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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下的氣機怎如此紊亂?”


    盤坐在主樓頂端兩根旗杆下的老道皺眉自言自語,身體微微一動,卻又收住了。


    高階武師做不到像殿堂一樣內氣外放,但可以在身體表麵形成保護氣場。這三十六個武師的氣場彼此相連,編製成了一張精密大網。而於滄海的真氣剛猛無匹,雖然破不了這張網,卻仿佛一塊大石頭敲打著牆壁,把武師們的聯合氣場震鬆了不少。


    剛巧於滄海修煉的又是《五雷天身訣》,盡管沒引不下九天雷霆,電光雷氣還是聚集了一些,把雙方在碰撞切割中散落的真氣同絲絲縷縷的天地元氣融合,恰似燉成了一鍋十全大補濃湯,送入了布娃娃一般懸掛在研究院主樓三層幕牆上的某人口中。


    真氣碰撞散逸,實屬平常,武師們同於滄海在一開始都沒覺察異常。但隨著戰鬥的持續,漸覺乏力,真氣似乎要被抽空。電光石火的交手過程中,哪有餘暇想太多,均以為是對方搞的鬼,愈發奮起餘勇逼出殘存的精力,苦戰不已。


    隨著時間的推移,三樓的饕餮胃口越來越大,力量對比也越來越懸殊,最後竟是長鯨吸水,一口將廣場中殘餘的真氣吞了個幹幹淨淨。


    廣場猩紅的地毯碎裂成粉末,絲絨嫋嫋騰起,卻突然間向內塌陷,仿佛下了一場紛紛揚揚的紅雨。


    雨消雲散,南海派眾人見到於滄海同三十六個武師均變成了泥塑,保持著擊打或者閃避的姿勢,一動不動。更有高手以氣機探測之後,驚唿出聲:“他們的功力全失!”


    南星見此情形一聲令下,出擊!


    這迴外門不敢違抗命令了。一是於老大的情況好像不妙,二是機會千載難逢。當即隻留下兩名煉氣三層保護南星,總部六人率領南越十名修真弟子傾巢而出。留在原地未動的六、七排武師共計三十九人,二十七人插向前迎敵,一十二人卻趕快將自家兄弟抱迴大樓。


    研究院大門口高高的大理石柱上,不知何時站立了一位年輕道士,瞧著主樓前坪亂哄哄一幕冷笑,將一管玉簫湊近唇邊。


    龍九匆匆跑上四樓,卻見通往頂層的樓梯前,兩人伸手一攔。


    “我有急事!”


    “有急事也不行,上去需要蝶舞或者龍總批準!”二人認得他是龍辰的堂弟,歉意地笑笑。


    好在龍辰的辦公室就正對著樓梯口,大門敞開。龍九咽下一口氣,轉身卻見蝶舞從門裏走了出來。


    “讓龍九隊長上去……”


    她遲疑了一下,又道:“等等,我也一起上去。”


    蝶舞考慮,龍九這楞頭青撞到樓頂那人,隻怕會惹出麻煩,非自己出麵不可。她除了指揮今夜的戰鬥,還須臾不得離開龍辰,以保證他的安排。但眼下屋內有花戎、李鐵、湖湘子幾大高手,想必是無恙的。


    和平年代,沒有誰受過戰爭的洗禮。誰能料到在瞬息萬變的戰局中,指揮係統幾秒鍾的延誤,就將鑄成不可挽迴的大錯。


    這時,龍五也抗著一捆布條跑過來。他倉促間沒找到繩子,便撕下窗簾連接起來,前端挽出一個大結,好似新郎官佩帶的繡球綬帶一般。


    龍五龍九哥倆隨蝶舞推開樓頂鐵門,立刻見到旗杆下的台子上盤坐一名不認識的老道,氣息之強大不弱於龍族的族長龍天,一驚之下,真氣透體而出。


    蝶舞似乎早料到會如此,強大的氣場封鎖了哥倆周圍空間,將他們的真氣生生壓迴體內,自己卻走到老道麵前,甜甜一笑,問候道:“端木先生,辛苦您老了!”


    端木老道鼻子冷哼一聲,道:“沒啥,我同南海派本來就有仇。不過,我隻答應幫你們擋雲飛同赤楓子片刻,那江鬆子一到,我是肯定要走的。龍辰小子,別忘了承諾。”


    “您老請放心,《光明世界》一諾千金。”


    龍五同龍九對視一眼,也不理會這兩人了,急急跑到不鏽鋼圍欄邊。


    隻見前坪三十六武師猶在大戰於滄海,而滿江紅掛在三樓外一動不動,將布條拋下,“繡球”觸碰他的臉也毫無反應,倒是三樓裏傳出冰靈同王晶的驚喜叫聲。


    哥倆短促地商量了一下,決定龍九先攀下去用布條綁定滿江紅,然後一手抓護欄一手托舉,而龍五則在上麵拉扯。


    蝶舞等了一等,見老道不再出聲,便抿抿嘴,輕挪蓮步,走向護欄邊。


    廣場突然炸開了鍋,呐喊聲四起,更有一縷悲切的簫聲傳來,如慕如訴,婉轉低迴,令人渾身提不起力氣。


    盤坐的老道一彈而起,掠至樓邊一踏護欄撲出了大樓,升到極高處撐開大傘,飛向院門處。


    不鏽鋼護欄“咯嚓”一聲彎曲,蝶舞堪堪趕到,一看樓下情形花容失色,疾掏出一枚口哨吹響,對龍五龍九哥倆隻丟下了一句“你們快救江紅!”,身形一閃又迴到了樓頂入口。


    隻見隨著簫聲響起,廣場上的武師都在刹那間身體一僵,被南海派砍瓜切菜一般砍翻了一半。剩下的人機械地進行抵抗,卻列不了陣也聯合不了氣場,眼見也是被屠殺的命運。


    “雲飛小兒,你端木道爺在此!”


    天空黃褐色的油紙傘撐開如蓋,旋轉似輪,飄向院門處的大理石柱。


    柱頂的雲飛卻不做聲,長簫一橫,數縷清幽氣息利箭一般射向空中,卻被那突然明亮的傘麵擋住,不損分毫。


    他見此也不戀戰,飄然飛落,有如謫仙。那端木老道硬生生在空中拐出個九十度直角,蒼鷹捕鼠一般撲了過去。


    二人的身形快若流光,穿牆撞入了廣場前坪畔的一棟小樓。隻聽到一聲悶雷般炸響,磚瓦木屑紛飛,樓房崩裂開來,轟然倒塌。


    煙塵中一條人影飛出,歪歪斜斜掠過花壇同院牆,兀自嘶啞地吼叫道:“南海派的兔崽子們,敢暗算道爺,以後見一個殺一個,見一雙殺一雙!”


    一襲青袍從廢墟中飄出,一手撫胸,咳嗽連連,連玉簫也不見了蹤影。


    這一連串的事件接踵而至,令人目不暇接。


    在蝶舞一聲哨響之後,研究院主樓內旋即衝出十人,都身穿銀白色細密魚鱗狀閃爍著金屬幽光的緊身軟甲,頭戴閃亮銀盔,隻在眼睛處鑲嵌著兩塊水晶。此時端木老道還在空中,廣場上還盤旋幽怨簫聲,這一隊人卻不受影響,利箭一般插入戰陣之中,殺氣衝天而起,竟然彌漫了大半個廣場。


    這十人皆是中階殿堂,分成兩列雁行而出,當全部修為釋放開來時,如一架鋒利的鐵犁刨入,很快便將南海派外門十八人截斷。


    這,這到底是神馬,這麽兇悍!


    遠看是聖鬥士,近看是蛙人!


    韓慶哆嗦著往後再挪一點,偏頭一看,兩越殘留的武師隻剩下七、八個還坐在原地篩糠,機靈一點的早順海邊逃跑了。


    靠,沒義氣!


    得趕快找機會溜呀,這地方實在太恐怖,實在太兇殘了!


    又是一番混戰,二十多名武師攙扶受傷的戰友退迴大樓。十名殿堂氣勢如虹,將南海派節節逼退,此時樓內飛快跑出擔架隊,己方的重傷或死者抬走。


    粘稠的血液將廣場鋪了厚厚一層,腥氣衝天!


    但是,這迴南海派外門總部來的均是煉氣三層的精英,遠非被團滅的北越小隊可比,八名子弟隻隕了兩人,而南越十人隊折損過半。


    帶頭盔披甲衣的十名殿堂根本不怵神識攻擊,卻在法器的輪番攻擊之下也陣亡兩人,還有一人重傷倒地。


    在冒死搶迴於滄海後,南海派殘餘弟子同《光明世界》換迴數秒的寧靜對峙,隻見側後方的小樓轟然倒塌,更有一聲清吒,讓開!


    一道清光遽然現於場中,是六個青衣芒鞋手執法劍的年輕道士,擺出了南鬥六星的模樣。那七名殿堂在逼退南海外門後也停止前進,見此情形立刻拉扁陣型,卻是變成了北鬥七星陣。


    劍氣縱橫,南鬥六星中的天機與七殺俱是煉氣四層,帶領餘下四子趨退如電,隻數個照麵便將兩人輕傷陣勢運轉滯澀的北鬥七星殺得節節敗退。


    北鬥七星且戰且退,最前方的天樞與天璿死命抵住,後方的天權與天璣突然插上。南鬥六星以為對方將殊死一搏,攻勢為之一緩,卻見北鬥七星中從尾巴處的搖光、開陽、玉衡開始疾退,帶領餘下四星哧溜進了大樓。


    “退,快退!”


    現場突然響起雲飛焦急的聲音,帶出一連串咳嗽。


    雲飛乃南海派核心弟子第二,這六個內門弟子便由他帶隊,聞言立刻停止攻擊。隻是六星中的天府與天梁撲在最前,聞言已經收勢不及。


    電光!


    電弧光!


    百萬伏特的高壓電從樓頂兩根旗杆的金屬圓球傾瀉而下。


    嗡一聲,廣場所有人都毛發上豎。空氣被擊穿,彌漫著淡淡的焦臭味道。


    天府與天梁二人,尚在空中之時已經被電成了焦炭,掉到地上“吧嗒”一響,手腳竟然分離了軀體。


    《光明世界》與南海派今夜一戰,似乎一直遵循著什麽規則,一直都沒有歇斯底裏。最終還是隨著南海派內門兩個弟子之死,徹底撕掉所有的遮羞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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