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瑜一行人,在瞎征被都統軍芭裏丁睛帶走之後,並沒有快速向黑水鎮燕軍司出發。

    “趕那麽急做什麽?先休息好,孫七的傷,也經不起奔波。”劉瑜向石小虎、白玉堂和赤滾滾這麽說道。

    他們幾個已習慣服從劉瑜的命令,野利蘭卻就不一樣了,她就覺得有很大問題:“這要瞎征又再鬧什麽妖蛾子,商羅埋布又走了,按著線報罔萌訛不日便會抵達黑山威福軍司,到時我等如何是好!”

    劉瑜笑了笑,沒有說什麽,抬頭望著前方的破廟,卻是對白玉堂說道:“就在廟裏過夜,明日再做打算吧。”

    這破廟前不村後不著店,也不知道是誰在這裏修了這麽一個廟,規模也不算小,至少劉瑜他們五人,加上野利蘭和她十幾個親衛,馬牽在外麵,人進廟裏去,都還不顯得擁擠。

    “這廟看著破,裏麵倒是還好。”石小虎入得內去,仔細打量了一番,如是說道。

    除了灰塵之外,就是佛像的殘破,其他屋簷瓦片什麽的,真的沒有什麽大問題,似乎是有人來定期修繕的。

    “相公,這廟怕不太對。”白玉堂湊到劉瑜身邊,低聲說道。

    劉瑜點了點頭,對他說道:“無妨。”

    他這兩個字說出來,白玉堂並不再糾纏了。

    因為劉瑜能說出無妨這兩字,就是這裏的情況,他是心中有數的了。

    趁著天沒黑去砍了柴,把篝火生起來,又去打了些草,仔細切碎了給馬匹喂了,這十數人忙完坐下來之際,不知不覺,天色已黑了下來,這時卻就聽著遠處有馬蹄聲傳了過來。

    “一騎。”野利蘭的親隨,比之白玉堂他們的反應要更快一些,如是本能一樣。

    白玉堂在伏地聽音之後,衝著劉瑜點了點頭,執著長刀出了門去。

    “怎地這麽熱鬧?”那遠來的騎者,看著門的馬匹,翻身下馬,卻就禁不住失聲說道。

    不單是白玉堂抱著長刀,在黑暗裏冷冷看著他,野利蘭的兩名親隨,也在廟門口,手裏把握著鐵骨朵,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樣,看著這騎者小腿有些抽筋,無比後悔自己剛才怎麽就下了馬?

    隻是事到如今,如果就這麽重新上馬轉頭就走,會不會惹得這強人火起,衝過來一鐵骨朵砸下來呢?

    他跟著錢民長大,也是見過些場麵,當下咬著牙,抱拳道:“大官人,小人是家裏大人叫來還願的,不是有意衝撞諸位大官人,若是此處有什麽不便,小人明日再來還願,想來佛祖也是不會見怪的。”

    但沒等他把場麵話說完,就聽著廟裏有人笑道:“哪有阻著人還願的?讓他進來吧。”

    門口兩人聽著,方才讓開了路,事到如今,這當家錢民的養子也知道,退,絕對是退不得了。

    於是把韁繩在石樁上帶好了,便入了內去,隻見裏麵生了篝火,有位眉清目秀的大官人居中而坐,一眾二十餘人,顯然是以這位大官人為首的。這錢民養子遙遙抱拳衝著篝火邊的大官人行了一禮,得了對方點頭,方才去看佛相,果然如他養父所說,缺了一指,於是他連忙脫帽磕頭拜了,萬幸他出城之際多了個心眼,怕萬一有人在場,自己怎麽把紙卷放到香爐裏?所以買了一把香,隻是沒想到,不是有人在場,而是二十數人虎視眈眈,萬幸他有這把香,算是做戲做全套。

    匆匆點了香,又再念念有辭拜了幾拜,插香之際把紙卷埋進香爐裏,錢民養子長出一口氣來,迴頭不忘衝著篝火邊大官人又行了一禮,才出廟去,撿了三塊石頭,擺在牽馬樁邊,別了三枝香在上麵,又拜了一拜,對那兩個野利蘭的親隨說道:“這牽馬樁,小時卻曾救過小人一命。”

    然後逃也似的,上了馬,匆匆而去。

    至於那香爐裏的紙卷,會不會被人發現,那就不是他考慮的事了,他隻是報答義父的養育之恩,如此而已。

    這一騎方才遠去,又有一騎而來,不過這位膽子要大上許多,不單塊頭魁梧,而且還負著長刀,馬上帶著花槍,似乎鞍後還有弓箭,來到廟前,卻就朗聲道:“不知是哪家哥哥在此聚義?小人是威福軍司,宋家哥哥的伴當,哥哥喜得貴子,專門來替哥哥還願的,若是擾了諸家哥哥的興頭,還請包涵!”

    那守在門口的兩人卻就笑道:“這破廟,看著真是靈麽?一樁還願,兩樁還願的。”

    還沒等這宋五的伴當反應過來,廟裏有人開口道:“教他進來便是。”

    這位比錢民的養子準備得妥當,不單有香燭,還有豬頭肉、雞、果鮮等等供奉物品,一一擺在供桌上,然後方才念念有詞上了香,不過他在牽馬樁處看著那三塊石頭,卻就愣了一下,邊上野利蘭的親隨便打趣道:“這牽馬樁小時候也救過你一命麽?”

    “是啊!”這伴當倒是個有膽的,從容應了一句,又去撿了三塊石頭,也別上三枝香,拜了之後方才上馬去了。

    在廟裏聽著馬蹄聲遠去,劉瑜對野利蘭說道:“帶人出去廟外守著。”

    “諾。”野利蘭倒是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很正,沒有任何討價還價,馬上就領了人出去。

    劉瑜對石小虎和赤滾滾說道:“去替小白進來。”

    白玉堂入得來了,劉瑜起了身,過去臥床的孫七麵前,查看燒退了沒有,但他這個角度,就算孫七燒沒退,因為劉瑜攔在前麵,也無法看見白玉堂在做什麽。

    很快白玉堂就迴劉瑜身邊,把兩個紙卷塞到劉瑜手心。

    劉瑜點了點頭,白玉堂接替了劉瑜的位置,攔在孫七的身前,而劉瑜迴到篝火邊,慢慢地燒著那兩張空白的紙。

    蛋白質六十度左右會發生變化,而紙的燃點要去到一百三十度,通過加熱,就可以把這隱形的字顯形出來。

    不出劉瑜的意料,兩份情報所指向的,隱約都是同一件事。

    當所有人都迴到篝火邊,劉瑜一點也沒有打算隱藏真相:“瞎征可能準備走罔萌訛的路子,繞過芭裏丁睛來追殺我們。”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秘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荊洚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荊洚曉並收藏秘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