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送信給劉瑜,有人背地裏說綺霞給劉家招禍,有人說不如去開封府告官等等。

    還是綺霞一次次地跟莊客分說,才把人心穩定下來。

    劉瑜聽著,倒是對王四說道:“先前卻不知曉,她還有這等本事。”

    “若是知道她有這般本事,那忍讓她幾分,倒也是應該的。”甚至劉瑜還笑著打趣了一下自己。

    有能力,就能得到尊重,這向來是劉瑜的原則。

    哪怕有什麽怪癖,那也沒有關係,隻是能力足夠強,一切都好說。

    例如劉瑜就知道,沈括從老家錢塘去京兆府的長隨,又是偷偷摸摸在搞錢。但沒有關係,劉瑜讓人暗地裏教訓了那長隨一頓,然後連跟沈括說上一聲都沒有。他不會去怪沈括,怎麽仆人一個是這樣,兩個也是這樣。

    沈括足夠強啊。

    他的心思就沒花在教導仆人上,劉瑜也不希望他花心思在這方麵。

    所以這一切都是可以容忍的。

    不過綺霞一醒過來,卻就大驚失色,四處找劉瑜。

    她醒來的時候,已是是晚上十點左右了,這年代,又沒電燈更沒電視,通常這時節早就上床休息了。也就劉瑜,還在處理著一些邊地傳來的文檔。

    綺霞一見著他,沒出聲,先哽咽:“公子,大事不好,是妾身連累了您!”

    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高俅被捉了起來,投入到皇城司大牢裏。

    沒錯,就是高俅。

    因為石得一在她這裏,一再的碰釘子,軟釘子,硬釘子,碰到石得一要發瘋了。

    所以,他就打起了高俅的主意。

    有必要說的就是,高俅,不是一個好人。

    這話聽上去象是廢話?其實不是,這很重要。

    當高俅跟在劉瑜身邊,接觸的是蘇軾、章惇,應對的是王安石、韓琦,被責成他去辦的,是黃泛災民的活路。他似乎跟劉瑜記憶裏,曆史中記載的那個高俅,完全不一樣,似乎一點也不壞。

    因為他沒有壞的機會啊。

    高俅曆史上在蘇軾門下當小吏時,他也沒幹什麽壞事啊;

    然後章惇這樣的人物,拿個銅鑼敢去跟老虎叫板的瘋子,高俅又沒發瘋,敢去他麵前使壞?至於王安石,直接都天命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了,高俅這種七竅玲瓏心肝的,哪裏會去觸這黴頭、。

    韓琦?得了吧,狄青愛將說殺就殺,狄青做到樞密使,不一樣被他玩到死?高俅要有本事在韓琦麵前使壞,那他沒有張居正的本事,也得有嚴嵩的水平吧?若他真有這本事,至於有靖康恥?

    所以不是高俅不壞,而是之前跟著劉瑜,他壓根沒機會使壞。

    這好了,他自己跑到京師,願望是好的,想把劉瑜的情報網,努力周全起來。

    包括那朱光庭、許安世手下安排人,也是他的手筆。

    但因為劉瑜被擼掉差遣,也就是意味著,高俅沒法拉劉瑜的虎皮當大旗,至少在京師是不成了。那他就開始露出壞來了。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向來如此。

    高俅手上有什麽?情報。

    所以他就吃情報。

    高俅要經費,他也知道劉瑜現在不比以前,各種產業因為差遣沒有,被打壓,被吞噬。

    所以高俅覺得自己老向劉瑜開口也不好,他就去勒索官吏,用他們的陰私事件作為要挾;

    甚至,把一些他認為不重要的情報,直接就賣給蕭寶檀華哥弄到錢了,他跟童貫搭上了線,後者就用高俅給的錢,在宮裏打點多貴人,想把石得一鬥下去。

    沒錯,高俅離了劉瑜,跟童貫在一起,兩人的壞,便是壞上加壞。

    高俅的痞氣,加上童貫的戾氣,高俅的貪婪,加上童貫對權術的欲望,當真是一拍即合的,於是石得一隱隱就感覺到了威脅,盡管還沒真正動搖到他的地位,但也讓石得一有所提防。

    加上朝廷有下層官吏叫苦,說是高俅敲詐他們之類的,品級倒也不高,選人、京官之流的人物。高俅使壞,他還是很有眼色的。這些人被他敲詐了,也沒有地方哭訴,但耐不住,他和童貫的組合,引起了石得一的誓覺。

    而綺霞這邊,又不斷地給他釘子碰。

    所以石得一發了狠,直接就把高俅捉進皇城司大牢裏。

    罪名就是他設計勒索官員。

    並且給綺霞下了最後通牒,如果十天之後,她還不能給他一個滿意的答複,那就開始審訊高俅了。所謂審訊,就是用刑。這年頭,用刑可沒有許多的講究,特別石得一不是劉瑜,那都是不可逆的傷害。

    什麽叫可逆?砍個手指下來,那這年代是沒斷指繼接技術的,不可能再長一個手指啊。

    石得一的審訊就是充滿了這樣的手段。

    “不要擔心,有我在。”劉瑜好聲安慰著綺霞。

    得了劉瑜的安慰,綺霞總算沒有那麽緊張了,似乎隨著劉瑜的到來,她卸下了平日肩負著的許多重擔一樣,這一夜,是她難得的一夜無夢,也沒有夜半驚醒,一覺就睡到日上三竿。等她起身梳洗,想去給劉瑜請安時,莊客和丫環卻告訴她,劉瑜已經離開了,走的時候,讓丫環告訴她,不用擔心,他會處理好一切事務。

    “他走了?”莫名的,綺霞隱隱有了幾分失落之意。

    是的,劉瑜走了,沒有多餘的話,連一個背影也不留給她,她卻就有些傷感。

    看著窗外雪花的飄落,她隱隱的,生出了不甘。

    但對於劉瑜來說,卻沒有這麽多細膩的思絮。

    他要做的,是解決問題。

    解決所有出現的問題,他來京師就是為了解決問題。

    所以,在陳留發現了之前沒有發現的問題,他也並沒有太過驚訝。

    正是因為石得一,所以他才來京師的。

    “公子,不如小人先去接洽一番?”王四對著劉瑜這般說道。

    三十多騎,就這麽進城,說不引人注目,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王四想跟守城門的,先打個招唿什麽的。

    劉瑜笑著搖了搖頭,王四又道:“要不咱們分批進京城?”

    分批進入,也不那麽顯眼。

    “這是京師啊,四哥,這是京師。如果我們還要這樣折騰,那咱們就不是迴京師了。”

    劉瑜笑著這麽說道,三十多人,一人兩馬,這麽堂堂正正進了城門。

    守城門的兵卒,有個新來的看著,剛想要說什麽,“啪”當場被老軍往腦袋上扇了一巴掌。

    劉瑜策馬慢行,城門處老軍,一個個紛紛抱拳為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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