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宋方亭慌慌張張地在鐵道邊上找到莊永璞:“莊哥,特務昨天晚上把我抓去了,可嚇死我了!”


    “都問你啥了?”莊永璞問道。


    “這個大鬼子很厲害,連我之前在保安團的事都查出來了,他說洋行的事和我沒關係,我是被冤枉的。但是我總是感覺不對,那晚炮樓那麽多人,雖然我們是被曹德清逼著往天上打槍,畢竟我是管炮樓的,事後我又沒追擊,懲罰我也是應該的,我總覺得他是要陰我呢!”


    莊永璞答道:“我昨天也讓鬆尾抓去問話了,這事我考慮了一晚上,不用擔心,他初來咋到,要拉攏幾個新的線人,所以先嚇唬嚇唬咱,又亮出來他掌握的一些情況,希望我們能夠為他所用。至於刺殺高崗的事情,咱們一口咬定是閻團幹的,其他事情一概不知。隻要那晚參加行動的人不亂說,就不會有事。”


    宋方亭若有所思地發了會呆,突然站起身來:“管他娘的,愛咋咋地,有什麽風吹草動,咱就竄!”


    這兩個月,莊永璞在車站不敢有一點妄動,細心的他發現,不論他去哪裏,總是有人盯著,期間借口鞋子壞了,去了趟丁印堂的鞋鋪,說了一下鬆尾的情況,但是,鞋子也不能總是壞,他的行動受到了極大的限製。


    日軍果然在正麵戰場停止了大規模作戰,把重兵源源不斷地轉向華北和山東戰場。所占之處,連續推行“治安強化運動”,對抗日根據地和遊擊區則不斷進行封鎖、蠶食和“掃蕩”。整個八月,運北地區在岩下與嶧縣,台兒莊的憲兵隊掃蕩下,新的據點林立,進一步壓縮了遊擊隊的生存空間。


    九月上旬,朱道南和邵劍秋借著運南地區反掃蕩的幾場勝利,組織鐵道隊和運河支隊在運北嶧縣和韓莊一帶與韓莊的日軍,張來餘的偽軍“乒乒乓乓”打了起來,最終以最小的代價打垮了敵軍。


    秋收的季節到來了,遊擊隊為了不讓糧食落到敵人手裏,又不連累幫助自己的鄉農,王誌勝提出了一個主意:讓群眾照常收割,打好的糧食按規定交到各莊的保長那裏。因為鬼子偽軍收糧都要通過保長。糧食交上去以後,保長把鬼子偽軍押運糧食的時間告訴遊擊隊,然後遊擊隊想辦法從半道上截迴來。這樣就最大限度保護了鄉農和保長,受到了鄉保長的支持。


    鐵道隊又通過姬茂喜從棗莊的黑木那裏弄來日本軍服,搶來保安團的軍服。日本人收的糧食,鐵道隊就扮演“皇協軍”去搶。保安團收的糧食,鐵道隊就扮演日軍去搶,一時間搞得臨城管區雞飛狗跳,岩下頭昏腦脹地帶著憲兵隊到處撲火,被遊擊隊遛得像個火燒了腚的猴子。


    而那個鬆尾,像條毒蛇一樣四處窺探,臨城的特務隊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吆五喝六,公開行動。光是蘇克辛打扮成難民出去晃蕩,莊永璞就看見了好幾次,莊永璞心想,這個鬆尾還真是不一樣,看起來他們對“中日親善”這個偽命題已經絕望,要配合著憲兵隊搞高壓政策了。


    臨城火車站的調度室已經被日本人圍的像鐵桶一樣,聽王振華說,連滕縣也是這樣,車站的貨物往來依然還是由莊永璞管理,但是每一宗貨物的入庫和上車都會由特務隊另作記錄,一旦在棗莊管區內丟失,就會被連帶調查,這下子,鐵道隊就像瞎了眼,爬火車也隻能是碰到什麽掀什麽,失去了章法。


    臨城這邊坐困愁城,但是鐵道隊並沒有停止步伐,他們展開了對臨棗支線和津浦鐵路的破壞行動。


    先是曹德清帶領隊員夜間潛入臨棗支線王溝附近將棗莊方向駛來一列掛有四十多節車廂的煤車逼停,曹德清趕下去中國司機,自己將列車停在四孔橋上。隨後他將車頭脫開車廂,繼續向前開出一裏路,再發瘋似地倒開迴去。火車頭與車廂相撞,將十幾節車廂拱翻到橋下,橋也斷了。鬼子的青年鐵道隊整整花了一個星期才將破壞的鐵路修好。


    再後麵,鐵道隊像發了瘋一樣破壞津浦鐵路,二中隊長孫茂生率領隊員在臨城到韓莊之間路段扒斷了鐵軌,拆掉枕木。一列軍車行駛到塘湖以北路段時突然出軌,二十餘節車廂倒在路邊,火車上的鬼子兵摔的哭爹喊娘,致使津浦鐵路鐵路交通又中斷數日。


    等到不辭勞苦的護路隊剛剛修好鐵路,徐廣田和華紹寬又在津浦鐵路臨城到井亭段破壞了十餘裏鐵路,掀翻了鐵軌與枕木。


    這些行動極大地阻止至少是延緩了日軍的行動,一些掃蕩活動因此而落空。有些掃蕩計劃被大大延遲。附近的村民即使被臨時拉去修被破壞的鐵路,也都是心懷興奮,看著無計可施,氣急敗壞的侵略者,內心樂開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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