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七坐在車駕中,穿上了童猛的盔甲,腰間配著童猛的寶劍。大軍簇擁著車駕,向著鄱陽湖東岸前進。


    昨夜兩名副將拉著童七迴到他自己的營帳中“苦心婆心”地“勸”了很久,卻沒有“勸說”成功,最後在童七的堅持下,二人被他“感動”,“簡單”地告訴了他一些注意事項。童猛得知後“大發雷霆”,還是童七為二人求情,才讓二人免除了“死罪”。童七也就坐在了車駕中,當上了“童將軍”。


    “大哥,我扮得像嗎?”童七對車駕外,扮成普通士兵的童猛問道。


    “像,像極了。”童猛簡單迴應道,便追上了前麵的隊伍,遠離了車駕。


    副將這時也靠近了過來:“小七,你記住了,你現在是童將軍,不論發生什麽情況,你就是童將軍!”


    “放心吧,我記住了。”童七咧著嘴笑道。


    ……


    易小刀縱馬馳騁,身後跟著一隊南淮軍,正在努力追趕,卻怎麽也趕不上。


    “易大人,慢行,慢行,該讓馬休息一下了。”南淮軍喊道。


    易小刀聞言“籲~”,這才勒住了馬匹,戰馬緩步停了下來,直喘粗氣。


    南淮軍追了上來,說道:“易大人真是歸心似箭啊,我們幾個在南淮軍中騎術算是好的了,卻還是比不過易大人。”


    易小刀笑得滿麵春風:“哈哈哈,京城的家中有嬌妻等著我,人之常情啊。”


    “怪不得了,易大人,歇會兒吧,馬力已乏。”


    易小刀下了馬,將馬匹牽到了路邊,幾人找了處大石頭上坐了下來。南淮軍們紛紛掏出幹糧,吃著肉幹,喝著水,一個騎卒將一個裝滿肉幹的袋子遞給了易小刀:“易大人,來,吃點東西吧。”


    易小刀接過袋子,掏出肉幹吃了起來,吃了幾塊說道:“嗯…有些鹹了。對了,我這裏還有一些大餅,是我臥底楚湘軍中時藏的,來,你們也嚐嚐楚湘的夥食。”說著,從包袱中掏出一把大餅,分發給了南淮騎卒。


    眾人吃了起來,紛紛咧嘴笑道:“嗬,楚湘這餅怎麽還辣乎乎的。”


    “易大人,給我們說說楚湘軍唄,聽說他們那邊飯都吃不飽,是真的嗎?”


    “是啊,易大人你這麽多餅,存起來也不容易吧。”


    “聽說楚湘軍打仗還能帶媳婦,那軍營裏有女人,不是亂了套麽?”


    南淮軍們吃著大餅,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


    易小刀用大餅卷起肉幹,塞進嘴裏,說道:“這楚湘軍也沒吃不上飯,不過頓頓都是這個大餅加小米粥,也不換換夥食,我在楚湘軍是吃得有些膩了。軍營女人我是沒見到,不過聽說啊,那楚湘軍的將軍童猛生性好色,那媳婦都有十幾個,還有…壞了。”


    “嗯?沒壞啊,這餅吃起來蠻好的。”南淮軍愣了一下,說著還仔細聞了聞手中的大餅。


    “不是,我在楚湘軍中打聽到了兩個將軍的習性弱點,忘了告訴大公子了。”易小刀說道“一個好色,一個好吃,這麽大的事我忘了說了。”


    南淮軍們紛紛擺手:“嗨,易大人別往心裏去,就算知道了弱點,作用也不大。”


    “就是,好吃這算什麽?我們總不能做一桌子美味請他們來吃飯吧?”


    “而且我們南淮軍中不許女子,就是知道好色,又能如何?”


    易小刀聽到一眾南淮軍的話,想了想,說道:“那倒也是,南淮軍九萬對楚湘軍五萬,怎麽也不會輸。”


    南淮軍們一聽,皆沉默了起來,一個騎卒說道:“易大人有所不知,我們南淮四爺前陣子起事,後來事敗。那一萬四爺的兵,南淮王不敢用了。”


    “不止是那一萬,其餘幾位侯爺的兵馬都被二爺帶迴南淮了。現在我們在鄱陽湖大營裏的兵馬,也隻有五萬。”另一個騎卒接話道。


    “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易小刀愣住,詢問道。


    “幾位侯爺的兵馬自四爺之事後,就被調到了外麵,後來直接就由二爺開走,易大人你不知道也很正常。”


    “也不知道這一仗能不能贏,老南淮王的仇還能不能報。老王爺是個好人啊,死得那麽…唉。”


    “大家別多想了,等我們將易大人送迴京城,再迴去助南淮王一臂之力就是了,那戰船起碼要修到明年呢!”


    易小刀聽到老南淮王,低下眉眼。隨即往嘴裏猛灌了一大口水,說道:“楚湘軍那邊並沒有修建戰船,南淮軍擅水戰這是天下都知道的事,楚湘軍不會陪著南淮軍打水戰的。”


    “到時候我們戰船開過去,由不得他們不打,哈哈哈!”一個騎卒大笑道。


    易小刀盯著他說道:“這種結果楚湘軍也能想到,那他們要是先繞過鄱陽湖過來呢?”


    “好了好了,大家都別說了。易大人,您也別操心了,還是趕快迴京,見您的小嬌妻吧,嘿嘿嘿,走,我們送您迴京。”一個稍微年長一些的騎卒站起來,對著眾人和易小刀說道。


    易小刀吃完了手中的大餅和肉幹,站起來說道:“不,我們迴去。”


    “迴去?易大人,我們再往前就是皖城,到了皖城都是京城的地界了,還迴去幹嘛啊?”


    “易大人,你別管了,這是我們南淮給老南淮王報仇的事,你一個朝廷命官摻和進來,迴去不好交代。”


    “就是啊,就是。”


    一眾騎卒紛紛勸說易小刀。


    易小刀已經跳上了馬背,撥轉了馬頭:“南淮楚湘之事勝負難料,我就這麽迴京了也不放心。”說著,已經率先疾馳而出,向著來路奔去。


    南淮騎卒們連忙上馬,紛紛追趕上去。


    “老王爺…”易小刀腦海中浮現了那個蘇城中躺在搖椅上的老南淮王,咬了咬牙,手中的韁繩馬鞭,甩得更勤了。


    ……


    鄱陽湖南淮軍大營。


    “大哥,都準備好了。”李定星來到帥帳,向李耀陽稟道。


    李耀陽穿好盔甲,戴上了頭盔,轉身說道:“怎麽樣?這身盔甲是爹年輕時的,大哥穿起來可合身嗎?”


    李定星看著熟悉的盔甲,笑道:“和爹年輕的時候一模一樣。”


    “你就說好聽的吧,娘生你的時候,爹的腰就直不起來了,你哪見過爹年輕的時候。”李耀陽笑道,抓起了一旁的寶劍,一把抽出,寶劍光亮如新,極其鋒利,劍身上赫然一個“李”字。


    “這劍還是先帝賜給我們李家的,聽說當初京城附近出了賊禍,盜賊橫行,各城百姓流離失所。先帝仁慈,從國庫中撥了錢糧發給受難百姓,結果倒是把國庫給掏空了。爹當時親自提著劍去找南淮世家大族,挨家挨戶地收歲貢,一口氣竟收上了五年的。嗬,後來爹也是親自押著五年的歲貢,送往京城。一路上來了五撥賊寇也沒搶走歲貢,先帝大喜,賜了爹這一把寶劍。”李耀陽看著寶劍,娓娓道來。


    李定星望著寶劍,出聲說道:“大哥,我聽管家說,朝廷有意要削藩,是嗎?”


    李耀陽看了李定星一眼,笑道:“嗬,這個張叔,什麽事都和你說。不錯,京城來的那個黃柏,黃大人你還記得嗎?就是他告訴的消息。”


    “我們李家哪裏對不起朝廷了!朝廷還要削藩!竟還有意要拿我們南淮先開刀!”李定星有些憤憤不平。


    李耀陽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示意李定星落座,摸著寶劍說道:“南淮富庶,離京城又近,你要是皇帝,你也會先削南淮的。有了南淮的錢糧供給,朝廷才有底氣動其他的藩王啊。”


    “可大哥你剛剛也說了,我們李家之前…”


    李耀陽抬手打斷了李定星的話:“二弟,在南淮,我們李家是王,可是在朝廷那邊,我們李家就是臣。我們是被朝廷封到了南淮,享受了六百年的榮華富貴,而不是我們自己打下了南淮,自己給自己封的王爺,我給自己封個南淮王,還是為了師出有名,好調動南淮軍,朝廷已經沒過問,算是默許我們報仇了。爹最後出兵杭城之時,對我說過,朝廷要削藩的話,我們不要和朝廷爭,也爭不過朝廷。”


    “不爭怎麽知道爭不過,天下錢糧,俱在南淮。朝廷都要靠我們的歲貢,我們南淮不交歲貢,朝廷就靠周圍那幾個城池,早支撐不下去了。”李定星執拗地說道。


    “爭到了又如何?即便我們殺到了京城,推翻了朝廷,其他藩王能善罷甘休嗎?到那時連年戰火,南淮將萬劫不複。虧得南淮百姓見到你還尊稱一聲‘二公子’,你就不為那黎民百姓想一想?”李耀陽喝問了一句,將李定星堵得啞口無言。


    李耀陽見李定星低頭不語,緩和了語氣:“先不要想那麽多了,朝廷這不是還沒開始削藩麽?我自封南淮王朝廷也沒說什麽,先顧著眼下吧。北邊可就交給二弟你了,你可別讓大哥我腹背受敵啊。”說著,李耀陽促狹地笑了起來。


    李定星見到李耀陽促狹的笑容,站起來說道:“大哥放心,北邊我自有辦法。隻是你…多加小心。”


    李耀陽揮揮手:“去吧去吧。”


    南淮軍大營門口,李定星端坐在戰馬上,一身亮銀盔甲,背著一張彎弓,戰馬左右各有一個箭袋,裏麵插滿了羽箭,箭羽白晰明亮。


    “出發!”李定星大喝一聲,領著四萬五千名南淮軍,出了大營,向北而去。李定星迴頭看了一眼南淮大營,低聲呢喃道:“大哥,保重。”


    南淮大營的帥帳門口,李耀陽負手昂然站立,低聲說道:“二弟,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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