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時間緊迫,喬姬根本來不及多想些什麽。

    接收完記憶,她唯一記得清楚的就是楚王楚相垣不喜女色,且極度厭惡女人。

    他這樣抗拒女人,絕對是有原由的。

    所以喬姬想相比尋常安分的女子,他更厭惡的應該是原主喬女這種妖.嬈熱情的豔.麗型女子。

    太過主動,見麵就動手動腳,半點女子該有的安分矜持都沒有。

    而喬姬自己,恰好就是和原主一個款的,模樣美豔濃鬱,舉止嫵媚多情,相似的地方真的有不少。

    原主放肆後落得什麽下場,喬姬比誰都清楚。

    她於是眼珠微轉,就意識到眼下最好裝得無害又柔弱點,或許……會更容易在這個冷情寡欲的帝王手下逃過一劫。

    這樣想著,喬姬就低眸輕.咬上薄唇,染了蔻丹、纏了手串的小手不安又無意識地抓.住楚王的膝側衣邊,惴惴不安地抬眸去望他。

    “別殺我……我全都說,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全告訴你……”

    輕柔嗓音裏盡是哀求,楚相垣聽得心生警惕,他長眉微蹙,眼帶審視地去看腳邊跪著的喬姬。

    長而深邃的嫵媚雙眸,微微上.翹的胭紅薄唇,五官深刻,骨相卻柔和含蓄,眼角眉梢一股異域美人的風情。

    她細白小.臉微揚地望著他,淚盈於睫,眼角一顆淚痣,模樣楚楚惹人憐。

    楚相垣看的雙眸微沉,頓了瞬,出聲道:“你如實說。”

    “那我……”喬姬嬌怯地看他一眼,又迅速垂眸。

    他目光清寂,聲音淡淡:“今次便饒過你。”

    喬姬聞言終於安了心,瞥了眼四周的環境,隻見席間眾人跪成一片,模樣惶恐,耳朵卻高高支起。

    她於是收迴視線,語焉不詳地低聲說了句:“我父親,與陳國太子……是他們逼我這麽做的。”

    話不多,楚相垣卻懂了她的意思。

    喬次輔與陳國質子嗎?他眼瞼微抬,望一眼席間,衝喬姬輕揮了下手:“晚間到寢宮見孤。”

    ……寢宮嗎?

    喬姬眼眸微動,抿了下唇,垂首恭敬地離席。

    .

    理順腦中記憶,喬姬就沒打算像原主那樣,寧願去死,也不願將父親喬仲廷與陳國質子陳伯兮的勾當捅出來。

    因為太傻,太不值。

    原主是喬仲廷的第四女,生.母是個貌美的胡女,連妾都算不上,隻是圈養在喬府中的舞姬。

    她於是也跟著沒名沒分,卑賤的隻能被人喚做喬四。

    後來大了些,豔名傳了出去,旁人於是都稱她為喬女。

    十多歲正是學規矩的時候,喬女學的卻盡是些魅惑人心的輕佻手段,看的不是三從四德與正經史書,全是些前朝妖妃名妓的事跡。

    於是乖巧靦腆的她,五年的時間,被人硬生生養成了如今這副與樣貌相符的妖.媚輕浮樣兒。

    ……多可悲。

    為了男人的目光多在身上停留一刻,她還那樣小,就拋棄了自尊與羞恥。

    卑微至此,換了的卻也隻是一個那樣刺目的眼神……

    喬姬小碎步跟在侍女身後走著,抿唇笑了,說起來她與喬女的經曆是有些相像的。

    一樣的是從小被人養歪,學了一身狐媚手段。

    不一樣的是,她精於此道是為了在亂世裏謀生,可喬女卻隻是為了陳伯兮,那個被陳國送至楚國做質子的男人。

    可最終,溫和有禮的貴公子卻僅僅隻將她看做棋子,除了利用,半點多餘的感情也沒有。

    看出喬女喜歡他,便時常給她一些錯覺,為的也隻是讓她盡心為自己賣命。

    所以,見她惹怒楚王後,毫不遲疑地,就那樣果斷地將她拋棄。

    而喬女,或許是愛的太過卑微,從一開始就沒對這段情抱有過多的期許。

    又或許是心氣過高,被冷心的君王以這樣的方式和原由處死,心中的不甘壓下了所以怨恨,所以她臨死之時的執念,隻有一個。

    卻是與陳伯兮半點關係也沒有的執念:如他們所願,以色惑君。

    隻是這一次,並不是為了成全陳伯兮的大業,而是要做一個真正使其亡國的禍國妖姬。

    讓楚相垣這樣一個對女人極度厭惡的君王為她所迷惑,心甘情願地奉上自己一切……

    喬姬沉思著,步伐緩緩行至原主居住的霜雲殿,她抬眸掃了眼殿內情形。

    喬女位分不高,楚宮嬪妃位分設有一王後,四夫人,十六妃子,七十二美人。

    進宮之初,她因著喬公之女的身份,被封為僅次於王後的夫人。

    結果當時心急失了分寸,還沒摸清楚相垣的性子就往他跟前湊,惹得他先後將她的位分降了兩次。

    喬姬於是現今隻是最末等的美人,住的是霜雲殿的側殿。

    寢殿有些小,隻有兩間。

    外間待客,用掛簾隔開的裏間,除了必要的擺件,還放了扇檀木雕花四扇屏風,隔出一角沐浴如廁的地方。

    物件倒是樣樣精美,隻是屋子實在是逼仄的很,喬姬望了見就收迴了目光。

    以色惑君,做一個顛覆王朝的禍國妖姬嗎?

    喬姬勾唇笑了笑,縱然她生前有著迷惑人心的蠱術與美豔不可方物的臉,卻也從來沒有過這樣大的誌向呢。

    何況……

    腦子裏適時浮現那雙清寂微涼的眸子。

    喬姬又望了眼狹小.逼仄的寢殿,目光悠長,那麽首先,從安然度過今晚,搬入正殿開始……

    .

    那句“晚間到寢宮見孤”,楚相垣說的不清不楚。

    敬事房的人拿不定注意,琢磨了半天,終是派人去了喬姬的寢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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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們想不通,喬姬自己心裏卻明白今夜到楚相垣的寢宮,是去爭取活命的機會,哪是什麽侍寢。

    她於是掃了眼麵前站著的十多個手捧衣飾和洗漱用品的宮人,聲音冷淡至極:“王上隻是找我去問話,你們這般行事……是打算送我去死?”

    闔宮上下,沒人不知道楚相垣有多討厭女人,上趕著去爬床的就沒見迴來過,眼下喬姬的話宮人都是信的。

    隻是,沒人敢真聽她的。

    楚相垣麵上淡漠,待人卻是和善的,除了女色這方麵,他也算是個極得人心的君王。

    會錯他的意,雖不至死,去冷宮養老卻是肯定的。

    於是領頭的李嬤嬤出聲勸了句:“美人隻管洗淨身子即可。”

    楚國有侍寢妃子要光著身子抬到龍床的規矩。

    喬姬於是瞥了眼身邊唯一的侍女春月,一個眼風過去,春月就機靈地懂了她的意思。

    唇角帶笑地問:“外麵這樣冷,我們美人要怎麽過去?”

    李嬤嬤側眸看她一眼,態度未變:“殿外備了軟轎,美人不必擔心。”

    這是要讓她穿著衣服,自己走進楚相垣的寢宮呢。

    喬姬於是就沒再抗拒,抬腿走至裏間屏風後,雙手伸開,就有侍女上前解開了她的衣帶。

    裏裏外外被搓洗了一通,套了件輕薄的藕色衣衫在她身上,喬姬就被抬到了楚相垣的寢宮。

    景頤宮燒了炭,喬姬身上裹了一層軟布一層紗,還算能撐的住。

    春月被擋在了殿外,喬姬一個人呆在寬敞舒適的君王寢殿裏,抬眸掃了眼左手邊的長榻,心下琢磨著以她現在的情況,到底要不要去坐……

    楚相垣身為楚國君王,一句話就能要了人命,喬姬在目前這個腦袋不穩當的情況下,還真不敢亂來。

    她於是斂眸遲疑了瞬,最終還是決定安分些。

    到底是寧願累點呢?還是不要命……不用想也知道該選哪個的。

    .

    冷月高掛枝頭,宮宴終於散去。

    楚相垣一貫沒有早走的習慣,眾人撲地拜別後,他才起身離席。

    夜風刺骨,席間他多喝了些薄酒,清透眼眸帶了抹醉意。

    他身形閑散地靠坐在步攆上,抬手捏了捏眉心,稍稍清醒了些,他抬眸望了眼沿路掛著的精美燈籠,漫不經心地問了句:“喬氏人在何處?”

    聲音低啞,帶了絲醉意。

    隨行的內侍劉富全聽得眸光微頓,顯然是有些意外他會開口問起喬姬。

    半晌,垂首恭敬道:“迴王上,喬美人已在景頤宮候著。”

    微醺的君王聞言輕輕“嗯”了聲,長睫低垂,閉目養神。

    雖常年不進後宮,但楚相垣卻知道喬女。

    一張豔冠三國的臉,初時進宮,比後宮其他女人要不安分的緊。

    三番兩次地往他麵前湊,楚相垣當時最煩的就是她。

    念在她是次輔喬仲廷之女的份上,對她多有忍耐,將她的位分降了又降,最後又殺雞儆猴幾次,她才終於安分了些。

    隻是近來喬仲廷隱隱竟生了外心,女人恰好又撞了上來。

    所以今晚,在認出雕花大鼓上的舞姬是她時,楚相垣是打算順勢將她給處置了,順帶警告喬仲廷不要太過放肆。

    未料她卻轉瞬就變了臉,膝行著爬至他腿邊,模樣嬌怯地求他,說出那樣的一句話,像是知道些什麽……

    一行人行至寢宮外,楚相垣起身下了步攆,清寂眼眸望著殿門,有些微涼。

    最好是如她所說,真的清楚喬仲廷與陳太子之間的勾當。

    否則……她的那條命,是留不長的。

    ※※※※※※※※※※※※※※※※※※※※

    嘖,女人啊。

    之前把陸影帝寫死,你們反應那麽激烈,這才過去幾天……

    那就無cp好了,不過會盡量善待男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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