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封罵歸罵,但還是連夜把自己的心腹叫來開會,雖然被連著鴿了兩次,但萬一明天那小王爺是真來呢?


    王建封在天威左廂中,作為核心的心腹除了那兩員副將,就是四個指揮的指揮使了。兩員副將能為他衝鋒陷陣,也能替他打理軍中的日常事務,但如果把天威左廂比作一個師的話,這兩員副將也是旅長級別的高級軍官了。而要把各種工作落到實處,則還要依仗營長級別的指揮使。


    天威左廂總共十個指揮,這四個最鐵的指揮使就是他的基本盤,有了他們,王建封就掌握了天威左廂接近一半的生力軍。另外四個指揮,也因為他的長期經營,有的和他手下的指揮是拜把兄弟,有的是兒女親家,也是比較靠得住的。


    隻有兩個指揮的指揮使是原先天威左廂都指揮使何敬洙的人,他們一直覺得王建封搶了他們老板何敬洙的功勞,使得他們老板隻能去當楚州刺史,所以他們與王建封的關係一直都不好。隻是限於王建封是他們的上官,不敢造次而已。


    “統軍,陳指揮出營去了,說是要去找永安小王討個公道!”


    兩個副將到了,被折騰了一天,剛在營中喝了酒,這時一身的酒氣,因為酒喝到了一半被緊急叫過來,滿臉的不高興。而四個指揮,則隻到了三個。


    “蠢貨!”王建封氣急敗壞地吼道:“他陳匡有幾個腦袋,敢跑去王府找那小王討公道!”


    別的不說,真以為永安王親事府的那六百禦林親衛是白給的嗎?那可是從江寧皇宮的禦林親衛裏調撥出來的,真以為他們隻會抬儀仗做樣子?更別說還有黑雲都,那幫黑烏鴉現在可是對小王爺死心塌地的,關鍵是吃飽喝足,看起來也很能打啊。更更不要說,李弘茂身邊的那三百少年親衛,別看都是少年,但是神秘得很,神秘,往往也就意味著不好搞啊。


    “他討個屁的公道啊。”比起急火攻心的王建封,他的副將這時可要淡定得多,也比他更了解自己的直接屬下,一邊打著酒嗝,一邊懶洋洋地說:“他帶了幾個人出門啊,就去王府討公道去了?”


    那來報信的親兵老實答道:“迴將軍,陳指揮帶了……七八個弟兄出去。”


    “統軍,”副將一臉了然於胸的表情,擺手笑道:“且安下心來,那廝是到窯姐兒那裏討公道去了。”


    臥槽……王建封心說我是古代人我不該這樣說話,但真的是mmp……


    “混賬!”王建封還是很生氣,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道:“這混賬今日可是當值!來人,去把他給我抓迴來,就算他褲子沒提也給我抓迴來!”


    “統軍……”另一個副將打了個哈欠,勸道:“這又何必呢,被那小王折騰了兩天,誰心裏不憋著火?這又不是戰前營寨,屁大點事,難道還要打他軍棍不成?”


    “統軍息怒,統軍息怒。”王建封的幕僚趕緊出來打圓場,然後又對那兩個副將說:“兩位將軍,剛接到永安王的手諭,王駕明日辰時入營巡視。”


    “誰信他?”


    “辰時?那小王怕不是還在溫柔鄉裏做著美夢呢,統軍,這小王在消遣俺們,俺們也不必理會!”


    “萬一這次是真的呢?”幕僚捋了捋自己的胡須,高深莫測地說:“兵法有雲,虛則實之,實則虛之。”


    “便是真的又怎地?他來便來,士卒都累了兩天,俱在營中休息,他來了又怎樣?”


    “這倒也不失為一計。”幕僚繼續扮高人,說:“統軍,現下士氣已衰,要士卒鼓噪鬧餉,少不得寅卯之間就得整隊接駕,隻怕是小王未到,這些士卒便先鼓噪起來了。倒不如給他演個空城計,他若是責怪,便以他兩日出爾反爾之事詰之,他若是不聞不問灰溜溜走了,不也顏麵掃地?”


    “這也行。”王建封也是想了一想,點頭說:“不過諸將校還得按時點卯,兵卒不在,他總不能把兵卒都砍了,但將校不在,那要給他話柄!”


    “便是如此,我等趕緊迴房睡去!”


    副將和指揮們起身迴去睡覺了,幕僚又對王建封道:“統軍,此事可不必讓湯裨將和薑、鄭兩個指揮使知曉,到時小王來了,我等俱在,那小王若是拿他幾人立威,便可為我們省了很多事。小王若是不拿他們立威,統軍不僅可以詰問小王,也可拿他們立威!”


    湯裨將和薑指揮、鄭指揮,自然是何敬洙係留下來的中高級軍官了,也是王建封的眼中釘,若是能借這個機會將他們除掉,或者是打壓下去,倒也是個好事。


    王建封點頭笑道:“此計甚妙!張監軍今日酒醒了未?”


    “午時便出門了,又去了節度府,節度府中,又開宴了。今日宴中查留後也在,聽說朝中來人乃是陳樞密的心腹。”


    陳樞密派人來建州,節度使王崇文設宴款待,那倒不足為奇。既然查文徽和張萱這兩個陳樞密的死黨和心腹都去了,那自然沒有問題的。但是他們竟然不叫上他一起,王建封就很不高興了。尤其是這兩天他在軍營裏給李弘茂折騰得七竅生煙,而監軍使張萱竟然隻顧著花天酒地,這也太不講同誌感情了。


    瑪德,竟然不帶他!


    但是一想到李弘茂明天一早有可能真的來巡查,王建封也隻能暫時按捺對自己同黨的不滿,先去睡覺了。


    睡也睡得不大好,幕僚那句實則虛之,虛則實之搞得他很火大,這小王爺就是在跟他玩心眼,這手段雖然談不上多高明,但實在讓他疲於應付。


    畢竟隻要李弘茂來了,也可以說前兩天不來是故意考驗他們的軍紀軍心,考驗他們的應急反應能力,就算明知道他是強詞奪理,也總算是個說法。


    但要是還不來,王建封可不怕他那些少年親衛,他也是屍山血海裏殺出來的,真當他是沒有脾氣的泥菩薩了?


    帶著各種怨念,王建封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突然醒來,驚問:“何時了?”


    守在旁邊伺候的婢女揉著眼睛答道:“老爺,打更的才過,這才醜時呢。”


    王建封生氣地繼續睡,這尼瑪都給折騰出神經衰弱了,他之前是睡眠質量多好的一個人啊。


    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又驚醒:“何時了?”


    “老爺,寅時剛過。”


    “罷了,某今日便不睡了!去打水來與某洗臉,給某披甲!”


    不過,雖然披了甲,收拾妥當,卻又有些困,坐在床榻上竟又睡著了。


    再次驚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辰時了。


    也就是早七點,李弘茂過去在這個時候,已經在學校裏跑步,和那些暗地裏仰慕他的小姐姐們偶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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