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易執今天起得格外地早,用罷早膳就來到了皇宮中的藏書之地“通文閣”。自此來到這個世界之後,趙易執就夜以繼日地泡在這裏,看的書也是種類繁多,上至大賢治世,下至神仙野史,都是來者不拒。更喜歡的還是古書,越古越好,越奇越好,越孤越好。


    “陛下,此乃東周戰國誌,此乃春秋左傳,此乃山海經,此乃…”兩個小太監抱著一堆書跟在後麵報著書名。應趙易執之命,他二人就整日在這通文閣裏幫趙易執尋找奇書,如今像報菜名一樣一本一本地報著,以等待趙易執的“垂幸”。


    趙易執一邊聽一邊搖頭,都是後世仍舊傳世的,算不得什麽稀奇,雖說這古籍可能比較全麵,此時還有一些古籍沒有遺失,但是他也提不起來興趣再讀一遍。


    “那是什麽書?給朕拿下來。”趙易執走著,忽地在一處停住,指著書架最上麵一本黑書說道。


    兩個小太監順著望去,立即跑開搬來了一架梯子,一人扶穩,一人爬上去給趙易執拿了下來。


    趙易執入手接過,還有些分量,倒不是黑色顯得沉重。細看時,原來這黑色隻是封皮,上麵甚至沒有書名。趙易執沒有急於翻書閱覽,而是從封皮上麵研究了起來。這封皮的包裝方式…好熟悉,這是…


    趙易執猛地一驚,這是後世連小學生都會的包書皮的手法啊,這個時候怎麽會有這個包書皮的方式?難道也有人穿越了過來,還在我之前,可是自己也看過史料,曆代皇帝的行為舉止並無不妥啊。起碼這本書是別人包好,機緣巧合之下送進了皇宮,史料沒有問題,也早已查不到這本沒有黑書的來曆了。或許,那個人又穿越迴去了?


    兩個小太監見趙易執拿著書陷入了沉思,趕緊分工,搬走梯子,搬來了一把太師椅和一塊方桌,沏好茶就向趙易執請道:“陛下,坐著看吧。”


    一聲“陛下”將趙易執從思緒中拉了迴來,趙易執點了點頭,就在椅子上坐下,屏退二人,認真研究了起來。


    趙易執盯著手中的黑書,這個時候也有包書皮,又稱書衣,但是因為這個時候是線裝,與後世的膠裝完全不同,包書皮的方式也完全不一樣。拆了就知道了,趙易執打定主意,就動手拆了起來。


    沒想到這黑色書衣看似粗糙沉重,拆卸下來卻是極為柔軟,好似絹絲一般。顧不上研究書衣,趙易執看了看,書卻也是線裝的,書名兩個大字《禦神》。


    趙易執盯著這兩個大字,一時間腦門上筋路有些突突:“這什麽意思?是能和神仙溝通,驅使神仙為己所用還是別的意思?”


    趙易執搖了搖頭,雖然自己穿越過來了,但是根本不相信世上能有神仙。他一直認為隻是自己被那條蠃魚給送過來的,蠃魚或許有穿越時間,溝通平行宇宙的能力,至於原理雖然答不上來,但是要說世界上有神仙,根本無法解釋,實在是太扯了。


    趙易執不再多想,翻開了書,第一頁沒有目錄,隻有較為潦草的一段話“萬物有靈,盡皆可禦,以思禦之,以神淩之,則萬物可使。奪萬物之靈以己用,可證長生。”


    “長生”二字蒼勁有力,透著一股荒古之意,看得趙易執心頭狂跳。


    “可證長生,可證長生。”趙易執連讀幾遍,難道世上真的有長生之說?還是說…這隻是一本尋仙問奇的小說?


    趙易執繼續翻閱,第二頁正文便是“第一章,養神”,下麵記載的都是些養神之法,大體是講一些不可過勞,休息充足,打坐安息之法。隻在結尾處,有一句特別交代,倒是與趙易執所知有所不同。


    “日月交替之時,需多冥想,以集日月精華,排自身之雜念。長此以往,神聚不泄。”


    趙易執暗自思索:“日月交替?是指清晨和黃昏的時候嗎?冥想什麽呢?”想了一會兒也想不出什麽頭緒,趙易執索性繼續往後翻。第三頁,正文與第一章沒什麽區別,上書“第二章,分神”。但是下麵卻是一片空白。


    “這什麽意思?”趙易執趕忙往後多翻幾頁,往後便全是空白,這本書隻有前三頁有字,往後竟然全是空白?


    趙易執看著手中的這本《禦神》,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再翻迴來。看著第一頁和第二頁,“可證長生”幾個大字和第一章的養神之法又是顯得很是煞有其事。不像是捉弄人的玩意。


    趙易執將這本書翻來覆去,也沒研究個什麽頭緒,思略再三,趙易執決定先留下來,既然隻有第一章,那就先照做便是了,主要還是那個“可證長生”四個字,對趙易執來說震撼實在頗大。


    趙易執起身站立,門外的小太監聽到動靜立馬趕了過來,立在一旁等候吩咐。趙易執擺了擺手,示意撤掉桌椅,將書交給小太監收存:“迴頭送到朕的寢宮。”說完,又在通文閣裏轉悠了起來,繼續尋找。


    “船家,船家,求求你了。幫幫忙,我要帶我兩個妹妹過江,麻煩你行行好,就渡我們過去吧!”


    緊趕慢趕,三人趕到江邊,易小刀拉著一個老船夫懇求道。


    “我也沒辦法啊,這兩天都是從皖城逃難來的,實在是沒辦法,家裏老婆子和一堆孩子等著我養活,不是小老兒我不發善心,前兩天又拉過去一對夫妻。那婆娘大著肚子,嗬,我都怕生在我船上,戰戰兢兢地渡過去了。這兩天拉的比我之前一個月拉的人還多,賺的卻還不到一半,迴去了沒辦法給老婆子交代啊!”


    “船家,給,這有幾個果子,帶迴去給孩子吃,解解饞,麻煩你行行好,渡我們過去吧,皖城水災,我們這是去蕪城投奔親戚的。”易小刀從懷裏摸出幾個爛果子,忙著塞到船夫手裏。


    老船夫看著手上的幾個爛果子,歎了口氣:“唉,再行一迴善事吧,這果子沒法吃了,熟得都爛透了。”說著就將手上的果子順手扔進了江裏“上船吧上船吧,哎,小夥子,看你怪瘦的,有力氣沒有啊?能幫忙搖個櫓嗎?”


    易小刀對於船夫扔掉果子視而不見,三人趕忙互相攙扶著上了船,易小刀順手接過老船夫手裏的櫓“不勞您老人家說,這種事當然我們年輕人來啊!”說著就將櫓插入水中,用力得搖了起來。


    船…紋絲不動…


    老船夫笑著搖了搖頭:“行了行了,坐著去吧,一看就知道是沒搖過的。你這還沒離岸,你搖個什麽勁?”老船夫抓起船沿邊的一根竹竿,一手扶櫓,一手抓竿,竹竿抵著岸邊,用力一撐“人滿!走咯~”


    易小刀沒有依言坐下,在一邊看著老船夫搖著櫓,一推一扳,一搖一壓,盡看在眼中。


    看了一會兒,走到老船夫身邊按住櫓,笑著說道:“嘿嘿,船家,讓我試試,我好像看明白了點。”


    老船夫看了易小刀一眼,遞過櫓,往後退了兩步,但是沒有走遠,畢竟一船人坐在這裏,要為大家的安全負責。雖然他依舊不看好易小刀,但是自己撐了這麽久,水勢和自己的餘力都不至於讓船有什麽風險。


    船上的其他乘客對此也是司空見慣,南方多水,但凡船上有年輕人想學點水上的技術,大家都願意耽誤一下,畢竟這種練的多了,這樣才能培養出更多的水上行家。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每個地方自有每個地方的生存之道。


    易小刀掌櫓在手,學著老船夫的樣子,有樣學樣地搖了起來。


    老船夫在一旁看著,越看越驚訝,他一開始並不看好易小刀,連櫓都沒有摸過,怎麽可能會劃船呢。不過看這架勢,不,看這行船的穩當,這速度,完全就是一個江河上來往的老手。老船夫越看越心驚,不由得向前兩步,湊近了細看起來。


    隨著易小刀的每一次向前壓櫓,向後搖櫓,身形隨櫓擺動,櫓也越搖越快。漸漸地,仿佛人櫓融為一體。不知是櫓長在他手上,還是他人附在了櫓上,輕鬆自然。


    “船家,快靠岸了,咋靠岸啊?”易小刀看了看岸邊,著急地向老船夫喊道。


    一語驚醒,老船夫這才意識到易小刀之前是從未碰過船的生手,趕忙接過了櫓,水中蕩了蕩,逐漸化解了易小刀已經形成的水勢和推力。另一隻再度抄起竹竿,向岸邊尋找著下竿之處,準備著靠岸。


    “小夥子,沒看出來啊,你當真沒行過船?”其他乘客下盡,易小刀三人準備下船時老船夫拉住易小刀問道。


    易小刀被拉住,連忙拱手道:“多謝多謝,要不是船家發善心,我們兄妹三人還真是沒辦法了。我的確沒碰過船,我隻是在皖城討…討生活,從來沒有坐過船。”


    “小夥子,你們去投親戚,安頓好了這兩個小姑娘,可願來我這行船?你天生就適合幹這行!我給你每個月二百,不,五百文錢,你可願意?”老船夫拋出了自己的目的。雖說行船賺不了多少錢,但是這點還是付得起的。而且看易小刀剛剛那個行船架勢和速度,隻要幹這行,每天起碼能多走兩趟,這五百文錢一定能補得迴來,自己還有得賺。


    易小刀聞言大喜,在皖城他不是沒想過找活兒幹,隻是皖城裏的人要麽就看他瘦弱不願雇他,要麽就是看他是個乞兒,無父無母,無人撐腰。騙他幹了幾天活就趕他離開,他也想過去衙門告狀,可是他身無分文,有理也弱三分,哪能告得動人家。


    如今這老船夫願意雇他,每個月還有五百文錢,那兩個月就是一兩銀子,一年就是六兩銀子,省吃儉用存下五兩銀子,這樣算下來,要不了幾年,怕是都能蓋上房子娶個媳婦了…


    “好,等我們投奔了親戚,安頓好了我這兩個妹妹,我就來你這裏,還望船家不要食言啊!”易小刀忙不迭地說道。


    “好!小夥子我等你!你一定要來啊!”老船夫顯然比他更急。看樣子一年下來,他能賺的指定比易小刀還多。


    易小刀鞠了一躬,喜笑顏開地拉著何月兒和香蓮兒離開了。


    船家則是忙著去招唿等待上船的顧客,同樣喜笑顏開地準備下一趟行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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