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利伯孔是最強的戰士。”


    ——當有人問皮洛士誰是更好的樂師時他這樣迴答


    克拉特西波麗絲仿佛失去了開玩笑的興致,隻是悶頭一塊一塊地把冰激淩蛋糕往嘴裏送。


    這下連皮洛士也看出來她心情不好了。


    可是為什麽呢?


    如果她不想讓齊納斯去,完全可以隨便想個理由“婉拒”啊。


    那也不至於心情不好啊?


    或者說她怕皮洛士向德米特裏打小報告?


    感覺也不太說得通。


    地位和武功帶來的自信,讓皮洛士可以從容的跟各種大人物打交道,但在社交方麵他有時候真的感覺自己好像個白癡。


    碼的齊納斯你怎麽也是一副看白癡的表情看我?


    快想想辦法啊!老子這還不都是為了你?


    就在他猶豫著是該想辦法圓個場還是應該繼續誠心誠意的發問時,克拉特西波麗絲終於除害一樣吃完了蛋糕。


    她雙手捧著凍得冰涼的臉,“哈哈”的又過了好一會,才冷冰冰的扔下一句:


    “明天讓齊納斯大人過來就行了。”


    隨後站起來轉身就走,全程沒有再看皮洛士一眼。


    **


    波利伯孔軍終於聚集起來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一開始雙方兵力差距還沒有這麽大,但隨著很多部隊在猝不及防之下幾乎是毫無意義的送掉,使得敵人在亞該亞地區的整個防禦體係坍塌。


    隨著西魯斯的守軍被殲滅,皮洛士已經穩穩占住了先手優勢。


    波利伯孔剩下的部隊全部龜縮到內陸的奧考麥努斯。


    但據得到的情報來看,波利伯孔依然沒有出現,城中的指揮官仍然是那個斯托姆比庫斯,也不知道他手下有沒有五千人。


    皮洛士帶領大軍尾隨追擊至此,包圍了這座山間的堡壘。


    自從參謀體係開始運轉,所有作戰都變得按部就班起來,尤其這種很少意外發生的攻城戰,連部隊傷亡都已經有了個大概的預估,哪怕這是一座山間的雄城,也簡直沒有一點激情。


    那邊例行公事的派出騎手到城下勸降,這邊皮洛士已經開始胡思亂想。


    正想著,波利伯孔是不是其實已經死了,或者離死不遠隻剩一口氣那種?


    接著就看到城頭一個絡腮胡子將領對著勸降使者破口大罵。


    嗯……


    老頭應該不但沒死,還活得好好的。


    要不然大家都是馬其頓人,大繼業者和小繼業者之間哪有什麽深仇大恨,你投誰不是投?


    現在既然願意死守城池,顯然是仍然在某種程度上看好波利伯孔。


    說來也很幸運。


    伯羅奔尼撒、或者說整個希臘的地形都很爛,越是往內陸就越是各種崎嶇破碎的爛地,屁大點的城邦也會修一座惡心到極致的衛城。


    一路走來,皮洛士越是看就越是覺得後怕。


    波利伯孔在這裏少說經營了十年,各個城邦除了駐軍,也不乏他扶植起的派係。


    如果亞該亞人真的要跟他一路走到黑,皮洛士怕不是打到波利伯孔老死也打不完這麽多山間要塞。


    德米特裏招攬克拉特西波麗絲真是太明智了!


    所以說她有自己小算盤真的不要緊,隻要能順利的解決波利伯孔、全取亞該亞,哪怕她再次跳反,那也是以後的事,說不定那時候安提柯家都登頂了。


    說到底人家有沒有野心這也不關皮洛士的事。


    而且人家最後還是答應了讓齊納斯前去學習先進經驗,皮洛士還得謝謝人家。


    隻是自那以後兩人之間就再也沒有那種輕鬆隨意的氛圍,有事照麵也是公事公辦、不假辭色的那種。


    搞得皮洛士莫名其妙有點愧疚……


    或許,其實她之前其實是在刻意討好我,現在手頭有了實力就膨脹了?


    正想到克拉特西波麗絲,就見她也來到陣前。


    真是想不注意都不行,別的高級將領都是騎馬或幹脆站著,她卻立在一輛奢華的輕型戰車上,引得眾人側目。


    隨著戰線的推進,這女人的排場也越來越大,儼然已經成了亞該亞的女王,麾下的亞馬遜女兵也換上了精甲寶駒,看起來氣象一新。


    隻見她手扶車軾全神貫注的看著遠處的城池,銀亮的科林斯盔下露出金褐色的卷發,身披華麗的夾絲混紡的戰袍,還有個頂盔摜甲的女侍從為她攜著長矛和大盾。


    那造型、那氣質,怕不就是在cos雅典娜!


    她其實和我的經曆有點像啊……


    攻城還是老一套,各種輕重火力進行遠程壓製,重步兵護送著各式戰具前進到城下,用楯車建立前進支點、用板車填埋壕溝、用巨爪破壞垛堞、用攻城錘撞擊城門。


    對方以各種器械進行反製,我方以各種器械反製反製……


    就這麽糾纏了三天,城牆工事破壞得差不多了,守軍的器械也消耗不少,終於開始對城頭直接攻擊。


    從早晨開始,重步兵、輕盾兵、輕步兵就舉著長梯、排梯發起衝擊。


    一次並不能上去太多部隊,衝城必然從消耗戰開始,士兵們一波波衝上去,又一次次退下來。


    野戰時,戰鬥的傷亡隻有很少一部分會發生在有準備的正麵對抗中,大部分都是潰逃和追擊時產生的。


    隻是皮洛士沒想到攻城居然也差不多。


    損失沒有他想象得那麽大,馬其頓將領們提供的經驗非常準確。士兵們衝上去戰鬥時,如果在陣形瓦解、力氣耗盡之後還無法打開局麵,就會有意識的撤迴來,而不會真的等到像潰敗一樣被人推下高牆。所以大多數傷亡都發生在從梯子上下的過程中。


    損失雖小,但體力的消耗卻不小,好在作為圍城方有的是部隊進行輪替作戰。


    這麽打了一整天,太陽已經落山,天邊的火燒雲也漸漸暗淡,就在這個時候,兩撥攻城部隊正在輪換的當間,負責觀察的參謀報告說已經出現了“勝機”


    ——


    對方也在趁機輪換部隊,但新上來的士兵沒有充分休整,明顯要更加無精打采。


    於是總攻就在波利伯孔軍猝不及防之下發動。


    新一輪的重步兵立即發起攻擊,弓箭手、標槍手也隨之前進到最近的地方,投石器、弩炮更是以完全出乎守軍預料的速度發射,並且隨著登城的進度,攻擊位置也逐步向後延伸,以最大程度的阻擊敵人的援軍……


    等到上到牆頭的士卒已經結好陣形,更多的長梯也搭到牆頭,這次攻城的結局就已經注定了。


    波利伯孔軍也失去了最後的據點,變成沒有城池的孤魂野鬼。


    全軍上下歡聲雷動,敵軍也很快失去戰鬥意誌。


    皮洛士無意中看到克拉特西波麗絲臉上露出一絲譏嘲的笑容。


    你公公被打成這樣,你還要笑?


    皮洛士從小沒有經曆過完整的家庭,所以他也不知道這時代馬其頓貴人們婆媳關係、或者說公媳關係應該是怎樣的,但顯然克拉特西波麗絲和波利伯孔的關係不是特別好。


    “那老東西都斷子絕孫了,打到現在都不知道為了什麽。”克拉特西波麗絲冷笑著,“他就算打下全世界,又能給誰繼承呢?”


    這倒是這兩天她第一次主動跟皮洛士說話,可見她此時真的心情很好。


    不過這也是第一次聽她提到和波利伯孔有關的事,看樣子不但他兒子沒有留下一兒半女,他也沒有別的兒子。


    唯一的兒子也是被西錫安人刺殺的,兇手也已經死了,他堅持到現在是為了什麽呢?


    皮洛士想了想,便說道:


    “可能是想在世界上留下些什麽吧。”


    克拉特西波麗絲詫異的問:“留下些什麽?”


    “人傳宗接代的意願,可能是出自一種延續生命的本能,隻要自己的血脈還在,就是自己曾經存在於這世上的證據。如果沒有了血脈,那就隻能在旁人的記憶中留下自己的痕跡。”皮洛士說到這裏笑了笑,“我也是瞎猜的。”


    克拉特西波麗絲皺著鼻子想了想,“嗯……你猜得好像有些道理,不過,如果是這樣,那他真的應當早做打算。”然後她笑道:“他年紀那麽大才生出一個兒子,都不知道是不是他的;不過也可能確實是他的,畢竟他們有一點應該很像。”


    “哪一點?”皮洛士好奇的問道。


    克拉特西波麗絲衝他挑了挑眉毛,說了句“你猜!”,便瀟灑的轉身離去。


    留下皮洛士在原地苦思冥想了半天,終於他恍然大悟


    ——


    這玩意還帶遺傳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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