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揚收迴拳頭,結束了和青盛的戰鬥。


    青盛默不作聲,對雙方的差距有了清晰的認知,對方或許掌握或者熟練的元術不如他,可肉身強得離譜,這真的是鍛體境能夠鍛煉出來的身體嗎?還有那對天地元力的離奇掌控,讓他覺得對方的的攻勢像是沒有盡頭一般。


    他收到過消息,傳聞風揚隻用了一拳便把雲蒼打得吐血,相比之下自己竟然能和風揚鬥到現在,直到自己元氣和體力耗盡?他明白,這是對方讓他的緣故,不想他輸得太難看。


    戰意收斂,青盛收起了靈核長槍。


    “風兄果然如同傳聞的那樣,這一戰,是我輸了。”


    頓時青宗弟子中出現輕微騷動,有的人雖然知道風揚厲害,但他真的打敗青盛時依舊覺得有些不可置信。


    “我勝在掌握著天地元力,說起來倒有些取巧了。”風揚說道。


    青盛一怔,對方不以比為傲,反而謙虛起來,給他台階下,換做自己恐怕有些做不出,畢竟自己隻喜歡直來直去。


    若是別人贏了他說出這話,青盛會覺得他在裝,可不知道為什麽,風揚說出這話時他覺得對方很真誠。


    頓時,青盛哈哈一笑,心裏對風揚更加認可。


    “風兄是個痛快人,我這裏珍藏著幾瓶好酒,今晚不醉不歸!”青盛邀請風揚在一火堆旁坐下,從空間戒指裏拿出數瓶美酒,要與他共飲。


    風揚說的不全是假話,這場戰鬥他更多地是依靠自身元氣和天地元力,符篆都極少動用,而擊敗雲蒼那迴,則更多地則是調動了肉身力量。


    他已看出,青盛隻好與人戰鬥,不擅長與人交往,從心性來說,已很是不錯。


    “好,那今晚便陪你喝一迴!”風揚聞著濃鬱的酒香,眼裏有些恍惚,上迴喝酒是什麽時候?是她死的時候吧。


    一晃眼,這麽久過去了呀,天變了,地變了,喝酒的人也變了,不過敵人沒變。


    “這是我青宗藥田種植的靈果釀成的美酒,按品級算,應該是二品靈食,平日難得一見,都是在宗門特殊節日才開啟兌換,我用了一點特權,才弄到手的。”青盛開口,訴說著美酒的來曆。


    “不錯不錯,一杯下肚,口齒留香,熱氣上騰。”風揚作出評價,不得不說這種美酒在上個世界根本喝不到。


    “那當然了,風兄是練氣境修士感受不明顯,此酒在鍛體境喝,對身體來說好處頗多,可以加快鍛體境的修煉速度,鍛體境五重以下的修士喝上這麽一壺,少說修為可以前進一個級別。”青盛道。


    “這麽厲害?”風揚驚訝,但想到白辰老人和他提過靈食對於宗門宗族的重要性,又瞬間了然。


    就在此時,青州城中央廣場的上空,出現了一位白發年輕人。


    他有著秀美的外表,可瞳孔如同他的頭發一樣白得詭異,給人森然之感。


    他的出現並沒有驚動任何一個人,下方的修士有的在打坐,有的睡了過去,有的還盯著光幕裏參賽者的畫麵。


    “這就是青界山嗎?不得不承認塵世的凡人還算有些能耐。”


    就在他自言自語時,一道光影出現在他的上方,化成一個狼頭,祂有著四隻眼睛,宛如四口深不見底的黑淵,裏麵充斥著詭異和不祥。


    同樣地,祂的出現也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我能感受到,他就在這裏。”祂開口道。


    祂的目光掃過道道光幕,最終落在和青盛喝酒的少年身上。


    “你還真是……一點沒變啊!”祂看著他有著出神,仿佛陷入了迴憶之中。


    “你去和他打個招唿吧,我猜他一定在找我。”祂過了許久,才繼續開口。


    等祂說完後,白發年輕人才敢抬起頭顱,他望著那個正在談笑風生的少年,不敢相信他就是要找的人。


    實在是……太過普通了啊。


    祂的影像已經消失,化作一道黑色的符文融入白發年輕人的眉心。


    打個招唿?什麽意思?抓活的還是死的?白發年輕人有些不解。


    也罷,能讓那種存在惦記的人,或許抓活的更好,如果一不留神把他殺了,或許祂反而會怪罪自己。


    他迴想起自己和祂的相遇:那年的天尤為炎熱,太陽烤死了地裏的莊稼,糧食顆粒無收,小鎮因此餓死了很多的人。


    他們一家三口是為地主打工的農戶,莊稼全部被曬死,地主把氣撒在了他父親身上,打得他父親身上全是鞭痕。


    可他父親每迴迴家都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隔幾天便從懷中掏出一棒玉米,惹他開心。


    後來他才知道,那是地主給他父親的口糧,因為旱災,糧食顆粒無收,地主扣發了他父親的報酬,但怕父親餓死,因此才給出了一棒玉米。


    但父親一點沒吃,反而把它給了自己的孩子。


    每迴他天真地問父親怎麽不吃時,父親總是迴答,他已經吃過了,這是給孩子留的。


    因為饑餓,小鎮的人們開始啃樹皮,吃野草,可這些東西終究是有限的,而幹旱像是沒有盡頭一般。


    好多人生出了逃離小鎮的想法。


    他的母親便是這樣,曾不止一次向父親提出,一起離開小鎮。


    可他的父親不同意,那個地主是不會放父親離開的,若是讓地主知道了他有離開的打算,恐怕自己一家人都會遭到報複。


    於是他們開始了爭吵,可惜那時年幼的他什麽都不知道,見到父母吵架隻會嗚嗚地哭。


    最終他們達成協議,過幾天就由母親帶他離開,而父親則留在小鎮。


    可是禍不單行,第二天父親因為幫地主幹重活傷到了腰,再也站不起來了。


    母親照顧他時才發現他身上幾乎沒有完好的皮膚,全是鞭子抽打的痕跡。


    哭成淚人的母親哪來會就這樣離開,她必須留下,照顧直不起身的父親。


    於是他被父親和母親托付給了販賣商品的小叔,要小叔帶他離開小鎮。


    但因為饑荒,幾乎每家都有死人,加上炎熱無比的天氣,小鎮不出意外地爆發起了瘟疫。


    他的小叔聽到小鎮有了瘟疫的消息,哪還顧得上父親和母親的囑托,連夜逃離了小鎮。


    一家人頓時陷入了絕望,沒過幾天,母親的身體也開始出現了種種不適。


    幼小的他隻能眼睜睜地望著,感受著父親和母親日漸失去生機的身體。


    直到某天,他們再也沒有了唿吸,再也不能叫出他的名字……


    他是如此的恐懼,害怕,絕望,可他什麽都做不到,隻能任憑黑暗將自己吞噬。


    “你恨嗎?”


    巨大的陰影裏,仿佛是死神開口說話。


    自己恨嗎?當然恨!恨虐待父親的地主,恨該死的老天,恨讓父母失望的小叔,恨周圍的一切。


    將死的眼神,閃爍著厭惡世界的光芒,幼小的身軀,藏著足以毀滅世界的絕望。


    “很好,那麽跟我走吧。”


    那道影子這麽說道,然後他就感覺自己離地而起,在他迴頭時,看到了自己的屍體,他趴在父母的床邊,一動不動。


    自己是死了嗎?


    應該是的。


    白發年輕人哪怕現在去迴想那一幕,依舊是這個答案。


    他不知道祂怎麽做到的,但既然自己能活,那麽他的父母,是不是一樣也能活過來?


    他伸出蒼白地手,對著虛無空間輕輕一劃,一道奇異的裂縫就這麽出現,透過裂縫無際的黃沙清晰可見。


    就在他要進去的時候,一股波動從眉心傳出,畫麵普通洪流,衝入了他的腦海:


    天穹之上,時而紅光閃爍,時而雷電轟鳴,黑雲濃厚的天空下起滂沱大雨,巨大的風暴席卷天上地下。


    “千風成刃!”


    “夢幻一心!”


    絢麗的刀光穿越雲層,天空都要被斬開一般,橫溢的刀氣在怪物身上砍出道道傷痕,綠色的血液流淌而下。


    怪物名為異神,是人類為了實現自私的願望造就的究極生命。


    此時在祂對麵擋住祂摧毀城市的,竟是兩個約莫十七八歲的少年和少女。顯然,先前淩厲的刀光便是他們二人斬出的。


    “風揚,風珂,你們兄妹二人因吾的異血而誕生,卻要與吾為敵嗎?”異神咆哮道。


    “我們兄妹的血脈確實有源自你的部分,但同樣有源自人的部分,是你毀了我們生活的千芒市,毀了無數人的家,這份惡,必須償還!”銳利氣刃劃開垂落的雨滴,砍向異神頭顱之時,少年的聲音在它耳邊迴蕩。


    “異神,你不該來到這個世界。”少女的刀,揮動時閃爍著淡淡藍光,比起少年的刀有過之而無不及。


    “好!那今日,便讓你們付出代價!”異神神態瘋狂,雷霆從它嘴裏噴湧不休。


    兄妹二人見狀卻並為退縮,迴應它的依舊隻有一道道銳利到極致的刀光。


    “今日我們兄妹雖不能勝你,但若能將你放逐,便算我們勝了。”


    風揚蓄力砍出刀芒,卻在異神身前炸開,撕裂了空間,形成巨大裂隙,強烈的吸引力拉扯著周圍的一切。


    異神首當其衝,強橫如它也沒能第一時間掙脫。在僵持之時,風珂的刀從背後貫穿了祂的身體,把它徹底地推入了裂隙。


    “終於,結束了。”


    兄妹二人的身體逐漸放鬆,看著越來越小的裂隙,神態都掩飾不住的疲憊。


    突然,即將消散的空間裂縫突然膨脹開來,猶如猙獰的獸嘴對他們一吞而下。


    “風揚,風珂,我們的爭鬥,下個世界再繼續吧。”


    “當然,如果你們能活下來的話。”


    “這個世界的人啊,吾還會迴來的。”


    ……


    與此同時,一道聲音在他意識深處迴響:“吾令汝成為吾之使徒,代替吾征服塵世,賜號:‘異人眾,第七十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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