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丘套尤窩子村運河支隊隊部


    孫斌全,褚思惠剛剛睡醒了迴籠覺,與嶧縣縣高官朱道南,龍門大隊大隊長謝紹唐,還有新任政治部主任童邱龍在屋裏吞雲吐霧,童邱龍是個瓜子臉,長得相當的帥氣,雖然隻有22歲,但是已是黨齡四年的老革命。


    他操著湖北黃陂口音笑道:“賊不走空!這次我從軍區順了一整條‘大號哈德門’,給幾位大哥解饞。”


    褚思惠說道:“還是少吸點吧!尤其是老謝,整天吞雲吐霧,也不怕把龍王招來!”


    謝紹唐撕開香煙的包裝,熟練地點上一支,貪婪地深吸一口,滿臉享受地說道:“這煙來勁,比葉子煙強多了!‘褚老虎’到哪都愛管閑事啊!你是想讓我少吸點,給你自己留著吧!哈哈!不過,煙肯定要戒的,等打跑了日本鬼子就戒!”


    孫斌全說道:“打跑了日本鬼子,還有汪精衛,還有蔣介石!弟兄們得加把勁啦!咱們好早日看著老謝戒煙,哈哈!”


    屋裏頓時充滿了笑聲。


    笑過之後,朱道南說話了:“說正事,今天有兩個事情要辦,老謝,你去安排一下。”


    謝紹唐心領神會,點點頭,出去了一下又迴來了。不一會,一臉憨厚的鄭在盤挎著槍走了進來。邊走邊笑著對謝紹唐說道:“大隊長,聽說抓了玉山街的劉曉峰,這迴該請兄弟們喝酒了吧!”


    謝紹唐擺擺手:“老鄭,先旁聽我們審劉曉峰吧!”


    鄭在盤環視了一下屋裏的人,見沒人理他,隻得悄悄找了個凳子,坐到了角落裏。


    童邱龍喝道:“把劉曉峰帶上來!”


    五花大綁的劉曉峰被褚慶福和林登海押進了堂屋。一旁的鄭在盤看到林登海,像一屁股坐進了油鍋裏一般,臉上滲出豆大的汗珠。他偷瞄了一下眾人,似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劉曉峰身上,隻得硬著頭皮坐在凳子上,心裏如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姓名?”褚思惠突然問道。


    劉曉峰嚇得渾身一哆嗦:“劉~劉曉峰,哦!在老家叫劉玉山。”


    “知道為什麽逮你嗎?”


    “知~知道,我是皇,啊~不!是鬼子的維持會長,幫日本人幹活。”


    “幹活?你說得輕巧!今天要是不老實交代,隻有死路一條!我問你,你替日本鬼子抓了多少勞工送去東北?去年四月你在棗莊打了誰的黑槍?”


    劉曉峰頓時滿臉冒汗:“長官,我~我有罪,但是,我也是為了活命啊!都是讓日本鬼子逼著幹的!”


    褚思惠一拍桌子,大聲罵道:“你借著日本鬼子的支持,霸占玉山街,強搶民女,巧取豪奪,順你者昌,不順你者打黑槍,你那豬一樣肥的肚子裏裝的都是民脂民膏。你這個罪大惡極的龜孫,不殺了你,不能平民憤!”


    劉曉峰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我~我~,求長官饒我一條狗命,我願意為貴軍出錢出糧,什麽條件都行!”說完不停地磕頭。


    孫斌全,朱道南交換了一下眼神,朱道南說道:“劉曉峰,跟日本人幹事的不少,但是大部分人都是白皮紅心,心向國家,暗地裏為八路軍辦事。你呢?你殺害同胞,壞事做絕,本來今天就該是你的死期,不過,我們看你還有點悔過的態度,饒不饒你,就看你是不是能立功贖罪了!”


    劉曉峰一聽,有了生的希望,慌忙磕頭如搗蒜:“我一定悔過自新,我願意為遊擊隊捐獻軍餉,我現在就出三萬大洋!”


    “三萬大洋贖罪?你先掂量掂量夠不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咱們迴來再看看你準備怎麽悔過自新!”


    劉曉峰被押了下去。眾人都哈哈大笑起來,心神不寧的鄭在盤坐在角落裏,皮笑肉不笑地“嗬嗬”了兩聲,做為附和。


    謝紹唐撇了鄭在盤一眼,狠狠地抽了一口“大號哈德門”,嘴裏吐出濃重的煙霧,突然右手往桌上一拍:“鄭在盤,聽說你要去韓莊?”


    鄭在盤一個激靈,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往下滴,臉上早已沒有血色,變得蠟黃。站在屋外的林登海,聽到謝紹唐的話,“嗖”一聲竄了進來,一把擼下鄭在盤腰間的手槍,將他押了起來。


    院子裏同時傳來王克亞的叫喊:“褚慶福,你娘的,為什麽抓俺?哎呀!你把我胳膊掰斷了!”


    鄭在盤故作鎮定地問道:“大隊長,你什麽意思?”


    朱道南沉聲問道:“鄭副大隊長,你說咱們龍門大隊有沒有特務?”


    “龍門大隊個個都是好樣的,怎麽會有特務?”鄭在盤答道。


    “要是有呢?”


    鄭在盤看了一眼屋外被褚慶福摁得死死的王克亞,心裏頓時有了計較:“要是有,我先一槍崩了他!”


    他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朱書記!童主任!我早就覺得這個王克亞有問題,最近故意賣一些破綻,讓他接近我,終於露了餡,他竟然動員俺去投那張來餘,俺本來這次就是要給支隊匯報鋤奸的。哎呀!你別使這麽大勁!”說完甩了甩肩膀,想把林登海的胳膊甩開。


    謝紹唐又點著一支“哈德門”:“你的意思是俺冤枉你嘍!”


    鄭在盤陪笑著道:“大隊長,兄弟雖然沒什麽大本事,但是也為龍門大隊立了幾功,承蒙你看得起,讓俺幹了副大隊長,俺也從來沒有過二心。”


    他又轉過頭對著孫斌全,褚思惠說道:”孫隊長,褚隊長,俺和這位臉上有疤的兄弟可能有點誤會,咱運河支隊自兵敗微山島之後,有些亂,不知底細的人肯定審查的嚴一些,前幾天深更半夜誤抓了這位兄弟,在這裏給兄弟道歉了!”


    那褚思惠也是有八個心眼的人,他並沒有讓林登海知道王金虎與鄭在盤的事,一旁的林登海聽鄭在盤說道頭頭是道,覺得可能自己冤枉了好人,便不由自主地鬆開了緊壓鄭在盤的胳膊。


    鄭在盤得意地甩了一下胳膊,故作怒狀:“王克亞這個龜孫!我現在就去打死他。”說罷!伸手就去拽林登海手裏的槍。林登海本能地一閃身,讓鄭在盤拽了個空。


    院子裏的王克亞聽得清清楚楚,他不顧一切地喊道:“鄭在盤,你這個不要臉的賊種,是你夥同著張來旺騙我說去韓莊有肉吃的,把事都賴我身上,你不得好死!”


    院裏有個人突然轉身就跑,被門口幾個殺氣騰騰的遊擊隊員堵了迴來,下了槍。毫無疑問,那人就是張來旺了。


    謝紹唐通過高茂勝早就了解了首尾,便不再玩貓捉老鼠的遊戲,又一拍桌子:“王金龍!別他娘的再演戲了!”


    這迴輪到林登海懵了:誰是王金龍?


    褚思惠解釋道:“林子,鄭在盤是王金虎的大哥,原名王金龍,為了保密,我誰都沒說。”


    林登海馬上就明白了,不禁怒從心頭起,操起盒子槍的槍柄朝鄭在盤的大臉抽了過去。鄭在盤的半邊臉頓時腫起來老高,盒子槍的大鏡麵像大印一樣,清晰地扣在他的臉上。


    王金龍眼冒金星,知道大勢已去,便嚎叫道:“他奶奶的,要不是我想把你們這幾個狗官一鍋端了,錯過了時機,謝紹唐你早就是個死人了!今天我王金龍認栽了!老子也是條好漢,要殺要剮隨你的便!”


    氣得謝紹唐蹦了起來,一腳踢了過去:“你他娘的算哪門子好漢?是好漢怎麽不去打日本鬼子?”


    王金龍頓時渾身癱軟,萎頓在地,再也挺不起來囂張的氣焰。


    童邱龍說道:“經運河支隊黨委審判決定,槍斃叛徒王金龍,王克亞,張來旺。其餘人等均已查明,乃是受此三人蠱惑,好在並未犯大的錯誤,暫時不再追究,希望以後戴罪立功。”


    自己的副大隊長叛變,謝紹唐臉上早已掛不住,抽出手槍拍到桌子上說道:“媽的,自己的副大隊長都沒管好,我申請處分,我沒臉幹這個大隊長了!”


    朱道南看他激動,便安撫道:“把黃丘套的遊擊隊都集合過來,先上堂政治課,把這三個熊黃子拉到南坑邊上示眾半天再槍斃。老謝可以親自動手,處不處份你,黨委另做討論!”


    孫斌全看兩件大事已塵埃落定,便輕鬆地說道:“老褚,把劉曉峰也拉過來觀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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