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麵前的煙灰缸裏,煙頭已經滿了,可想而知等了多久。


    這麽幾個小時,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估計也查清楚了。


    江風一念之間就想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這個男人,從跟了他那天起,就知道他的占有欲到什麽地步。


    他還記得上學的時候他買過一隻烏龜。


    那時候他性子孤僻,也不喜歡跟他出去,每天迴去就對著一隻烏龜發呆。


    甚至很多時候對著烏龜說話。


    久而久之。


    沈鷹嫌他看烏龜時間太長,不允許他養了。


    就像是占據一件屬於自己的所有物,霸道的不講道理。


    再後來,江風就沒有養過任何東西。


    他總是這樣,要求江風眼裏隻有他一個人。


    可是他自己卻不記得。


    他不在的時間裏,江風又是怎麽度過的呢。


    “你想見就見吧”


    江風的話很淡,自從沈鷹住在外麵以後,兩個人之間就變成了這樣。


    他能不說話就不說話,就連公事上也是。


    匯報完工作,就陷入沉默。


    他態度一冷淡,沈鷹變軟了。


    嘖了聲,掐滅煙。


    態度緩和些:“過來。”


    江風先脫掉外套,慢慢走過去。


    沈鷹分開雙腿,扣住他的手腕讓他坐在自己腿上,另一隻手圈住他的腰:“你開車都開多少年了,還能撞到人。”


    “沒注意”


    那天晚上,先是在療養院被孫紅亂了心神,又看到那樣的朋友圈,一時沒控製好自己的情緒。


    不然憑他的謹慎,是不會撞到林知的。


    萬幸沒有出大事。


    沈鷹摘掉他的眼鏡,露出他精致的五官,吻落在他的側臉上,動作溫情,話卻有點冷。


    “我派人去照顧他,你不許再去了。”


    天知道,底下人把調查資料報告給他的時候,他心裏的醋意幾乎要翻騰而出。


    江風這幾天都跟那個年輕人在一起,還每天都去天香居訂飯,親自送給他吃。


    這種待遇,明明是他的。


    那個乳臭未幹的臭小子,哪裏配!


    “不行。”


    江風推開他的嘴唇,表情很認真:“這件事我會處理好,你忙你自己的事就行了。”


    “你的處理就是十二點不迴來?”


    讓他在家裏等了幾個小時,他可真敢。


    沈鷹冷哼,掐住他的下巴,逼著人跟自己對視:“你喜歡那個小子?”


    江風還挺認真的想想,他自然是喜歡的,這種喜歡不是愛情。


    而是羨慕。


    羨慕他的灑脫和開朗,那是江風沒有的東西。


    沈鷹看他居然真的在思考這個問題,火噌的一下子上來,手下有些用勁。


    “問你呢,你是不是喜歡他。”


    江風有些吃痛,不舒服的扭開臉,卻被沈鷹掐住。


    他不想迴答他這個問題,但他了解沈鷹。


    如果不迴答,他有千百種方法讓他說。


    “你調查他的身世了嗎?”


    江風突然這麽問,他猜沈鷹應該把對方底都摸掉了。


    因為確定對方無足輕重,不能威脅到他。


    所以他剛才才會慢條斯理的跟他說話。


    如若不然,他早就發作了。


    “調查了。父母離異,連大學都是用的助學貸款。”


    說到這,沈鷹鬆開他的下巴,知道他的意思。


    他們兩個在一起十年,太過了解彼此。


    沈鷹以前是個特別不喜歡解釋的人,最討厭別人問他什麽意思。


    自從跟江風在一起後,就沒了這項煩惱。


    這也是他喜歡他的原因之一。


    當然,在他看來,江風應該也是如此的人。


    畢竟,這麽多年了,江風從一個孤僻少年變成集團特助後的唯一區別,就是工作時冷酷無情些。


    私底下跟十年前沒什麽區別。


    他從來不會主動問,也不會像別的人一樣無理取鬧。


    安靜的就像他養的那隻烏龜。


    所以沈鷹覺得他的心思很好猜。也覺得自己不管做什麽,這麽個人都不會離開自己。


    江風伸出胳膊環住他的脖子,趴在他肩膀。


    沈鷹摸著他的後腦勺又說:“所以你同情了?又是給人買車,又是給人送飯的。”


    嘖!


    調查的真清楚。


    他這樣想,江風也不想多解釋,隻要他不去找林知麻煩就行。


    他好不容易找到個朋友,不想失去了。


    想到此,江風環著他的胳膊又緊了緊,腦袋挨著他,一副乖巧的樣子。


    他難得這麽哄人,沈鷹倒不好說什麽了。


    自己這段時間正好也有事要做,不能陪他。


    “你去可以,但是管好你自己,不該做的事情不要做。如果讓我發現你有了別的心思,後果你應該知道。”


    “嗯”


    這幾天兩個人關係不冷不淡的,沈鷹還有點擔心,這會見他乖巧的趴在自己懷裏,滿滿依戀的樣子。又覺得自己多想了。


    沈鷹抱著人不免有些心猿意馬,這幾天為了讓薑元新放鬆緊惕,他每天都去淺歌那裏休息。


    他本就是重欲的人,素了這些日子,現在好不容易抱著人了,哪能那麽老實。


    一隻手摟著他的腰,一隻手從膝蓋底下伸過去,公主抱把人抱起來上樓了。


    沒多久,樓上就傳來破碎的聲響。


    第二日早上。


    被折騰了一夜的江風起的晚了,他洗漱完從樓上下來,就看到坐在客廳的沈鷹。


    他麵前的煙灰缸換了,地也打掃了。


    想必是早上阿姨來過了。


    難得他起來,沈鷹還沒去公司。


    江風有些疑惑,從他倆進公司這麽多年,沈鷹工作日幾乎沒有缺席過的。


    不過他也不會問的。


    “起了。”


    沈鷹看著報紙,聽到動靜沒抬頭。


    “嗯”


    他們家的廚房是開放式的,江風走過去就看到阿姨煮好的粥還在保溫。


    用碗盛出來,端到桌子上。


    他吃飯很快,這是以前養成的習慣。


    在他最困難的日子裏,他能吃上飯已經很不容易了。


    那時候為了擠出時間打工,經常狼吞虎咽的。


    吃飯的速度也是那時候練出來的。


    沈鷹放下手裏的東西,瞧著江風悶頭吃飯,他吃的快又不發出聲音。


    嘴巴塞得鼓鼓的像小倉鼠。


    隻有這時候才能顯現出他身上那點少年氣。


    隨手從旁邊抽張紙,伸到人嘴邊擦擦。


    他動作隨意,舉手投足間有幾分閑散的姿態。


    力道也恰到好處,像是對待什麽稀世珍寶。


    江風垂著眼簾視線落在他骨骼分明的指尖。


    想起一些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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