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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江紅慢慢醒轉,坐起來,覺得身上又濕又冷,周圍是鋪天蓋地的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他使勁搖晃腦袋,一點一點拚湊記憶,終於想起中秋晚會,廝殺,逃亡,雷霆震怒,九天白光,最後自己和冰靈被南海派玉陽子逼落懸崖,海水巨大的衝擊力令眼前一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那現在是到了哪裏?她呢?


    環境未知,他不敢弄出任何聲響,慢慢朝前爬去。


    阿彌陀佛,先離開原地再說。


    身下是鬆軟的沙子,背後有輕微的水波蕩漾聲,是在海灘上嗎?怎麽沒有一線光亮?


    悄悄爬出二十多米距離,他翻身坐直,檢視身體。


    還好,腰不酸腿不痛頭不暈,估計還能一口氣上五樓。衣褲完好,有點潮濕,鞋襪都沒了。


    他緩緩四顧,似乎微微見到了一點點光。


    抬起頭,立刻呆住了。


    隻見極遠極遠,星星點點,稀疏的光斑分布在上空四方。好像漆黑的夜裏,天穹黯淡的星光。又好像在封閉的大屋子裏,牆壁屋頂粘著一些螢火蟲。能夠清晰分辨出點點光斑,可依然看不清楚任何東西。


    他盤膝凝神,默運天眼。


    過了好一陣子,他睜開眼睛,模模糊糊見到了一些光影輪廓,原來是在一個極其空曠的大溶洞中。洞頂東一簇西一簇分布著低矮的花朵,發出微弱磷光。麵前是一個狹長的大湖,約有三百米寬,卻極長,兩端蜿蜒而去,不知通往哪邊。


    洞穹約有兩百多米高,飄浮著一層稀薄的乳白色氣體,會是天地靈氣嗎?感覺上有點類似高手釋放的氣場。


    洞裏還有不少微小不可見的事物在飛舞盤旋,速度極快,卻不敢靠近自己。


    經過幾十萬年進化,人的眼睛成為一台精密的探測儀器,會隨著光線的明暗自動調節分辨率。這種功能人人具備,屬於普通模式。滿江紅的天眼功能則是高級模式,能夠見到一般人見不到的元氣、真氣、靈氣等等。但每一次從普通模式切換到高級模式,他總要費點神,就像初入研究院時,差點把掃地大媽“看殺”。


    而此刻,在險惡不明的環境中,普通模式終於同高級模式完美融合,可隨環境自動調節,亦可隨心意而動。


    他盯著麵前黑黢黢的打湖,想要是冒出個怪物,可不是好耍的,得離遠點!


    輕手輕腳又走了約一百多米,便觸及崖壁,上麵覆蓋著一層茸茸的植被。


    應該是苔蘚,或者蕨類,說不定還是遠古的生命形態。這裏空氣清新,仿佛雨後的山林,說明負氧離子很充沛。那麽,是誰在提供二氧化碳,又是誰將其轉換為氧氣?


    他好奇心發作,完全忘記了處境,繼續思考。


    沒有光線就不能進行光合作用,演化應該和陸上植物走完全不同的道路。單一物種很難生存,那麽在這方與世隔絕的空間裏,就應該存在其他動植物,甚至更高級的生命。


    想到這一節,他不禁有點害怕,急切找到一處安全所在躲起來。


    他貼著崖壁摸索前行,終於尋到一處凹陷,離地兩米多高,便爬了上去。


    環境不明,兇險莫測,生存守則第一條便是隱藏好自己,再圖作為。這是朱富貴告誡過的江湖金科玉律。


    洞裏濕氣重,岩石潮乎乎的,連皮膚都產生了粘膩的感覺。


    他盤坐了一陣,漸漸習慣,眼睛也能看得更清晰了。


    定位很重要!


    鷹嘴崖是研究院周邊最高的一座山峰,非常醒目,距離海麵大約三、四百米。從這樣的高度自由落體,有點像超高極限跳水,能紮入水底多深呢?


    重力勢能轉化為動能,最後轉化為流體內能。根據動量與能量守恆定律,隻要知道海水的粘稠度,入水橫截麵積,用勢能、動能、動量公式,結合歐拉方程和伯努利方程,是能求出入水多深的。


    他缺乏必要的數據,隻能通過電視上見過的畫麵簡單做一個類比。從十米跳台紮入泳池,大約兩米多,那麽從三百米高空跳下,大約會入水六十米。


    中秋節,陰曆八月十五,月亮最大最圓,也是距離地球比較近的時候。


    海洋的潮汐,隨月亮運行而起。朝生為潮,夕生為汐。


    八月十五,往往是大潮之日。千年前的蘇軾曾經如此形容錢塘大潮,“欲識潮頭高幾許?越山渾在浪花中。”


    研究院地處被環抱的海灣內,潮汐沒有錢塘江這麽誇張,可依然存在。


    記得當時斜月過了中天,應該剛過淩晨不久,也就是古人常言的子時,正是海水開始上漲的時候。


    此刻落入六十米深的海底,上漲的海水會把自己向上推向岸邊。


    如果懸崖下方有空洞,便會被灌入其中。


    再根據這裏海水同外邊海洋是連通的,空氣的壓強也不是特別大,那麽便能確定,湖水的高度就是海平麵。


    也就是說,自己正身處山腹之中。即鷹嘴崖下,海平麵上方四、五米處。


    然而,知道了這些,並沒有什麽卵用!


    能不能活著出去,才是判斷本事的唯一標準。


    入水昏迷後,自己握住冰靈的手肯定就鬆開了。茫茫大海,自己和她被灌入同一個洞穴的概率並不大。希望雖然渺茫,卻依然存在。


    說不定,她此刻同自己先前醒來時一樣,躺在濕濕的沙灘上,伸手不見五指,又冷又餓又害怕,無依無靠。


    想到這裏,少年的胸膛中似乎有一團烈火熊熊燃燒。


    他在心裏向諸天神佛祈禱一個遍,祈禱冰靈能夠平安。連平素最瞧不起的愛打小報告的土地公公,滿江紅也向他誠懇地道了歉。


    他摸索下地,好不容易找到兩塊尖銳的石頭,緊緊抓在手中,輕手輕腳查探洞穴。


    一會兒希望見著她,一會兒又不希望,自身的安危倒是拋在了腦後。


    希望她已經飄浮上去,迴到陸地。


    縱然無緣再見,那又如何?


    隻要她好,那就行了。


    湖邊五六十米範圍都是沙灘,越靠近洞壁,石頭越多。大部分是圓潤的卵石,也夾雜尖利的碎小石塊。


    他索性撕破襯衣,將兩隻袖管套在腳上紮緊。


    乖乖隆地冬,這地方叫天不應,叫地不靈,要是受點外傷搞成破傷風,可不是好耍的!


    悄悄地一路行過,除了發現洞壁潮濕處覆蓋著苔蘚似的植物,還沒有見到動物。


    非常好,沒有小動物,就不會有兇猛的捕獵者。


    沒有殺戮,就沒有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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