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國和匈奴結盟的消息不脛而走,但齊國對此並不承認,還稱是秦國中傷齊國的謠言。


    但匈奴陳兵燕國邊境,已經不言而喻。


    燕王此刻可謂是十分惶恐。


    燕國地處苦寒,人口稀少。能舉出十萬之兵進攻趙國,已是不容易。


    而如今十萬大軍四萬被趙軍斬首,兩萬重傷,剩餘的燕軍自是也無法抵抗匈奴。


    此刻燕國已經麵臨滅國之危。


    “老太師,燕國派來使臣,希望秦軍能夠援助燕國。”


    “我秦國哪裏有可戰之兵,援助燕國?”


    甘龍瞪了一下眼睛。


    對於燕國顯然是十分不滿。


    “那燕國使臣稱,在邯鄲城外的十萬秦軍,也就是老太師目下手中的秦軍。如果可以馳援燕國,必然可以解燕國之危。”


    聽到這裏,甘龍似乎已經明白了。


    肯定是齊國買通了燕國朝臣,燕國朝臣給燕王出了這個主意。


    若是十萬秦軍馳援燕國,那必然可以解趙國邯鄲之危。


    可是覆滅三晉的計劃,又要中途夭折了。


    “迴信給燕王,告訴他秦國無兵可援。若想存國,隻有自救。”


    如今燕國已經是齊國手中的籌碼,燕國再想反複橫跳,齊國也絕不會再次與它結盟。


    望著邯鄲城的戰事,雖然邯鄲岌岌可危,但趙軍防線始終沒有完全崩潰。


    秦軍兵力又無法完全鋪開。


    “這趙相,還是有些本領!收兵!”


    天色已晚,夜戰反而不適合秦國。


    隻能收兵以待明日再戰。


    夜晚,嬴駟慌張的跑進甘龍大營之中。


    “不好了,我秦軍隨軍攜帶的糧草,全部都被趙軍焚毀。目下秦軍可食之糧,已經沒有了!”


    趙軍偷襲秦國糧草大營,並且得手。


    雖然在甘龍的意料之外,卻也並不出奇。此刻秦軍駐紮在邯鄲城下,周圍的地形甘龍並不了解。而趙國人,完全可以利用一些不為人知的小路,抵達秦軍大營。


    “以你之見,應該如何?”


    甘龍詢問嬴駟。


    嬴駟稍作冷靜,思考片刻後開口道。


    “我秦軍應盡快返迴長平,長平城中有供給秦軍之糧草。”


    “你可知道,長平大營中的軍糧,已經被我們都帶走了。你口中的可供給糧草,乃是百姓手中的口糧。先不談是否會引起反抗,就說征集夠十萬大軍食用半月的糧草,又需要多長時間。”


    聽到甘龍的話,嬴駟頭低了下去。


    “是我沒有考慮周全,可秦軍若不撤,馬上就要麵臨無糧的局麵了。”


    嬴駟擔憂道。


    此處距離秦境已十分遙遠,從百姓口中征得糧草也隻是杯水車薪。


    甘龍卻是一臉平靜。


    “放心吧,早已經準備好了。此前攜帶磨好的玉米麵,可曾攜帶?”


    “有帶,不知此物有何作用?”


    嬴駟有些疑惑。


    當初大軍行軍,除了攜帶糧草,甘龍還帶上了不少被稱之為玉米的東西。


    在安邑城時,又用石磨磨成粉麵分發給秦軍。


    為了保密,甘龍並沒有告訴士卒們此為何物。


    “就算趙軍不焚毀糧草,我秦軍之糧也隻足夠撐上五日。那五日之後,我秦軍又該何去何從。現在,趙軍隻不過將這個時間提前了幾天。”


    “這是我從遙遠的南方得到的新糧食作物,比稻米更加有飽腹感,且產量巨大。從今天開始,我們的食物改成玉米麵。”


    ...


    邯鄲之中,趙相終於等來了一個好消息。


    這一日秦軍猛攻邯鄲,邯鄲四萬守軍陣亡一萬餘,還有五千餘人無法再次參加戰鬥。僅僅一日,趙軍就減員過半。若是再來上一天,邯鄲是萬萬支撐不住的。


    而邊地趙軍馳援,需要三天的時間。


    中間的這一天,已經足夠秦軍在邯鄲殺上幾個來迴了。


    “好,真是好!秦軍糧草被焚毀,我看明日他吃什麽!”


    趙相知道,趙國這盤死棋即將盤活了。


    齊國早已經知會,秦軍舉國皆戰,軍隊數量龐大,但糧草卻十分短缺,隻能供給五十萬秦軍月餘使用。而算算時間,也就在這幾天了。


    很快,秦軍全線就會缺衣少糧,那是秦軍戰力還有幾何?


    “派遣斥候,盯住秦軍。如果不出意料,秦軍會連夜返迴長平,進行補給。”


    “可長平之中,已經沒有軍糧了!”


    一旁的趙將有些疑惑道。


    “難道,他們要從百姓手中搶?”


    “秦軍虎狼,定是如此。希望我趙人有血性,能夠護住手中的存糧,不給秦賊食用!”


    翌日清晨,趙相還在等著秦軍撤退的好消息。


    但他隻聽到了隆隆鼓聲,片刻之後,邯鄲城外再次響起喊殺聲。


    “丞相,秦軍又開始攻城了!”


    趙相先是一陣驚慌,然後分析局麵。


    “定是秦軍無糧可吃,又不願意返迴長平,想要在今天拿下邯鄲城,進城補給。既然如此,那我趙軍隻要扛住最猛烈的一波進攻,接下來秦軍定然疲軟!”


    趙相當即下令,征調所有民夫。


    共同上城牆抵禦秦軍。


    隻要撐過一個上午,秦軍無糧可吃,下午定然無力攻城。


    一上午的廝殺轉眼而過,邯鄲城牆再次被鮮血浸透。


    “秦兵退了!”


    這一戰,僅存的兩萬趙軍再次折損大半。


    征調的民夫,也是損傷慘重。


    但是趙相知道,秦兵已經無力再次攻城了。


    就在此時,趙相好像在濃重的血腥氣味中,嗅到了一絲獨屬於糧食的味道。


    “是從秦軍處傳來的?”


    秦軍不是已經無糧可吃了麽?


    趙相此刻隻感覺天都崩塌了。


    難道秦軍,還有存糧,是自己不知道的?


    但此刻自然無人為趙相解惑,趙相清楚,下午秦軍還會攻城。這一次,邯鄲無論如何也支撐不到援軍趕來了。


    “棄城!”


    趙相眼中閃過一絲堅毅。


    此刻隻能選擇壯士斷腕了。


    如今邯鄲一座空城,軍力民力接近乎枯竭。


    繼續守下去,也沒什麽意義了。


    ...


    “老太師,邯鄲北門大開,無數百姓蜂擁而出。看情況,趙人很有可能選擇棄城。我們是否要堵住北門?”


    甘龍聞言,搖了搖頭。


    百姓的力量雖然渙散,但若斷絕他們的希望,也有可能對我們秦軍造成威脅的。


    讓他們走吧,占領邯鄲,我們的目的就已經達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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