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口處,易小靈,秦往遷,陳廣,三人正背靠著背,謹慎地提防著四周。周圍僅剩的數百名南淮將士們也學著他們的樣子,或三五人,或七八人聚攏在一起,好像在抵禦著什麽。地上到處都是南淮軍的屍首,粗略看去,皆是一刀斃命。


    “出什麽事了?”李定星心中驚奇,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強打起精神問道。


    白星龍背著李定星,朝易小靈三人的方向掠去:“幾位,怎麽了?”


    易小靈和秦往遷二人麵向這邊,易小靈連忙出聲提醒:“小心身後!”秦往遷二話不說,早已綽槍在手,一槍就朝著白星龍擲了過來。


    白星龍躲也不躲,仿佛沒有看到一般,腳下甚至都沒有絲毫的停留,仍舊朝三人的方向衝去。


    長槍在白星龍鬢邊擦過,帶起他鬢角邊的秀發,筆直射向他的身後。


    “啊!”


    一聲慘叫應聲傳來,一人中槍倒地。李定星迴頭望了一眼,此人一身黑袍,服飾也與中原人有很大區別,很明顯是一個西貴人。


    白星龍趁此機會,三兩步趕到了三人身邊:“是霧隱宗的人。”


    秦往遷從背後重新抽出一杆長槍:“這霧隱宗到底有何名堂?”


    白星龍將李定星放下,易小靈和陳廣二人急忙查看李定星的情況,見他並未受傷,這才放下心來。


    白星龍解釋道:“西貴叢林密布,沼氣橫行,終年如此。因此也就有了一批人,在西貴的沼氣上做起了文章,借著如同濃霧一般的沼氣,時隱時現,修煉一些藏匿身形的功法,這就是霧隱宗最初的由來。”


    “後來,霧隱宗不斷壯大,宗門中甚至已經出現了不需要沼氣就可以做到遁隱無形的地步。”


    “這麽厲害?那看不見怎麽打?剛剛這些人一來,就殺了我們不少的人馬,我們卻看不見對方身在何處。怕軍心慌亂,隻得令大軍暫撤,在十幾裏外等候。”陳廣無奈地說道。


    白星龍沒有迴答陳廣的話,而是望著易小靈懷裏虛弱的李定星,低聲勸道:“夫人,要不你帶公爺暫退如何?”


    易小靈也沒有推辭,攙起李定星,望著三人:“你們多加小心!”


    秦往遷又從身後取下一槍,捏在手中,眼睛緊緊地盯著易小靈和李定星離去的方向。白星龍對陳廣說道:“你也走,護送公爺和夫人。”


    “可是你們…”陳廣有些猶豫。


    白星龍點頭:“走,將他們都帶走。你們沒遇見過霧隱宗,在這等著是要吃大虧的。”指著還僅剩的南淮士卒對陳廣說道。


    陳廣點了點頭,正要離去,忽地又折迴,喚來十幾個南淮士卒,丟下自己的長槍:“二位,多多保重。”


    陳廣率領著幾百南淮軍追向了易小靈和李定星,秦往遷一直緊盯他們,眼睛都不曾眨一下。忽然,好似看出了什麽異常,手上兩杆長槍順勢甩出,又一腳從地上勾起一杆長槍,踢了過去。


    三杆長槍,全部正中目標,南淮軍的背後,又有三個人現出身形,倒在地上,也都是一身黑袍。


    “眼睛倒是挺尖的。”白星龍由衷地讚道。


    秦往遷“嘿嘿”一笑,從地上又撿起三杆長槍,插在背上,背後正好湊足七杆,手中又拿了一杆:“你把南淮軍都支走了,是想要做什麽?”


    白星龍訝然:“哦?這都看出來了?”


    “我又不聾。”秦往遷沒好氣地迴道。


    白星龍微微一笑,也不多做解釋,一把抓起地上一具南淮軍的屍體,丟到空中,一道劍氣就朝著屍體斬了過去。


    這具屍體顯然才剛死不久,被白星龍這道劍氣一分為二後,鮮血噴湧而出,漫天灑了下來。


    秦往遷沒料到白星龍突然來這一手,連忙輾轉騰挪,躲避著掉下來的碎肉塊。忽地腰腹處傳來一陣疼痛,原來在躲避時忽略了周圍的霧隱宗的人,被一名霧隱宗弟子得手,在腰上劃了一刀。


    “你這是做什麽!這些南淮將士雖是死了,可到底還是好漢!”秦往遷又驚又怒,顧不上自己的傷勢,質問白星龍。


    白星龍又是如法炮製,丟起兩具屍首,以劍氣肢解,漫天血雨落下,將他一身白衣都染成了血紅色。


    “我要殺了你!殺了你!”穀口中,操青行已經帶著成千上萬的毒蛇追了過來,望見白星龍,眼中射出憎惡的光,兇相畢露。


    “小姑娘家長得倒是好看,這麽兇做什麽?”白星龍不以為意,甚至說的話都頗有挑釁的意味。


    “給我把他碎屍萬段!”操青行伸手一指,滿地的毒蛇收到指令,爭先恐後地朝著白星龍遊去,將一旁的秦往遷嚇得連退數步,避到了白星龍的身邊。


    秦往遷低聲道:“蛇太多了,霧隱宗還在暗處,要不我們先撤吧!”


    話音剛落,二人身後一陣勁風襲來,秦、白二人同時轉身,秦往遷架起兵器,擋下了身後的一擊,白星龍一劍割喉,未能成功,但是也逼退了對方。


    “你們兩的確有些本事,那今天就更不能讓你們兩活著離開了。”偷襲之人現出身形,此人和其餘人相比,生得要高大威猛許多,但是藏匿手段卻比別人要更好,直到逼近背後才引起了秦往遷和白星龍的察覺。


    “閣下身手不凡,想必也是霧隱宗中有名有姓的人物。這都不願意報上名姓嗎?”白星龍問道。


    大個子黑袍沉默了片刻,說道:“…鬼魅行。”


    “謔,原來是霧隱宗十二高手的鬼魅行,真是失敬失敬。”


    “別失敬了,蛇來了!”秦往遷抽出一槍,左右雙槍按於地上,準備開始挑蛇。


    白星龍卻是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甚至轉過了身,背對著滿地的毒蛇,仿佛一點都沒放在眼裏。


    “嘶嘶嘶!”當先的數條毒蛇吐著信子,猛撲上來,但令人驚詫的是,毒蛇的目標卻不是秦往遷和白星龍,而是撲向了一旁,咬在了空氣上。


    不對,有人!


    毒蛇著口處,一人顯出身形,跌倒在地,手忙腳亂地拉扯著身上的毒蛇。可是毒蛇越聚越多,很快就將這人周身纏住,張開大口,肆無忌憚地對著他狂咬不止。


    “這…”秦往遷傻眼了,很明顯此人是一名霧隱宗弟子,可是霧隱宗和五毒教同效力於西貴王,這毒蛇又怎會去咬霧隱宗的人呢?


    “蛇這畜生,視力不太好,閣下還不趕緊提醒門人,小心才是?”這一切仿佛就在白星龍的預料之中,引得白星龍拍手歡笑。


    名叫鬼魅行的高大男子顯然也沒預料到,又驚又怒:“操青行,你為何襲擊我宗門中人!”


    操青行此時雖是盛怒,可到底沒失去理智,連忙吹響口哨。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這名被撕咬的霧隱宗弟子在地上掙紮了幾下,便不再動彈,看樣子是已經死透了。


    “怎麽會這樣?”這些毒蛇並非全是她飼養,但是在她的秘術之下,向來無往不利,極為聽話,不該出現如此情況才對。


    “你今天必須給我一個交代!”鬼魅行怒不可遏。


    操青行迴道:“我也不知,你問我我問誰!”


    二人爭吵扯皮間,又有數名霧隱宗弟子被撕咬現形,慘死在蛇口之下。


    “看什麽?還不快走?”秦往遷看得入了神,白星龍卻是催促了起來,拽起秦往遷就跑,隻留下叫罵的操青行和鬼魅行。


    “哎,你怎麽做到的?”秦往遷被白星龍拽著,已經離了戰團,心中尤是好奇,出聲問道:“那蛇怎麽咬起他們自己人了?”


    白星龍灑然一笑:“你剛剛不是還怪我毀壞了南淮將士們的屍首嗎?我是借著他們的血灑在自己和霧隱宗門人的身上,蛇即便被五毒教的秘術操縱,可終歸是要靠嗅覺的。如何分得出誰是霧隱宗,誰是我們呢?”


    “原來如此!”秦往遷恍然大悟,此時再去迴想,不禁有些後怕。如果不是白星龍急中生智,想出了以血覆身的這一招,在五毒教和霧隱宗的夾攻之下,還真不知該如何是好呢!


    兩人迴到渝城外的營帳中時,五千弓弩手和把守穀口的馮南,楚周也在弩手的示警下全都趕了迴來。他們並沒遇到西貴的江湖高手,埋伏算是撲了個空。


    “二位迴來了,裏麵請!”陳廣見二人渾身浴血,也不知道兩人是怎樣奮勇殺敵才突破的重圍,連忙將二人請進營中。若是知道他們身上都是南淮將士的鮮血,又如此輕鬆地離開,不知是何感想。


    “公爺和夫人如何了?”秦往遷最關心的就是他們二人的安危。


    “秦兄弟放心,迴來的路上雖有些許阻攔,卻也奈何不得我們。公爺也是有些脫力,軍醫吩咐休息半日就好。”


    白星龍點頭:“沒事就好,那麻煩陳將軍為我等安排個帳篷,我們這一身血的…洗個澡才好。”


    “不需吩咐,早就準備好了。二位請!”陳廣殷勤地為二人帶路,直到二人被領進了一處軍帳,陳廣這才派人把守,自己轉身離去。


    陳廣剛剛離開,軍營外一棵大樹下,就顯露出了一個身形,眼神怨毒地望著二人的軍帳方向:“同門之仇,你們給我等著!”說完,轉身就向穀口處而去。


    樹上,一名女子身著道袍站在樹幹上,身旁也站立著一道墨影。觀塵子早就趕到,隻因未見易小靈等人,這才候在了軍營外,不巧竟還有這般額外收獲,抓住了一條小尾巴。


    “嗬,看看。”觀塵子身形一動,消失在了樹幹上,人早已跟在了霧隱宗的探子身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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