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聞和柳冰二人大大方方地走向了城門處,禁衛軍簡單查驗後沒發現什麽異常,隻當二人是尋常夫妻,放任他們進去。


    進了城,孔聞和柳冰二人不敢怠慢,立馬向著地處偏僻的周府趕去。


    行不多時,忽然一人從身後拍了一下孔聞的肩膀,孔聞想也不想,反手一掌向身後拍去,袖中彈射出一支毛筆,所指之處,正是身後之人的咽喉。


    身後之人反手一抹,毛筆不知怎麽就到了對方的手上,孔聞連忙拉著柳冰,迅速讓開距離。


    “反應不錯,功夫還差了點。”單手奪下他毛筆的,就是那霞山上,身形詭秘,能藏匿身形的黑衣人。隻是現在,他已脫去了黑衣,一身穿金戴玉,儼然一名富家公子的打扮。


    “三公子!”孔聞看清來人,連忙見禮。


    三公子點頭:“養傷要養這麽久麽?要不是我尋到你,是不是打算不來了?”


    孔聞連忙迴道:“王爺和三公子但凡有命,小人莫敢不從。更何況今日天賜奇功,能遇上是小人的福分,小人怎會不來?”


    三公子滿意地點了點頭:“嗯,好!王爺和我都沒看錯你。我那莽撞的四弟死在了京城,今日,就是為他報仇的時候了。不過我們也要吸取教訓,不能蠻來,隻能智取。要不然,就和那些蠻子沒什麽區別了。”


    “願聽三公子吩咐!”孔聞拱手說道。


    三公子望了一眼戒備的柳冰,冷笑一聲,說道:“小皇帝身邊高手不少,不過不用擔心。辰從衛我已安排了人手,將他們引誘調走。你們夫妻二人不用做別的,隻需要注意小皇帝身邊,有一個拿著銅鐧的家夥,將他引開即可。”


    “隻要引開就行了?”孔聞有些難以置信,竟然這麽簡單?


    三公子點頭:“引開即可,隻要將他引開一炷香的時間,大事便定!之後你自行脫身,返迴西貴。王爺見到了你,自然會賞賜你的。等王爺入主中原,你便是孔門的門主!”


    孔聞的眼神變得熾熱起來:“願為王爺效死命!”


    柳冰在一旁出聲問道:“此人是何人?能比一眾辰從衛還棘手麽?還有,如果他執意不離開小皇帝,如何?”


    三公子輕輕一笑:“有些麻煩,倒不是十分棘手。我隻是看你們夫妻二人,也為我們王府奔波了這麽多年,故而安排了一個輕快的活計。如果你們不願意的話,那去引開辰從衛或者隨我一起動手殺了小皇帝也可以。”


    孔聞不滿地看了自己妻子一眼,連忙賠笑問道:“婦道人家,三公子勿怪。隻是賤內問的倒也是,我們要如何能引走那人呢?”


    三公子從懷中掏出一物,遞給了孔聞:“將此物出示,自然能引走他。”


    二人定睛一看,原來是一枚金扳指,上麵還鑲嵌著一抹白玉。白玉雕刻精細,是一枚銅錢的模樣,煞是好看。


    孔聞接過金扳指:“小人領命!鬥膽問一句,三公子,此次機會把握有多少?不知三公子安排多少人手?如果人手緊俏的話,我夫妻二人,還可分出一人為三公子效力!”


    三公子拍了拍孔聞的肩膀:“放心吧,此次我召集了百餘名好手,小皇帝必死無疑!我知道你們夫妻同心,隻是要小心,莫要陰溝裏翻了船啊!”


    孔聞長揖一笑:“三公子放心,此事包在小人的身上!”


    三公子點了點頭,倏忽之間,已不見了他的蹤影。


    柳冰皺眉說道:“此事恐怕有詐,平日裏他對我們夫妻二人,並不十分看重,還能將美差安排給我們嗎?不如…”


    “富貴險中求,況且此事並不算難。你要是怕的話,在城外等我,我很快就來。”孔聞的眼神依舊灼熱,望著剛剛拿到手的金扳指,他已經想象到自己有一天也會戴上這個玩意,權貴無比,號令孔門的場景。


    柳冰低下頭:“既已嫁你,你我夫妻二人就該同生共死。上窮碧落下黃泉,不論去哪,我都不會和你分開…”


    孔聞動情地將柳冰摟在懷裏,有妻如此,夫複何求?


    “對了,三公子練就了什麽功法?怎麽做到能隨時藏匿身形的?”


    “哈,我聽說他是西貴五毒的弟子,自小在五毒教中長大…”


    天色漸漸陰沉下來,二人相依偎在一起,沿著水道,漸漸走遠…粉黛青瓦,小橋流水,一對戀人,美如詩畫…


    “轟隆隆…”


    趙易執抬頭看著天空,雲層中好似打起了悶雷,而身邊的兩個女子此時嘰嘰喳喳地吵個不停。


    蒙千雅發現,自己隻要不動手,趙易執對她還是頗為寬容的。也就因為趙易執的寬容,兩人從一開始的一兩句拌嘴,慢慢發展到了爭吵辱罵。


    所幸二人一個不諳世事,一個超然出塵,倒也沒罵出太難聽的髒話,這在金陵城還是相當難得的。


    趙易執本來還勸慰兩句,誰知他不勸還好,這一勸,二人還來勁了,索性不去理會她們,隻要不動手傷人就行。除了這點外,他倒覺得,兇巴巴的觀塵子倒也挺有意思的。


    “陛下,這周府…”錢寧走過來,詢問著善後事宜。


    趙易執看了一眼周子儒,周子儒道:“不需陛下費心,臣在京城也不止這一處住處。”


    趙易執點頭,周家要是隻有這一處府邸那才叫奇怪呢!隻是周家平日裏低調慣了,沒大張旗鼓地宣揚罷了。而大啟曆代皇帝對於周家也還算放心的,並沒費勁去追查。


    “周府的修繕就從朕的私人金庫裏撥一點吧,還有這些下人的安葬以及家屬的慰問,也算朕的!”趙易執對錢寧吩咐道。


    正在眾人商議善後事宜,忽然,錢寧眼角餘光瞥見了周府的院牆外,一個腦袋鬼頭鬼腦地伸了出來。


    “什麽人?”錢寧剛大喝一聲,隻見那人也不多話,抬手就是兩把飛刀,射向了趙易執。


    這種拙劣的暗器手法,自然是不可能偷襲成功的,錢寧腳下輕輕一扭,兩顆石子就被他用內力從地上震起,將飛刀磕開了。


    “怎麽迴事?”趙易執還沒反應過來,問道。


    錢寧輕鬆地迴道:“一兩個小毛賊,陛下勿憂。”說完,朝摘星看了一眼,摘星會意,立馬向著院牆處掠去,牆外之人轉身就跑,摘星也一躍過了院牆,追了過去。


    對於這個小插曲,沒有人在意,對方暗器手法拙劣,來多少也不是摘星的對手。


    可是過了好一會兒,摘星也沒有迴來。趙易執等人剛商議完畢善後,錢寧等地不耐煩,下令推林和翻雨也出去打探情況。


    剛出周府,擎天的老鷹就在頭頂上不停地盤旋啼叫,向著城中方向而去。擎天連忙追過去,查看情況…


    ……


    十名辰從衛,就這樣一個兩個的,不知不覺趙易執身邊除了錢寧就隻剩了架海和攬月二人。


    “情況有些不對勁啊…”趙易執還在努力調解蒙千雅和觀塵子二人的紛爭,沒有注意到身邊護衛的減少,錢寧這時候倒是終於反應了過來。


    “架海,將所有人都召迴來!”錢寧下令道。


    架海剛從懷裏掏出了信號筒,突然,一隻黃鼠狼從一旁竄出,一口叼住了架海手中的信號筒,鑽進了一條巷子裏。


    架海膽怯地看了一眼錢寧,好在他隻顧著趙易執,並沒注意到這個動靜。


    攬月見了,輕輕張嘴,說了一個“追”字的口型。


    架海深以為然,提槍顧不上錢寧的問責,向著巷子裏追去。


    待錢寧轉過身來,發現架海也消失不見了,正要詢問攬月,卻見一男一女迎麵走了過來。二人緊緊相依,看起來不過是一對尋常夫婦,錢寧卻察覺到了異常,直覺告訴他,這兩人不簡單。


    “站住!”錢寧抽出自己的銅鐧,攔在了二人麵前:“做什麽的?”


    來者乃是孔聞和柳冰,孔聞見到錢寧的銅鐧,眼睛一亮,慢慢伸手,露出了大拇指上戴著的金扳指。


    “這…”錢寧一怔:“這是…你們從哪裏得到的?”


    孔聞擔心他沒看清,又走近了兩步,將金扳指上鑲嵌的玉銅錢露給了錢寧,讓他看個仔細。


    錢寧這下看仔細了,怒目圓睜,怒不可遏:“老子問你是從哪裏得到的!”


    孔聞被錢寧的反應嚇了一跳,不過他並沒害怕,此物如此奏效,說明三公子的計劃一切正常。拉著柳冰轉身就逃,接下來,隻要引走此人,自己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趙易執也被錢寧的反應嚇了一跳,迴頭看時,錢寧已經朝二人追了過去,一路所過,帶起的勁風剛猛異常,將一些百姓的籮筐,推車等物全部都震開了。


    “陛下,錢帥這是?”攬月更是嚇得不輕,他沒看見那金扳指,更沒見過錢寧如此暴怒,平日裏,撐死了也就是怒罵幾句,吩咐天衛自己領罰罷了,哪見過他這般模樣?


    趙易執雙眼一閉,神識追上,將情況探查了個仔細。


    “怪不得…”待趙易執再度睜開眼時,神識已經收迴,攬月不知道趙易執在做什麽,隻是翹首等著答案。


    “這兩人不知從何處弄到了金扳指。”趙易執說道。


    聞聽此言,攬月吃驚地張大了嘴巴,現在他明白錢寧為什麽會暴怒了…


    同微子還是一頭霧水,問道:“金扳指…又怎樣?錢帥這麽生氣和此物有關?”


    趙易執點頭迴道:“不錯,此物乃是錢帥的父親,太保錢鎮的心愛之物,聽說錢老爺子入殮之時,已將此物一並帶到了地下。”說著,趙易執也捏緊了拳頭。


    同微子嚇到了,連一旁爭吵的觀塵子和蒙千雅都停了下來。


    好一會兒,蒙千雅才怔怔地說道:“這麽說,錢老爺子的墳…被挖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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