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番外為淵虞和羽蘭的初遇)


    【卡朋家】


    (三十年前)


    今天是中秋節,本是團圓的日子,萬家燈火通明,人們的歡聲笑語在空中迴蕩,熱氣騰騰的飯菜勾起了每個人心底的美好。


    而就在這樣一個本該團圓的時刻,淵虞卻拖住沉重的身子,如同行屍走肉一般,一個人走在路上,與那萬家燈火格格不入。


    熱鬧是他們的,他什麽也沒有……


    今年,他十六歲,這是淵沫辰死後的第二年……


    父親死後,原本應該一心管理好卡朋家的長老們也蠢蠢欲動起來,這一點,淵虞看得出來。


    可又有什麽辦法呢……淵虞暗自歎氣。


    [聽雨橋]


    入夜,圓月,清風,瀲灩的水波在風的輕撫下蕩漾出一圈圈漣漪,螢火蟲的微光在空中閃動,一切都是那麽美好。


    這一切,總算暫時壓住了淵虞心底的陰霾。


    淵虞歎氣,在橋上駐足,望著湖上的水波,靜靜地發呆。


    就在這時候,忽然,一陣悠揚的笛聲傳來,如絲如縷,縹緲而來。


    淵虞聞聲轉頭,就見一個及笄之年的女生站在橋上,手上一柄翠綠色的笛子,正傾瀉著清脆的樂聲。


    淵虞打量那女生,隻見她淺笑著,如同瀑布傾瀉而下的金發隨風飄蕩,披在腦後,水晶藍眸子裏閃動著點點銀色的光芒,身著粉末藍的古風中長裙,銀色的花紋印在上麵。袖口打著水藍色的結。好像幽穀芳蘭一般。


    淵虞看得一愣,時間仿佛定格在了這一刻。


    直到一曲終了,女生轉過頭,對他一笑。


    “好聽嗎?”


    “嗯?!”淵虞迴神,有些不好意思地點頭,“抱歉……我聽入迷了。”


    那女生淺淺一笑,“這首曲子叫《琵琶語》,我很喜歡。”


    “嗯,”淵虞點頭道,“的確,很好聽……”


    “好聽就好。”羽蘭笑道,“我叫羽蘭,你呢?”


    “我叫淵虞,淵虞·卡朋。”


    “淵虞·卡朋?”羽蘭道,“卡朋家的人嗎?”


    “嗯。”淵虞點頭。


    “那,淵沫辰族長是……”


    “……是我父親,”淵虞歎氣道,“可惜,他去年就過世了。”


    “是這樣啊……抱歉,”羽蘭惆悵道,“我聽過他的事,我很崇敬他。他守護了卡朋家,是一位英雄。”


    “嗯,”淵虞的眼中閃過一道光,“爸他……是一位稱職的族長。”


    “你也會是的。”羽蘭一笑。


    “謝謝。”淵虞道,“今天是中秋節,你……不和家人在一起嗎?”


    “我啊……”羽蘭苦笑一下,“我沒有家人。還說我呢,你不也一樣不迴家嗎?”


    淵虞苦笑著搖了搖頭,“那不是家……”


    羽蘭看了看有些落寞的淵虞,“既然這樣,那,你陪我在橋上走走,應該沒關係吧?”


    “嗯,好。”


    和淵虞一起走在橋上,望著圓圓的月亮,羽蘭一笑。


    “淵虞,你喜歡音樂嗎?”


    “還好吧,”淵虞道,“你的笛聲很好聽,我很喜歡。但……我就不太擅長這個了。家族也不允許我們學這些。”


    羽蘭一愣,“為什麽?”


    “……因為家族覺得音樂不具備戰鬥能力,對我們沒用。”淵虞道。


    “不會啊,”羽蘭一笑,“或許,音樂在殺傷力上不比其他,但,音樂也有它的用處。比如,它可以影響人的情緒,可以讓你的心寧靜下來。”


    淵虞深以為然地點頭。


    “那……你可以再吹一曲嗎?”


    “當然,”羽蘭笑道,“不過,作為交換,你做一首詩送給我吧,就好像《琵琶行》中,白居易為琵琶女贈詩一樣。”


    “好。”


    羽蘭將玉笛貼近朱唇,輕盈婉轉的樂曲再次在空中響起,飄散,迴蕩,如同二月的春風一般,清新中帶著溫暖,清脆中帶著柔婉。


    淵虞聽出了,這是《卷珠簾》。


    周圍的湖水似乎與笛聲起了共鳴似的,蕩漾起了圈圈漣漪,將月影蕩得有些縹緲了。


    淵虞聽著這笛聲,脫口而出道。


    “玉笛聲飛暖月中,碧水白橋與君逢。


    月圓橋頭伊人笑,笛聲蕩月影千重。”


    聞詩,羽蘭一笑,停下了演奏,隻留下空中的嫋嫋迴聲。


    “不錯嘛,這首詩叫什麽名字?”


    “既然是送給你的,自然就由你決定了。”淵虞笑道。


    “那,就叫《玉笛》吧!”


    說著,羽蘭伸手,將手中的笛子塞給淵虞。


    “時間不早了,我要走了。喏,送給你了。”


    “送給我?!”淵虞一愣,“我不會吹笛子。”


    “不會可以學的,”羽蘭淺笑,“以後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吹給自己聽。”


    “好,謝謝。”淵虞笑著收下了。“天黑了,你一個人迴去不太安全,你住在哪裏,我送你。”


    “那謝謝了,”羽蘭笑道,“就在前麵。”


    “嗯……”


    淵虞送羽蘭到了鎮子裏,走在青石板路上,淵虞忽然覺得,這個中秋,讓他有了一絲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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