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喜歡把秘密藏進樹洞,等到以後有一天,自己再去親自找迴來。


    有的人喜歡把秘密藏在心底,以為塵封在舊匣子,便再也不會打開。


    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


    思念如指間流沙,等待如月下種瓜。


    每一縷炊煙,每一次月圓,都是無盡的閨怨鄉愁。


    她記得他說過,他叫石明,她叫芸姑,以後如果生個男孩,每個名字取一半,就叫做曇兒。


    芸姑就這樣一邊洗魚,一邊等待丈夫。她洗著這金鯉魚,發現金鯉魚正在抽搐,將雪白的魚肚皮翻滾向上,漲得圓鼓鼓的。


    芸姑摸著金鯉的白肚子,手指感覺碰到硬邦邦的東西。


    她用骨刀輕輕劃開白色的魚肚皮,隻見裏麵藏著一塊青布,上麵寫著幾行血跡斑斑的文字,似乎是一封書信。


    魚腹怎麽會有這血跡書信?莫非是有人遇到危險,借用金鯉傳書?


    芸姑越想越覺得此事蹊蹺,便找到白芷藥師,將血跡書信交給白芷。


    白芷眉頭微微一皺,道:“此事關係重大,需要稟報司空和皋陶大人再做定奪。你一定要守口如瓶,不能再對別人說起此事。”


    芸姑也覺此事不簡單,道:“嗯。”


    白芷道:“芸姑,老夫人的眼疾我已經看過,是年老體虛、氣血不足導致的。我這有一個首烏決明湯的藥方,你按照藥方,用金鯉魚做藥引,七天之內,老夫人的眼疾就可痊愈。”


    芸姑盈盈下拜,道:“白芷藥師,你真是蘭蕙之質,醫者仁心呀!”


    白芷雪腮微紅,淺淺一笑,道:“芸姑過譽了,我還要將血書之事稟告大司空,就不叨擾了!”


    曇兒和爺爺早在屋外等候,曇兒手抱著一個青竹簍,裏麵是兩尾七寸長的草魚。


    “白芷姑姑,這是爺爺讓送給你的!”曇兒用小手提著竹簍上前,竹簍的兩條草魚隨著他的腳步,一顛一顛,拍打著青黑色的魚尾。


    “姑姑,爺爺說我們家裏窮,沒有羊,也沒有朋貝,隻有這兩條魚可以當奶奶的藥費。”曇兒仰著稚氣未脫的小臉,一雙大眼睛又黑又亮。


    大家都被曇兒逗笑了。


    白芷也俯下身子,用白皙的手摸著曇兒的小臉,笑著說:“曇兒,姑姑救人不是為別人感激報恩,我的師祖神農古帝就是救人不求迴報的聖人。奶奶身體還虛弱,爺爺和你娘也很辛苦,這兩條草魚剛好燉成魚湯,給他們補補身子!你說好不好呀?”


    曇兒調皮地眨眨眼,說:“白芷姑姑,那曇兒能喝魚湯嗎?”


    芸姑和漁翁也都忍不住笑了起來,道:“這個小饞貓!”


    白芷道:“當然了!曇兒也要喝魚湯,跟著爺爺學本領,把身體養得結結實實,長大才能成為像你爹爹一樣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曇兒的目光變得明亮而安靜,鄭重地點點頭,說:“好!我一定記住白芷姑姑的話!長大也做爹爹那樣的男子漢!”


    白芷輕輕拍著曇兒的肩膀,道:“好!我們一言為定!來,拉鉤!”


    曇兒高興地伸出小手,和白芷的手指勾在一起,道:“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說謊就是小狗!”


    老漁翁和芸姑還是第一次看到曇兒這麽開心,他們臉上也洋溢著春風拂麵般的笑容。


    黃昏的飛鳥匆匆歸巢,篝火在淮水河邊點點亮起。


    當天夜裏,白芷迴到部落,將金鯉魚和血書的事情詳細告訴大禹。


    禹請來皋陶先生,一起在火光下查看這封血書。


    皋陶接過血書,細細察看,不禁驚唿道:“不好!淮水大禍將至!這是一封用血寫的求救信!”


    禹道:“先生,這血書所寫是何內容?”


    皋陶低聲念道:“桐柏陰雲,淮水之災。千猴洞窟,血雨腥風。告急!告急!”


    “桐柏?莫非是桐柏山?千猴洞又是什麽地方?會不會和虺蛇、疾雨這幫賊人的陰謀有關?”


    皋陶點點頭,道:“很有可能!虺蛇和疾雨並非真正的幕後黑手,他們背後還有更強大的主謀!”


    “主謀?”禹也是臉色凝重。


    “不錯!雷兇逃迴桐柏山,這個桐柏山肯定是他們的老巢!血書上說,‘千猴洞窟,血雨腥風’,想必是這個幕後黑手就在千猴洞內,而且他得知他的手下死傷被俘,傷亡殆盡,必然不肯善罷甘休,一定會帶他的手下前來報仇!”


    “先生所言極是!俗話說,’未雨綢繆’。大敵當前,我們一定要統籌謀劃,提前做好應對策略!”


    皋陶微笑著點點頭,道:“司空有如此決心,定可使部落上下一心,戰勝強敵!”


    兩人相視一笑,來到地圖麵前繼續謀劃。


    夜已深了,可那議事廳的篝火仍然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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