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清沒用幾天時間,就適應了新的生活。


    早上她醒來的時候,家中肯定是隻有她一個人的,安星要麽是迴來的太晚她已經熟睡,要麽是壓根就沒有迴來。


    判斷的標準是餐桌上有沒有早餐。


    吃過早飯,她就開始看書,到中午就會把昨天晚上剩菜剩飯熱一下,完事接著看書,等到了五點鍾左右,她就開始準備晚飯。


    晚飯會稍微豐盛,她也會多準備一點,萬一安星迴來了,是吧。


    這天照舊等到七點,還是沒見人,她把做好的飯菜,分出來一半裝進飯盒放到冰箱,當做明天的午飯,跟著一邊看書一邊小口吃。


    “哢嚓!”


    門口傳來響動,林文清連忙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站起身。


    安星拎著大包小包,換好拖鞋,看著她,表情有些尷尬。


    “你吃了嗎?”林文清局促問。


    “吃了。”安星說,伸手把左手的袋子遞給林文清,“給你買了點東西,你應該用得上。”


    “謝謝。”林文清接了過來說。


    空氣中彌漫著尷尬,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可避免的尷尬。


    “我看你挺喜歡看書的,你有什麽想看的書可以跟我說,我去買。”安星說。


    “暫時不用,你書房的,夠我看了。”林文清咬了咬嘴唇,“我是,瞎看。”


    “看得出來,你接受過很好的教育。”安星說,“對了,你在家關了這麽久,也該出去透透氣了,明天秦飛的商場搞活動,我帶你去看看。”


    “方便嗎?”幽閉許久的林文清聽到能出門,忍不住有些激動。


    “稍微注意一下就行了。”安星笑了笑說,“你接著吃飯吧,我去洗澡。”


    “哦對了。”安星走了幾步又扭過頭,“我明天休息一天。”


    林文清點了點頭,重新坐了下來。


    等她吃過飯收拾好碗筷,安星已經洗完澡迴了房間。


    她拿著安星給的那袋東西迴到自己房間,裏麵東西很多,有搽臉油膏,有梳子,有一麵小鏡子,還有幾條女式內褲,以及一大包衛生巾。


    林文清忍不住笑了笑,怪不得剛才他那麽的難為情,想必他去買這些東西的時候,更加難為情吧。


    此時此刻,隔著兩堵牆,安星靠在床頭,思緒在胡亂地飛。


    下班去商店買那些女孩子用的東西的時候,售貨員大姐一個勁地誇他,說他細心,很少有他這麽細心負責任的男人,願意來給自己老婆買這些物件。


    大姐說男人都覺得給女人買這些東西,丟臉。


    他其實也覺得丟臉的,尤其是買衛生巾的時候。


    可聽大姐那麽念叨了一通,他心裏還真就覺得沒什麽了,甚至有那麽一絲虛榮。


    說起來,在見到林文清之前,他是不相信什麽愛情啊,一見鍾情什麽的。


    見林文清第一眼,他的心好像被什麽東西給砸中了,這個女人美的優雅而破碎,就好像山穀間的幽蘭,被野蠻人蠻橫地用腳踩踏過後,不願屈服於泥土,高傲地昂起頭顱。


    這是一種奇怪的,說不清的情愫,或者叫化學反應。


    他第一次生起,想要守護一個人的衝動。


    第二天一早,林文清早早起來,就在她躡手躡腳準備早飯的時候,安星出現在廚房門口。


    “你在做早飯?”安星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才五點,我準備出去買的。”


    “馬上好了,你去坐著等一會兒。”林文清扭頭說。


    林文清煮了粥和雞蛋,小菜是她自己醃的辣椒。


    她飯量小,一碗粥足夠,安星很是不好意思地,將一鍋粥就著醃辣椒,喝了個幹淨。


    “過癮!”吃完以後,安星滿頭大汗,忍不住說,“好久沒有吃這麽過癮了!”


    “這個辣椒是爽口開胃,可是也不能多吃的。”林文清淡淡說,“我迴頭醃點蒜,你再試試。”


    “好。”安星咧嘴笑了。


    兩人吃過早飯,時間還沒到六點,現在出門儼然是有些早了。


    “要不你迴房間再睡一會兒,等到八點我喊你。”安星起身開始收拾碗筷。


    “不了,吃過飯就睡對身體不好。”林文清說,“我來收拾吧。”說完沒等安星迴話,從他手裏端過碗筷,進了廚房。


    “咱們出去走走吧。”安星看向正在擦手的林文清,“商場離這兒差不多三公裏,咱們走過去,時間也就差不多了。”


    “好。”林文清點了點頭,“我去換衣服。”


    清晨的街道人還很少,天邊泛著魚肚白。


    安星由於職業習慣始終目視前方,林文清則是盯著自己的腳尖。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就這麽並肩往前。


    縱有千言萬語要說,也得有一個人起頭。


    “小夥子,鼓樓巷十八弄怎麽走啊?”一個身形佝僂背著一個大包的老人伸手攔住安星問。


    “一直往前,路口往左轉,往裏一直走,看到一個老許包子鋪,再往裏走幾步就是了。”安星耐心說,“老人家,你是走親戚?我送你過去吧。”安星伸手要去幫老人拎包。


    “不用不用,謝謝你啊,小夥子。”老人連連擺手,加快腳步走了。


    “老人都是這樣的,不喜歡年輕人的幫助。”倆人重新啟程後,林文清淡淡說。


    “為什麽?”安星疑惑扭頭看著她問。


    “他們想證明自己還有用,還有力氣去做事,去體現自己的價值。”林文清說,“我爺爺就是這樣,他明明走道都晃晃悠悠,還每天堅持下菜地,我怎麽說都不行,後來我想明白了,我爺爺是不敢歇,怕一歇,就真的幹不動,成了一個廢人。”


    “你這麽說,確實是這樣。”安星點了點頭,“你爺爺在的時候,你每天都幹些什麽?”


    “下地,割豬草,撿柴,拾糞。”林文清說,“幹不完的農活,不幹的話,我和爺爺就要餓肚子。”


    “很辛苦。”安星實在想不到別的詞了。


    “已經比之前好多了。”林文清輕輕扯了扯嘴角,“以前是連人身自由都沒的,不準亂走亂動。”


    安星聽完心中頓了一下,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爺爺走了以後,村長來我家提親,要我做他兒媳婦,我就跑了,來臨海想找份工作養活自己。”


    “結果,就這樣了。”


    說完這句話,林文清自嘲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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