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飛前世今生加一起,也沒受過如此這般的奇恥大辱。


    他忍住胸口的痛,淡定擦掉臉上的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微笑看向青年。


    青年感受到了來自秦飛的挑釁,對方明顯不服氣。


    他臉色逐漸陰沉,轉身走向搭的棚子,尋摸了一根木棍,氣勢洶洶直奔秦飛。


    “潮哥,這是大爺要的人,打壞了萬一大爺怪罪,咱們都麻煩。”有人上前抱住青年。


    青年臉色變換,最終還是扔掉了手中的木棍,他走到秦飛跟前,臉對臉,露出癲狂的笑,“老板,你很有意思,咱們走著瞧。”


    說完這句話,青年轉過身,大步穿過牌樓,往裏去了。


    “走吧。”跟著有兩人上來,其中一人衝阿芸喊了一聲,走在前麵帶路。


    阿芸看了秦飛一眼,投來詢問的眼神,秦飛輕輕搖了搖頭,扶著胸口,變換到她身後,亦步亦趨。


    穿過牌樓進了鎮子,青石板鋪就的街道兩邊有飯館,有商店,有理發店,打鐵鋪,生活所需一應俱全。


    屋子都很老,看著就很有年頭,門窗梁柱上有雕花,飽經風霜變得斑駁不堪,有一種歲月沉澱出來的韻味。


    正是中午飯點,街上沒什麽人,沿街商鋪門開著,裏麵也沒有顧客,理發店的老板娘正趕著好太陽在門口晾曬毛巾,瞅見他們也隻是淡淡瞥了一眼,並不好奇,漠不關心。


    秦飛在打量著這個想象中應該會很古怪的鎮子,然而至少現在看起來,它就是一個有著歲月沉澱,古色古香的鎮子,再過個二十年,這裏很可能會被開發成一個景區,叫什麽古鎮。


    唯獨讓他看出一點古怪的,是鎮子上的人,對他們這個明顯不對勁的隊伍組合,一點也不好奇。


    沿著主街道走了快有十分鍾,然後進入一條小巷,巷子很窄,不到兩米寬,在巷子裏兜兜轉轉拐了幾個彎,一行人從一道小門,進了一間大宅院。


    這大院一看就是以前地主老財才能住的地方,灰瓦白牆,進去後,是一間小院,東邊兩邊各有三間房,東邊一間房門開著,裏麵堆滿了柴火,一個看著快五十的婦女抱著頭巾,正抱著一捆木柴,走向西邊的廚房,廚房裏煙火繚繞,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戴著圍裙,正在灶上炒菜。


    “老杜!”潮哥先一步到了這兒,在灶邊端著一碗飯在扒,他喊了一聲,然後鼻尖指了指站在院裏的秦飛,“那個老板,擱你這放兩天。”


    叫老杜的廚房停下手上動作,扭頭看了一眼秦飛,“潮哥,我這兒可沒別的地方,隻能擱柴房了。”


    “擱哪兒都行,別死了就成,大老板,值錢的很!”潮哥扒完了一碗飯,把碗放到了灶台上,抹了一把嘴,罵罵咧咧說,“早就跟大爺說了,得整個關人的地方出來!”


    潮哥吃幹抹淨,大步邁出廚房,徑直走向背麵的角門,其餘人還有阿芸連忙跟了上去,唯獨秦飛被留了下來。


    他在院裏站了一會兒,沒人搭理他,廚房裏忙活的男女應該是一對夫妻,女人負責燒火,男人負責掌勺,對話很有夫妻之間的生活氣息。


    “大寶的咳嗽好點了沒?”男人問。


    “好個屁,讓他抽煙,遲早得抽死,還不是你,我不許他抽,你非慣著他!”女人氣唿唿喊。


    “你不讓他抽他就不抽了,他們一幫年輕人在一塊玩,都抽他能不抽?”男人臉上露出不被理解的愁苦,“迴來了你別念叨了,反正也管不了,兩頭不落好。”


    “都按你說的,這也不管,那也不管,哪天他去殺人放火,咱們管不管?”女人重重摔掉手中的火鉗,神情激動。


    “行了,又來了。”男人扭頭瞅了一眼院裏的秦飛,“火小點,我去安排一下。”


    老杜走出廚房,來到秦飛跟前。


    “貴姓?”老杜還算禮貌問。


    “姓秦。”秦飛迴答。


    “秦老板。”老杜說,“我這兒地方不大,就兩間房,我們兩口子住一間,還有一間是我兒子住,所以隻能委屈你在柴房湊合一下了。”


    “好。”秦飛點了點頭。


    “你跟我來。”老杜轉身往柴房裏走,秦飛抬腳跟上。


    進去以後才發現,柴房是兩間房打通的,地方很寬敞,靠裏麵有一塊空地,堆著一些櫃子椅子啥的亂七八糟的雜物。


    “秦老板,我還有事,隻能你自個兒收拾了。”老杜指著牆角那一堆雜物說。


    “好。”秦飛說,“多謝。”


    “用不著客氣,我也是聽話辦事。”老杜淡淡說,“對了,你還沒吃飯,等一會兒,等把各房的飯菜都做好,我給你留一份送過來。”


    “感謝。”秦飛再次道謝。


    老杜點點頭,沒再說什麽,離開了柴房。


    秦飛沒有立刻動手,而是搬了一把看起來還算好的椅子坐了下來,整理思緒。


    整個鎮子看起來很正常,沒有什麽特別的,潮哥那幫人,扮演的應該是看家護院的角色,觀音鎮真正的主人是誰,目前還不得而知。


    而且看起來,那幫人根本不在乎他會不會逃跑。


    也對,他來是為了孩子,沒找到孩子,他往哪裏跑呢?


    廚房裏那對夫妻也有些奇怪,有種說不上的奇怪,那個叫老杜的,對他既不冷漠,也不熱情,好像覺得他,是個麻煩。


    思來想去,雖然進了觀音鎮,但獲取的有效信息很有限,可以說是沒有,接下來能做的,隻能是騎驢看唱本,邊走邊瞧了。


    歇了一陣,製定好既來之則安之的戰略,秦飛開始收拾,他把廢棄的雜物全部清理了出來,然後把一張看著還算結實的櫃子推到牆角靠住抵穩,這就算床了。


    又出去找老杜借了抹布和水桶,在院裏的水井打了一桶水,擦了一遍。


    老杜的妻子給他送來了一床泛著黴味的毛毯,一聲不吭,全程黑著臉,秦飛道了聲謝。


    整理好晚上要睡的床鋪,老杜過來看了一眼,帶來了一碗飯,告訴秦飛,要用水就自己去院裏的水井打,不要亂跑出這個院子,交待完這些隨之離開。


    飯菜出乎意料的好,比他這幾天風餐露宿要好太多,有葷有素,油亮誘人。


    秦飛風卷殘雲吃過飯,舀了一碗井水喝了,跟著躺下,眯了沒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重返1981,從分家開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半夜幻聽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半夜幻聽並收藏重返1981,從分家開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