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夏太後的寢宮之中,劉瑜微笑地望著梁太後,雙手環繞在他頸後的梁太後,櫻唇便於他耳側的梁太後,眉目如畫的梁太後,他輕輕啟齒:“在下劉瑜。”

    他輕聲說出的這四個字,聲音如此之輕,輕得除了他和她,不會有第三個人聽見。

    但聽在她的耳裏,卻如霹靂一般,讓她一時之間愣住了,下意識地退後了兩步。

    “讓他們退下吧。”劉瑜對著不再環抱著自己的梁太後,這麽說道。

    花容失色的梁太後,揮了揮手:“都退下。”

    那些宮人和內侍,紛紛退下。當然,那貼身的四名宮女,是不會退下的,就算是昨夜梁太後“霸王硬上弓”,也全賴她們在一旁協力,控製劉瑜以讓太後為所欲為,她們就是梁太後絕對的心腹親信。

    此時梁太後本來就高聳的胸膛,因著不住的起伏,而顯得更為誘人,但在劉瑜的眼裏,這一切的誘惑,如同不存在。他在椅子上坐下,望著梁太後,靜靜地等候著她冷靜下來,這不是朝堂上舌戰群儒的時刻,在對方心神失守時,占個言語便宜,一點意義也沒有,人家總能迴過神來,迴來神來的梁太後,隻要一聲令下,刀斧手入內來,就能把劉瑜砍成肉醬。

    “你便不怕,本宮殺了你!”梁太後迴過神來,冷冷地向劉瑜這麽問道。

    劉瑜彎下腰,伸手捏住那隻跑到他腳邊的貓,他捏住的是那貓的頸後,所以那隻貓一動不動,被他抱了起來。劉瑜一鬆手,那貓便要掙紮,但劉瑜馬上又捏住它的後頸,如此幾次,那貓便不再掙紮,認命地偎在他懷裏。

    “去年,無定河邊多少黨項人的血?”劉瑜微笑著,一邊輕撫著雪白的狸貓,一邊向梁太後這麽問道,“劉某能有多少血?殺了我,值當得了什麽?我在這裏,是因為我能幫太後,讓黨項人流血,流更多的血。”

    劉瑜所說的去年,是指種諤率宋軍深入橫山要衝囉兀,在無定河邊築起了一座囉兀城。見到宋人如此深入國境,梁太後與其弟梁乙埋傾盡全國之力,經過血戰,奪迴了囉兀城。雖然取勝,但西夏國力也因此大傷元氣,梁太後隻得又與宋廷議和。

    表麵來看是這樣,但事實上劉瑜卻很清楚,梁太後打這一仗的目的,比奪迴囉兀城更重要,是兩個事,一個是向大宋開戰,以讓攻擊她出身漢家女的政敵,無話可說;另一個,是把那些跳得最利害,對她不服的黨項貴族,送去前線送死。

    “劉白袍若欲助我,何不開宗明義?”梁太後的丹鳳眼裏,有著鋒利的殺意。

    對於這個問題,劉瑜壓根就不打算迴答,他輕撫著那隻貓,笑著問道:“太後不確認一下,在下的身份?”

    “除了劉白袍,本宮以為,這世上也沒有敢狂妄至此的人了。”

    梁太後咬牙切齒,怪不得,怪不得一見到他,便覺這等人物當為自己所用;怪不得覺得此人舉止,極是大氣。迴頭來看,他便是劉白袍,那這一切,卻就說得通了:“隻憑這兩句話,劉白袍便想為自己乞命,那恐怕是不可能的事。”

    劉瑜把那隻雪白的貓放在地上,它便跑開了,爬到桌上,躍上窗台,攀著窗花,很快的爬到橫梁上,高高在上地向下俯視著劉瑜,然後輕輕地叫了一聲:“喵。”

    “我從不為自己乞命,命該沒有時,乞不迴來的;命該在時,不必乞。太後若覺得殺了我,能解決得了現時的危機,不妨動手便是。”劉瑜笑著這麽說道,漫不經心地衝著橫梁上的貓招了招手。

    梁太後重新在貴妃椅上坐落,望著劉瑜,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劉白袍,你所來何意?”她銀牙輕咬著櫻唇,望著劉瑜這麽問道。

    劉瑜深吸了一口氣:“無他,太後要讓黨項人流足夠多的血,我需要力挽狂瀾的功績。”

    “若我想更進一步,若太後想握緊權柄,那娘娘與我之間,便有攜手的必要。”

    梁太後看著劉瑜,突然笑了起來:“不,本宮沒有這個必要,去年黨項人已流了足夠多的血,多得他們暫時已不敢亂說亂動了。”

    “是嗎?那李清策怎麽說?罔萌訛又怎麽說?”劉瑜對於梁太後的話,很不以為然。

    梁太後不以為然地說道:“罔萌訛就不勞劉白袍掛懷了。”

    這位是她裙下之臣,她有十足的把握,控製對方。

    但劉瑜顯然不打算讓梁太後操縱話題的走向:“你有沒有,問過他是想當西夏的皇帝,還是當一個侍衛頭領?你不曾問過他吧,你沒有問過,又如何知道他不想?能被太後垂青,他本來便不是一個平庸的角色。”

    劉瑜這話是極公平的,梁太後看人的眼光,還是很犀利的。

    不在於罔萌訛是不是真的想當皇帝,而在於梁太後的心思。

    這種念頭,一旦種下去,便如野草在心中蔓延,終有一日,梁太後便難再如以前一樣,去相信罔萌訛了,哪怕她強笑著道:“劉白袍,以本宮看來,你不過是跟罔萌訛爭風吃醋罷了,這一點,罔萌訛倒是比你強上許多,至少他不會在本宮麵前,說你的不是。”

    “在下對這西夏的龍椅,一點興趣也沒有。”劉瑜根本沒去理梁太後的胡攪蠻纏,關於什麽爭風吃醋的話題,一旦陷入這種話題,一旦與她爭辯,那劉瑜就不可能如現在這樣,控製著話題的走向了。

    “你想要什麽?”梁太後終於坐直了起來,認真地向劉瑜問道。

    劉瑜衝著橫梁上那隻貓招了招手,那貓卻就借力牆壁,躍了下來,跳到了劉瑜的懷抱裏,輕輕叫了一聲。劉瑜輕撫著那貓雪白的毛發,對著梁太後說道:“我要一場力挽狂瀾的勝利,當然,當我的差遣被他人接任,我會讓你重奪失地,不會讓你吃虧;我要能上戰場的良馬千匹。”

    “劉白袍,你總得教本宮看看你的誠意。”

    “娘娘要如何見誠意?彼等要做什麽!娘娘,如此不妥!”

    接著卻便傳來衣帛撕裂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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