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sgotthewholeworldinhishands.”


    ——美國兒歌


    皮洛士承認他的計劃中拉米亞的土地將起重要的作用,但不代表他希望拉米亞人遭到這樣的下場。


    待中軍大隊終於走出崎嶇的山區時,太陽已經躲到了山脈後麵,然而燃燒的拉米亞城就像一從巨大的篝火,幾乎照亮了海灣邊的整個盆地。


    火光照耀著每一個人的臉,皮洛士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麽,可他說不出來。


    **


    皮洛士最終決定還是先想辦法拿下拉米亞。


    希臘商船的速度很一般,而希臘戰艦的補給轉運能力更差。


    隻要解決了馬其頓人在陸地上的據點,其海陸聯軍的機動範圍將大大受限。


    不過在行軍到半途時,前置的哨騎就送來了卡山德軍在拉米亞城的暴行。


    即使卡山德一直以城市建設者的麵目示人,皮洛士還是預測他為了鎮壓色薩利很有可能會效仿他老子安提帕特在法薩盧斯的暴行。


    隻是沒想到居然第一個拿還沒實際參與反抗的拉米亞開刀。


    他聽到消息便立即下令騎兵部隊輕裝前進,可實際上這時已經晚了。


    房舍和農田被點燃,神殿和城牆被推倒,僅剩的一段斷壁殘垣上,掛著幾千具焦黑的屍體。


    而卡山德軍已經登船離去。


    …………


    …………


    清晨到來,淡淡的煙霧尚在海岸邊盤旋,遠處的海麵上卡山德的戰艦依然在來迴梭巡。


    皮洛士坐在海邊的礁石上,聽一個下屬匯報救火的事。


    說是救火,其實也沒什麽可救的,希臘人的房子沒有太多易燃的材料,火勢在半夜時就自己熄滅了,留下一片散發著高溫的廢墟。


    皮洛士渾身都是海水被烤幹留下的鹽漬,長發也被高溫燎得卷曲。眼前的下屬也和他差不多,漆黑的臉上還帶著幾道淚痕。


    他記得這個戰士是法薩盧斯人,昨晚救火的行動中也是他們最積極。


    偌大的城鎮最後隻搜救出幾個烤得半熟的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


    戰士正對他說著,突然驚奇的睜大眼睛,“大王,你看!”


    皮洛士順著他的視線看向海麵。隻見海麵上卡山德的艦隊突然行動一變,齊齊轉向。


    這是作戰行動?


    仿佛有一隊敵艦要突破封鎖,薄霧中出現了一個黑色的船影。所有船隻都收起風帆放下木槳,三十槳快船上前追擊,三列槳戰艦在後大範圍機動攔截。


    隨著距離接近,那不速之客的身影漸漸清晰——隻有一條船!


    隻見那小小的船身上大張了好幾麵斜三角形的船帆,船側則有好幾支粗大的船槳。


    這條船好像是潔白的水鳥,在水麵快速飛掠,三十槳船被她從容的甩在身後;又像狡猾的遊魚,靈活地左搖右擺,驚險的閃過了數條戰艦的加速撞擊。


    皮洛士看著這隻怪異的船,一個難以置信的想法浮上心頭。


    他霍然站起身來,在礁石上大喊:


    “全體集合!拿上標槍和盾牌到防波堤上來!”


    號角發出雄渾的低鳴。


    忙碌的一夜的士兵們迅速集合,在隊官的帶領下向碼頭開進。


    拉米亞的港口兩側海岬上修築著防波堤,高大的防波堤如同兩道城牆向海中延伸,把整個港口圍成一個圓形,隻留下一個能被兩側遠程攻擊覆蓋的缺口。


    海麵上的追擊還在繼續。


    怪船一路向著港口奔來,而卡山德的戰艦鍥而不舍的緊隨其後。雙方的船槳都以最快的節奏劃動,推動著船體快速前行。


    這種極限航速下直線前行,顯然對船槳較少的怪船相當不利,雙方的距離逐漸縮短。


    就在這時,獨立軍的士兵已經在防波堤上列隊完畢,戰士們將皮繩纏繞在標槍上。雖然上麵沒有城垛,但卻有足夠的高度增加射程。


    隊官們一聲令下,皮繩帶動標槍高速旋轉,幾千把鐵芒如同暴雨般越過小船,將將落在後麵的追擊的三列槳戰艦前。


    “再來!”


    戰士手腳麻利地再次給標槍纏繞皮繩。


    但卡山德的戰艦卻不敢再來了。


    三列槳戰艦上麵雖然有一層甲板,但兩側的槳室卻是露天的。


    槳手們就毫無保護的坐在船體兩側的木欄杆上,一旦被幾千人的齊射命中,立馬就會出現海軍被陸軍殲滅的笑話。


    **


    小船已經收起了風帆,搖搖晃晃的在碼頭邊下碇。船體兩側插滿了卡山德的箭矢和弩炮,還有燃燒的痕跡。


    皮洛士早已等在岸邊,他迫不及待的想看到這個神秘來客的真麵目。


    從船艙裏出來的人比想象的多得多,站滿了整個甲板,大概有上百人,真不知道是怎麽擠下的。


    從跳板上首先下來幾個狼狽的身影,皮洛士一看高興的叫道:


    “馬力布斯!還有德摩查理斯!你們怎麽會在一起?”


    “大王。”狼狽不堪的阿克蘇姆人強作優雅地向皮洛士行禮:


    “我從馬賽利亞迴到雅典,得知了您在色薩利幹大事,就想前來和您會和。可是卡山德的艦隊已經封鎖了海岸,就自作主張說服了您的合作人一起前來。”


    “皮洛士,好久不見!”德摩查理斯也很狼狽,頭上還有傷,不過興致很高。他人生第一次參加這種驚險的旅程,現在還處在興奮之中。


    “你的這位使者真是伶牙俐齒,我和整個報社和印刷廠都一起過來了!”


    “我的朋友,你來的正是時候,我正需要你的幫助!”皮洛士感激道:“感謝你冒這麽大的風險前來。”


    “既然當我是朋友,就不必說這些見外的話。”德摩查理斯笑著說:“而且德米特流斯王已經到達了雅典,我再蠢也不能在他鼻子底下這麽大張旗鼓的說壞話啊!”


    “大王,客套的話還請稍後再說。”馬力布斯笑著打斷了兩人的對話,“請讓我先為您介紹帶我們突破封鎖的英雄——


    “您朝思夜想的大航海家、馬賽利亞的皮提阿斯!”


    皮洛士一眼就認出馬力布斯說的是誰,因為這人的樣貌實在太過突出。


    經過常年的海上生活,皮提阿斯麵龐粗糙猶如風蝕的巨岩,膚色黝黑好像包漿的硬木,頭發板結如同枯死的水草;他頭上帶著一頂金冠,身上卻穿著爛汙的短衣,還散發出陣陣混合著汗液、魚腥和我不願意說得太明白的味道……


    如此犀利的造型再加上那從容堅定的眼神,讓他成為乘員中唯一沒有顯出半點狼狽之態的人!


    這航海家的純度未免太高!


    雖然倒是也沒有到朝思夜想那麽誇張的程度,不過


    ——馬力布斯你真挺難的會說話!


    皮洛士一時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不過皮提阿斯是個直來直去的人,初次見麵就直接跳過寒暄環節:


    “皮洛士王,你的指北針和船帆都很好用!不過我還是想知道其中的原理……”


    “皮提阿斯,我首先還是感謝您在如此危急的時刻到來!感謝您付出的風險!”皮洛士迴頭招唿狄西阿庫斯和斯特拉頓過來,繼續說道:


    “至於其中的原理,實際上我了解的也很粗淺。不過我始終認為,我們對這個世界的了解就是一個持續探究的過程,關於這方麵我正好有兩位朋友……”


    將兩位學者介紹給皮提阿斯,兩人也對這些很感興趣,雖然嘴上抱怨著耽誤了他們研究倫理學,不過立刻便提出要上船一探究竟。


    皮洛士目送他們上船去。旁邊色薩利獨立軍的士兵們正列隊從堤壩上下來。他迴頭看到隨他一起來的人。


    希皮阿斯、阿奇裏斯、邁提拉斯、馬力布斯、齊納斯、德摩查理斯、斯寇帕斯,還有狄西阿庫斯、斯特拉頓、皮提阿斯……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他身邊還是第一次聚集這麽多朋友。


    此刻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充實感,好像自己終於不再是孤身一人,好像整個世界已經都在他眼前,好像整個世界都沒有他辦不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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