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斟自飲,高治羊思來想去,可並無良策。


    盯著河間的地圖,褚羊士皺眉凝思,有些沮喪的言道:“師傅,這怕是河間公有意推卻,他想統一國內的東南、西南和東領,不想參與對大澤的爭奪。”


    高治羊舉著酒杯,不自覺的手敲著桌子,陷入沉思,“有什麽辦法讓公元返迴大平城?若成此事,公上定會另眼看待,我們就能在河間立足。”


    褚羊士很是無奈,“此事取決於公夫人,她肯定不會放任私生子返迴大平城的,何況這個私生子對她體弱多病的兒子又構成了威脅。”


    “體弱多病!”高治羊靈光一現,拍案而起,“這就是破口!”


    褚羊士好奇問道:“師傅能給世子看病不成?以治好世子作為交換條件,讓公元返迴大平城?”轉頭失望的言道:“可師傅不懂醫術啊!”


    高治羊敲了下褚羊士的頭,“傻小子啊,還沒開竅啊!虧你還跟我這麽多年,若是看好了世子的病,那公元更不可能迴來了!”似乎想起什麽,麵露喜色,痛飲一杯,“不過,剛才你說的那句話,讓為師想起來了。”


    褚羊士摸著腦袋,嘿嘿問道:“師傅想起什麽來了?”


    高治羊麵帶興奮之色,“古來多病信鬼神。”


    侍女韜玉問道:“先生這是打算裝神弄鬼?”


    “我哪有裝神弄鬼的本事,不過可以讓公夫人相信鬼神之說。”高治羊對褚羊士說出了自己的計劃,羊士滿臉興奮的言道:“師傅可真是鬼才啊!”


    真宮中,夫人守在床榻邊,擔憂的看著夢中驚嚇,不時夢囈的女兒,隻能默默祈禱。夫人頤光二年嫁到河間,第二年生下大兒子景衎,五年冬,景衎受風而死,讓夫人備受打擊。二公子康成自小病病殃殃,相反,金氏所生的景破軍終日滾鬧,卻身體康健,這讓夫人妒火中燒。有人告密,金氏使用厭勝之術,詛咒兩位世子,雖沒找到證據,夫人卻堅信是金氏咒死兩個孩兒,好讓破軍成為未來國主,震怒之下,派人活活打死了金氏,將景破軍逼到了馬成堡避禍。


    康成雖然十二歲了,大家依然擔心這個孩子那天會突然撒手人寰,女兒成光也身體孱弱,麵色蠟黃。夫人對兒女終日提心吊膽,將他們精心照料起來,唯恐受點風雨,夫人還記得大兒子就是因為玩耍受風而亡的。


    看到馮大夫把脈,夫人焦慮問道:“孩子身體怎樣?”


    馮大夫愁容滿麵,“夫人,恕老夫駑鈍,這孩子看了不下十次了,依然看不出什麽原因了,切脈來看脈象平和,糞便也檢查過,也無異常,孩子心智健全,病情非醫家所能治,建議看看方士,他們對鬼魂陰物有些獨特的辦法。”


    所謂的方士,就是明悟方術之士,有些擅長醫術以救人,有些擅長養氣以延年,有些推斷陰陽而祈福禱年,有些則好房中術得以出入禁中。


    聽到這句話,夫人心中咯噔一下,想到了死去的金氏,聲音有些發顫的問道:“馮大夫的意思就是說……這孩子可能被鬼魂纏身?”


    見到馮大夫不語,夫人很是著急,“馮大夫可有推薦的方尊。”


    馮大夫言道:“老夫倒是認識叫做東方複的方士,夫人可曾聽過?”


    夫人語氣甚是崇敬,“可是獨石道觀的明和真人?傳言他是仙人,有千年壽元,在昆崳山修行數百年,和太一教的慈音,都是普度眾生的神仙。我聽人說,惡鬼避真人,何況這位大真人,若能請到這位活神仙,都不知如何感謝。”


    馮大夫搖頭,“老夫認識他十年了,總聽人說他是什麽仙人,以訛傳訛,空疏迂怪之談罷了!吹呴唿吸,修習健身之法,是個養性之人倒是真的,哪有傳言中的那些神乎其技。人主時為微行,以辟惡鬼。吐故納新,邪惡自散。”


    夫人盈盈一拜,“那還是勞駕大夫請東方羽客前來。”


    馮大夫麵露難色,“這些人閑雲野鶴,四方雲遊,能不能請到,老夫也不敢擔保,隻是可憐天下父母心,老夫拚上這張老臉,讓他屈尊前來。”


    馮大夫退出,邊走邊苦笑著搖頭,見馮大夫出來,河間公景略臉色掛著憂色,沉步上前,沉聲問道:“馮大夫,小女病情如何了?”


    馮大夫笑道:“公上無須掛懷,小郡主沒啥大礙,隻是夫人寵溺過度,不讓玩耍,孩子天性嬉鬧,應該順著天性,這樣對身體更好,夫人現在唯恐孩子有什麽意外,焦慮過度,讓孩子見不得一點風雨,可不是什麽好事情。”


    景略這才放寬心,接著問道:“那該怎麽辦?”


    馮大夫言道:“讓這孩子多出來遊戲,不能總是管束著。”


    “就依大夫所言!”景略話題突轉,“這東方複……怎麽樣了?”


    馮大夫撚須微笑,“轉告夫人了,夫人應該很快就會請這位方士前來”


    景略拱手施禮,“那就多謝馮大夫了,這點薄禮,不成敬意。”


    內侍令趕緊端出盤子,將成色十足的玉璧呈給了馮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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