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淮王點兵三萬,進兵杭城!


    這個消息幾天的功夫就席卷了整個大啟,上至王侯下至百姓無不轟動,比之前太師李常文被誅滅三族還要不可思議!


    大啟開創至今,已經六百年國中無戰事,太師李常文被誅滅三族那還隻是朝政之事,如今可不同,南淮王已經調兵遣將,兵鋒直指杭城。尋常百姓可能還不太清楚,都是南淮境內的城池,屬於南淮王管轄,為何南淮王要提兵攻打自己境內的城池呢?一知半解的百姓搖頭晃腦地向周圍人解釋道,這是剿滅山賊,掃除流寇,隻有王侯公卿才明白,這是一場關於南淮的歸屬之戰。


    朱家大廳中,各族族長族老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朱家族長朱策這個主事人卻還是沒有露麵。


    “會不會朱族長…”


    “朱家的家業都在這,他能去哪?再等會兒吧。”


    “我已經把族裏的田地莊園都賣了,你們呢?”


    就在眾人交談之時,朱策緩緩從門外走入正廳,開口笑道:“陸族長,你那田地莊園不要賣給我啊,我的價錢一定比外麵的高!哈哈哈哈。”


    一個發須皆白的老者站起身說道:“朱族長,南淮王點兵三萬直奔杭城而來,如何是好啊?”


    “那顧老有何高見?”朱策並不迴答,反問了起來。


    老者捋了捋發白的胡須,說道:“老夫以為…不若繳納歲貢吧,年年皆是如此。這陡然不交,實在說不過去,也是一條退兵之策啊。”


    “顧老說的是啊!”


    “不錯不錯,顧老高見。”


    “真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啊!”


    廳中眾人紛紛應和道。


    朱策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我還以為顧老有什麽妙計呢?也不過賠錢而已。你們隻知南淮王起兵而來,卻不知為何起兵,還在這裏談論歲貢之事。實話告訴你們吧,今年的歲貢,南淮王已經以一己之力全數湊齊,早就送往京城去了。”


    “啊?歲貢已經送了?”這一番話驚到了廳中眾人,本來還以為南淮王是為了歲貢之事前來問罪,如今歲貢已經交了,還如此大動幹戈是為何呢?眾人再度紛紛喧鬧起來。


    朱策接著說道:“歲貢的確是送出去了,不過嘛…又被劫了。”


    “難道是朱兄你…”一個年輕一些的族長,耐不住性子,徑直站起來發問道。


    “當然不是我”朱策笑著搖搖頭“劫歲貢是何等大罪?我朱家可承擔不起這種後果,說實話,朱某也不知道是誰劫的,隻知道這消息沒多久就會傳到朝廷那邊,朝廷也一定會一查到底!但是朝廷會先問誰的罪呢?大家不妨猜猜看?”


    不同於剛剛的喧鬧,此時廳上安靜異常,眾人皆是各族的族長族老,怎麽會不知道?南淮的歲貢被劫了,不找南淮王問罪,還能找誰?


    “所以,這老東西現在帶兵過來,是狗急跳牆了!我們杭城各族人馬加在一起,也有萬餘人,杭城城高牆堅,更兼淩月閣就在這杭城,難道守不住個十天半個月?等朝廷的問罪一到,南淮王就得乖乖退兵,我們…還是這南淮大族!”朱策自信地說道。


    “朱兄此言…也有些道理啊。”


    “有些道理,有些道理。”


    “朱兄有些本事啊!”


    廳中和剛剛的質疑聲不同,此時又是一麵倒地誇讚起了朱策,惹得朱策冷笑不止。


    “那這萬餘兵馬…”顧族長欲言又止。


    “自然是歸我朱家調遣,統一安排,統一調度,這樣才能更好的守住這杭城,各位意下如何?”朱策搶先一步說道,話音剛落,十幾名士兵攜刀提槍,來到了廳外,靜靜地站立著。


    廳中眾人見到外麵這十餘名士兵的樣子,心中皆是明白,朱策野心不小,這杭城各族的調度之權,他是勢在必得了。看來以後,南淮各個世家大族,非朱家莫屬…


    眾人雖然心有不甘,但是此時形勢比人強,嘴再硬,能硬得過外麵的刀槍嗎?無奈,眾人隻得一一點頭,同意暫時交出族中指揮之權。


    “哈哈哈哈哈”朱策進廳並未落座,轉身大笑而出,仿佛這些南淮世家大族不配和他同坐一般,自始至終,除了最年長的顧老,其他不少人甚至都沒有正眼看過,目空一切。


    待朱策走後,那個年輕族長錘了一下木桌,恨恨地說道:“要不是當初聽了他的鬼話,拒納歲貢,哪有今日之事!”


    顧老搖了搖頭:“時至今日,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且先過了眼前這一關吧…”


    眾人默然無語,給朱府納了族中信物,盡皆垂首而出。


    京城,皇宮。


    “易小刀已調解義城,嘉城紛爭,兩城言和。”


    “易小刀合兩城之兵總共六千人,從義城出發,自西南向東北,向著杭城而去。南淮王點兵三萬,從蘇城出發,自東北向西南,亦向杭城而去。”


    “南淮王於中秋左右時分,已派蘇城大將徐亮押送歲貢來京城。”


    “歲貢於常城與句城中間的官道上被劫,大部士兵逃竄,大將徐亮當場戰死。”


    “押送歲貢的車輛痕跡離開大路,專走小道,往溧城方向。”


    ……


    趙易執的書房前站著一排卯疾衛,一一稟報著從南淮各地打探來的消息。


    “可探知是什麽人劫持了歲貢?”趙易執批改著奏折,一一聽著南淮的消息,出聲問道。


    一眾卯疾衛麵麵相覷,搖頭道:“未曾探到,這幫人馬專走小路,且…足跡雜亂,多數不似尋常人的足跡。”


    趙易執抬起頭問道:“不似尋常人的足跡?什麽意思?”


    迴話的卯疾衛說道:“足跡雜亂,其中還有熊,狐,犬等各類動物足跡,還有一些…並非足跡,但從間距來看,的確是人邁出的步伐,就好像是人…踩著高蹺…”


    趙易執點頭道:“辛苦了,下去領賞吧。”


    卯疾衛離開之後,趙易執躺在了自己的龍椅之上,伸手揉了揉額頭:“動物足跡,還有高蹺,還能劫歲貢…到底是什麽人這般神通廣大…難道是…”趙易執另一隻手漸漸緊握成拳…


    趙易執對外喊道:“王總管,周先生現在何處?”


    王振良小跑了進來:“周先生?哪個周先生?”


    “周子儒,周相!現在在何處?”趙易執提高了音量詢問道。


    王振良連忙迴道:“周相正在城外軍營閱兵…”


    “好,正好在宮裏待得乏了,出去走走也好。”趙易執起身說道。


    “陛下…陛下…軍營…在城外。”王振良連忙跪下磕頭道。


    趙易執有些好奇,這王振良很久沒有卑躬屈膝,下跪磕頭了,也知道自己不喜歡這些,今日怎麽明知故犯呢?


    趙易執問道:“王總管,那軍營不在城外,難道還在城中不成?朕還不至於連這點常識還不知道吧?要是想去你就隨朕一起去就是了。”


    王振良跪在地上不肯起來,冷汗從額頭上流淌下了下來:“陛下…老奴去將周相召進宮裏,您等在宮中可好?若是覺得悶了,派辰從衛跟您在市集走走也可啊。”


    “有話直說!”趙易執有些不耐煩了。


    王振良咽了一口唾沫,說道:“陛下,大啟祖訓,曆任皇帝不可離開京城…”


    趙易執經王振良這一提醒,猛地想了起來:太祖趙始究自開創大啟以來,倒還東奔西走,時常和八位王爺老兄弟們走訪走訪,可是整個大啟一圈走下來,迴京不久就重病纏身,沒兩年便駕崩了。後續幾任皇帝因為開國之初,百廢待興,在京城就忙得足不著地,也就沒有再出過京城。從第五任皇帝開始,本想延續太祖之法,想多和地方藩王走動親近,誰知道一連幾任皇帝,不是死於意外就是死於刺殺。後來第九任皇帝下令,後世大啟帝王,不得離開京城半步,延續至今…


    趙易執看到王振良又是磕頭,又是流淚的樣子,心中也不禁有些慌亂。一連死了幾個皇帝,意外,刺殺竟然都有?要知道,十二天衛可不是自己這一代才有的,辰從衛都保不住的話…而且連續幾任皇帝,十有八九就是和離開京城有關,因為前幾任皇帝就一直在京城,並未出京半步啊…


    趙易執思來想去,那第九任皇帝一定是知道了些什麽,可能是江湖中尋了高明的相士,這才明白了避禍之法。可是轉念一想,自己在京城之中也曾遭遇刺殺。不說武林榜榜上有名的莫青樓和陸子遊,就連唐丸,比天高,劉耗子這種蹩腳的三流刺客也敢對自己出手,原因真的在離京這件事上嗎?


    趙易執坐迴位子上,無意間瞥了一眼從寢宮帶到書房,如今放在書桌上的那本《禦神》。


    “萬物有靈,盡皆可禦…”趙易執心頭重複默念著這兩句開篇之言,心中暗暗下了決定…


    “王總管。”


    “奴才在。”王振良連忙迴道。


    “備駕,去軍營。”趙易執笑著地吩咐道。


    “這…”王振良抬頭,眼底有些慌亂。


    趙易執走出書房,看了看外麵的萬裏驕陽,說道:“朕是天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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