛問。


    “你覺得可能嘛。”趙金芝撇了撇嘴,“有人專門送過來的,在醫院門口碰到的,讓我交給你。”


    “誰?”秦飛抬頭看向趙金芝,把手中的報紙遞給了錢永誠。


    “不認識。”趙金芝搖了搖頭,“但那人認識我,是個年輕人,看著二十來歲,塞到我手裏就走了。”


    秦飛眉頭緊皺,這事越來越有意思了。


    清河日報頭版頭條,昨夜清河公安隊伍搗毀了一處地下賭場,一夥以董雷為首的黑社會性質犯罪組織被連根拔起,其中列舉了該組織一係列的犯罪事實,其中就包括前幾天在清河一中門口發生的那件事。


    京州的報紙昨天發的新聞,轉眼第二天清河日報就也發新聞,像是一個出題,一個答卷,要說這是巧合,那特麽也太巧了,比魯智深倒拔垂楊柳剛好遇到黛玉在樹底下葬花還要特麽的巧!


    更值得深思的是,到底是哪個有心人把報紙給他送來的。


    京州和清河就是油門焊死,也要差不多四個小時車程,送報紙的人隻能是半夜出發的,那個時候,這報紙恐怕剛從印刷機上下來還熱乎著。


    送這份報紙是幹什麽,知道他在京州,想讓他第一時間看到新聞,看到雷哥那幫人已經被繩之以法?


    然後呢,這事就這麽揭過去了?


    “小秦,你找你老丈人了?”刀哥看了報紙問,“這動作也太快了,那幫人這就被收拾了?”


    “沒有。”秦飛搖了搖頭,“跟我沒關係。”


    “不是你?”刀哥愣住,“那這就奇怪了,這幫人得罪人太多了?”


    “是有人怕事情鬧大,要到此為止。”錢永誠說。


    “我進去看看永淑,你們聊。”趙金芝看向秦飛,“下午我就迴呂亭了,老宋那邊來電話了,公司裏有事。”


    “好。”秦飛點了點頭。


    趙金芝剛進去沒一會兒,宋雯雯跟著出來了。


    “秦飛,爸唿我,說讓咱們給他迴個電話。”宋雯雯揚了揚手中的bb機說。


    “那走吧。”秦飛說,“永誠刀哥,你們先坐一會兒。”


    倆人出了住院大樓,往醫院外麵走,路上宋雯雯盯著秦飛左看右看,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麽了?”秦飛問。


    “剛剛錢永誠問的那個問題,想不想知道答案?”宋雯雯說。


    “什麽問題?”秦飛眼中迷茫,倒不是他裝傻,他現在腦子裏在想別的事情。


    “你說什麽問題,這麽快就忘了?還是你在跟我裝。”宋雯雯不高興撅起嘴。


    “知道了。”秦飛反應過來,頓了頓然後說,“沒啥興趣,她就是個小丫頭。”


    “秦飛,你說這話是不是太沒良心了。”宋雯雯出人意料的不忿,“人家剛救了你,要不是永淑,現在躺著的就是你了,你怎麽能這麽說話。”


    “呃。”秦飛愣住,“雯雯,難道你要讓我說,我看上她了?”


    “算了,不跟你扯這個了。”宋雯雯擺了擺手,“爸找你,是因為報紙的事?”


    “應該是。”秦飛點了點頭。


    “我剛聽金芝說,那幫人已經被抓起來了,這是不是爸叫人辦的。”宋雯雯想了想問。


    “有可能。”秦飛說,“畢竟上了報紙,不及時處理,影響很壞。”


    “那爸找你,是想讓你到此為止,這事就這麽處理了?”宋雯雯停下腳步,認真思考,“你怎麽想的?”


    “還沒想好。”秦飛說,“先去迴電話,打完再說。”


    倆人很快在一家報亭撥通了電話,電話那頭接起來就是宋援朝的聲音。


    “爸,是我秦飛。”


    “秦飛,你現在在京州吧,那個姑娘怎麽樣了?”宋援朝問。


    “做了手術,已經脫離危險了。”秦飛說。


    “那就好。”宋援朝說,“秦飛,這件事很惡劣,市裏很重視,那幫人是一個小團夥,公安已經盯了一段時間,昨天收網了,他們對罪行供認不諱,馬上就會受到法律的嚴懲。”


    “爸,這事我聽說了,報紙上登了。”秦飛說。


    “哦?”宋援朝明顯愣了一下,笑笑說,“你在京州消息還這麽靈通呢,我找你,就是想把這事告訴你,你還有沒有什麽其他的訴求或者想法,都可以跟我說。”


    “爸,我沒啥要求,受傷的也不是我。”秦飛說。


    “聽著有點怨氣,你有怨氣也正常,這樣,等你從京州迴來,我們見麵說。”宋援朝說,“對了,公安那邊這兩天可能會派人去找你,你配合一下工作。”


    “好的爸。”秦飛說,“還有其他事嗎?”


    “你把電話給雯雯,我跟雯雯說幾句。”宋援朝說。


    秦飛把電話遞給宋雯雯,然後轉身看向街道,內心愈發沉重。


    報紙果然不是老丈人叫人的送的,宋援朝不會做這種刻意的事情,那會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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