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前麵就到蕪城了,尚未發現歲貢的車隊!”一個羽林軍斥候過來報告。


    “快到蕪城了?”趙易執皺眉“難道他們過去了?”


    斥候迴道:“我們曾快馬通報過,蕪城守軍說不論官道小路,他們日夜堅守,並沒有看到有歲貢的車隊從這裏經過。”


    “南部的斥候有迴來嗎?寧城,淳城那邊情況如何?”趙易執問道。


    “那邊的斥候暫時還沒有迴來。”斥候迴道。


    “知道了,先去吧。”趙易執頷首道。


    摘星等四人身著寅猛衛的衣服藏在隊伍中,就在趙易執的馬後,貼身保護趙易執。


    納風生性好動,整日跟著隊伍裏實在憋壞了,扛著棍子說道:“陛下,我們人馬眾多,對方不過百人,往山林中一撒,不一定能發現,要不我再去找找?”


    翻雨瞪了他一眼:“我們要保證陛下的安危,你別多事。”


    納風不滿地迴瞪了一眼,但是也沒再說什麽,老老實實地跟在了後麵。


    趙易執看著納風和翻雨二人,稍加思索,說道:“也好,這都是官道上,而且羽林軍和寅猛衛都在這,也不會出什麽事情。納風,要不你和翻雨也往南邊找找吧。”


    納風聽到趙易執下令心中一喜,拿棍子就要去捅翻雨:“聽見沒?陛下下令讓我們去找!”


    翻雨沒有注意納風的動作,卻本能伸手抓住了捅來的棍子,一把拋開,對趙易執說道:“陛下,你換個人吧,我不想和這小子去。”


    “愛去不去!”納風嘀咕一聲,對著趙易執打了個招唿“陛下,我先去了。”說完,長棍點地,從寅猛衛的隊伍中跳了出來,舞著長棍跳入了鄉間小路,一溜煙的功夫就跑得沒影了。


    “摘星,你眼力好,你去。和納風一起有個照應。”趙易執見翻雨不願,也沒有強迫,喚起了摘星。


    摘星點了點頭,離了隊伍,向著納風的方向追過去。


    趙易執看著摘星和納風一同離開,心中稍稍安定一些,行了半日,已經遙遙能看到蕪城的城門,趙易執下令道:“全軍休整片刻,今夜就在蕪…”


    “報~陛下,後麵發現一隻隊伍,遠遠望去約有百餘人。”一個斥候從隊伍後麵趕來匯報。


    “可曾發現歲貢?”趙易執關切地問道。


    “並未發現。”


    趙易執看了看天色,太陽還掛得老高,剛過午時不久。


    “後隊轉前隊,迴去看看!”趙易執見時候還早,決定迴去看看。剛剛下令,趙易執自己便撥轉馬頭,先隨斥候轉向了後隊。


    翻雨和裂江看著撥馬遠去的趙易執,出聲喊道:“陛下,那我們…”


    趙易執心中急切,沒注意到二人的唿喊。


    “陛下沒聽見,就別問了,快追吧!”裂江見趙易執跑遠了,有些焦急,提著巨斧就要越隊而出。


    “等等吧,這點距離眨眼就到,我們要是一動就暴露了,恐於陛下的計劃不利。”翻雨十分冷靜,沉著地分析著。


    裂江撓了撓頭,又看了看後隊,果然不算太遠,便退迴隊裏等待了起來。


    趙易執來到後隊,不遠處果然有一幫人馬,分成了幾波,總共大概百餘人,隻是…看上去好像也不全都是人…


    “那是些什麽東西…”


    “好像是一些人…還有一些狗?還有狗熊,野豬…狗熊和野豬不會打起來嗎?”


    “那人…左邊怎麽隻剩骷髏架了?是妖怪吧?”


    趙易執身後的羽林軍們也看到了,爭相議論。


    另一邊,頭前的乞丐漸漸走得近了,才有人發現到了趙易執的大軍在官道邊等著他們,連忙向後傳信。


    “什麽?有官軍?怎麽不早報來!你們這群廢物!”王長老一聽官軍,心中驚慌,對著來報信的乞丐大罵道。


    孫長老出聲攔道:“這個時候怪他們也沒用,還是想想怎麽脫身吧,聲音別那麽大,對麵雖是官軍,裏麵要是有好手的話,這裏說的話他們就已經聽到了。”


    唐長老點頭,說道:“孫長老說的不錯,吩咐下去,等下問起來就說我們是從南淮逃難來的。”


    乞丐連忙跑開,吩咐了下去。要不是今天孫長老也在,打死他也不敢做這個報信人,四個長老也就孫長老算是個好脾氣了。


    羽林軍們議論紛紛,趙易執都聽在耳中,來自後世的他自然也在緊緊地盯著這一大夥人,相比於這個時代的人的見識,趙易執無疑是要高出不少的。


    “采生折割”也是趙易執在後世的網上才看到過,當時趙易執極盡想象,也想不到把人活生生的摧毀,變成殘疾甚至是動物,到底得有多可怕,今天看到這一幫乞丐,趙易執才覺得算是開了眼界了。


    對麵的那幫乞丐,目光呆滯,滿身膿瘡膿包,口角流涎,蒼蠅在隊伍裏飛上飛下,盤旋飛舞,要說多惡心就有多惡心。更可怕的是,整個人群就找不出一個像樣的,完整的人。


    缺胳膊少腿都算是正常人了,羽林軍所說的狗熊,野豬,都是活生生的人,弄傷了手筋腳筋,腰椎受損,無法站立,隻能像野獸一樣四肢在地上爬行。甚至於他們原本的皮膚都被剝下,趁熱蒙上了野獸皮,傷口一愈合,野獸皮就和身體長在了一起。


    “我倒想知道,這種慘無人道的手段,到底是誰先想出來的!應該誅他九族!”趙易執盯著乞丐們恨恨地說道。


    離得近的羽林軍聽了暗自咋舌,互相使著眼色。


    大啟刑法頗輕,源於大啟的太祖趙始究,和列位先王奪得了天下之後,製定大啟刑法,參考前朝刑法時感覺實在太重,於是下令所有的罪刑處罰都減輕一等。這樣一來,最嚴重的誅九族的大刑就無罪可判,最重的刑法取而代之的是誅滅三族。


    如今聽到陛下口中的“誅九族”,羽林軍們都有些驚歎,列代陛下幾百年不敢變更的祖製,陛下最近這兩個月連連變更作廢,手腕可見一斑。


    “全軍聽令!”趙易執開口說道。


    身後離得近的羽林軍和兩邊的傳令兵連忙豎起耳朵,聚精會神地聽了起來。


    “如果這些真的是劫持歲貢的人,不到迫不得已的時候,盡量不要下死手…”趙易執背對著眾人下令道,眾人看不見他的麵上表情,也不敢妄加揣測,隻是覺得陛下現在的情緒有些不對勁。


    傳令兵不敢怠慢,一左一右策馬向後飛奔而去,傳達著趙易執的命令。


    傳令兵還未歸來,官道就那麽寬,一千五百人的隊伍還是有些距離的。趙易執看到對麵走得近了,捏緊了手中的韁繩,身後的羽林軍也自發地走了上來,將趙易執連人帶馬,裹入了陣中。


    任何時候,護駕這件事,都是高於一切的。這是羽林軍,禁衛軍和十二天衛的共識。


    “站住!你們是什麽人?”王振良沒有跟在身邊,這時隻好由羽林軍的一名副將來發言,撥馬來到軍前高聲詢問,也是想在趙易執麵前表現一下,聲音洪亮,中氣十足。


    “我們…我們…從南淮過來…逃難的。”前排一名邋遢的無臂小乞丐,流著口水含糊不清地迴答。


    副將看向那名乞丐,實在是覺得惡心,不想再看了。現在他隻想招手,讓他們快走,這張臉永遠不要出現在自己的麵前。但是陛下就在旁邊,自己就是寧願被惡心死,也不能丟這個臉。副將強忍著惡心,點著頭,在人群中掃視,想要看出點蛛絲馬跡。


    趙易執盯著無臂小乞丐的兩隻胳膊,從肩膀處就沒了手臂,趙易執並不在意這個小乞丐有多淒慘,他注意到了點別的東西。


    “斷臂之傷你這都愈合了,包括其他人,不論什麽傷,都是一副陳年舊傷的樣子,這和南淮可沒什麽關係吧?”趙易執出聲問道“還是說…南淮什麽有…丐幫了?”


    “哈哈哈哈,這位大人,您說的什麽話,這天底下,窮苦人多,哪裏沒幾個乞丐啊?”前隊被阻攔,唐長老,孫長老等四人從後麵趕來,靠著這一群妖魔鬼怪嚇唬一般人還行,真遇上了官軍,裝神弄鬼可就行不通了。


    “我說的是丐幫,可不是乞丐哦。對了,你們幾個倒還是健全人,真是難得。這天色也不早了,前麵就是蕪城,要不你們和我們一起去蕪城歇息片刻怎麽樣?”趙易執糾正了唐長老的暗改,強調了一遍丐幫。


    “我們習慣了,都是窮苦人,大人您要有事就先忙,我們不會給您添麻煩的。”孫長老見趙易執不依不饒,連忙上前拱手謝道。


    “窮苦不窮苦不要緊,我帶著人馬,你們也帶著人馬,相逢就是有緣,何不一起去蕪城呢?本官還有一些錢財,可以請諸位吃頓包飯,小酌一杯都是可以的。反正你們也沒什麽大車要拉。”趙易執心中已經認定了這些人就是搶奪歲貢的丐幫,說話處處都在試探。


    唐長老等四人麵上一僵,對方都把大車說出來了,看來是已經知道了歲貢的事。唐長老再怎麽能打,也是打不過幾千號人的,幾百人就能把他耗死在這裏。對方既然知道了歲貢的事,隻要還沒戳破,那就說明是好事,隻是不知道這個看起來年紀輕輕的大官,為什麽還沒有動作呢。


    趙易執麵上沉著冷靜,其實心裏急得要命,聽逃迴京城的子隱衛匯報,這些人武功奇高無比,也不知道自己這個一千多號人夠不夠對麵打的。翻雨和裂江剛剛也忘在了前隊,如今成了後隊了。


    趙易執略帶試探的話,就是在驗證對麵到底是不是自己要找的丐幫,還有就是在等翻雨和裂江趕迴來護駕。


    因為剛剛趙易執趁著和四人說話的時候,悄悄擴散神識想要打探一番,卻發現自己已經操作不了自己的精神力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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