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東方,紅霞似火。


    殷思易昨晚情竇初開,心血來潮下,將追魂針的解藥全部拿給店小二,幫助楊晉一盡解了身上的針毒。


    連日來,他無時無刻不想恢複好一些,奈何體內異寶隻能幫他修複機體,護住心脈,卻不能將其體內的針毒排出,以致他受盡折磨,痛苦不堪。好在昨晚服下殷思易給的解藥之後,體內的毒素已盡數解去,現下唿吸均勻,兩頰溫紅,躺在床榻上沉睡,再不見半點痛苦之色。


    尚在睡夢中的他,忽然聽到一聲淒厲的慘叫,睜開眼驚坐而起,但見四周環境陌生,也不知是在哪裏,小心翼翼地走出門外,卻見是一間酒館。尋著聲音走出大門,但見一小二模樣的男子滿臉驚恐,坐在地上伸手指著麵前的一張八仙桌,桌旁站著的一個中年人哆哆嗦嗦,嘴裏不住念叨:“死人了,死人了……”


    “發生了什麽事?”楊晉一凝眉問道。


    那中年人似是酒館掌櫃,道:“遭啦,遭啦,幾位大爺喝我的酒死了,我……我也脫不了幹係……”


    楊晉一上前查看,但見桌上幾人嘴唇發黑,明顯是中毒而亡,但仔細檢查,隻其中一人的手背被人插了一刀,其他人均無明顯外傷,心中不解,目光望向桌上的酒杯,當下詢問起自己昨晚為何會在這小酒館裏?


    店掌櫃和小二將他的兩位“姐姐”如何領他過來的經過詳細說了,還說殷思易給他們許多錢,讓兩人照顧自己,後來城中有人打鬥,她們就走了,一晚上也沒再見到。


    楊晉一暗喜,心想總算擺脫了二人,但聽兩人說這些人昨晚拉著慕容仙她們喝酒,想來他們之死,多半和香靈門脫不了幹係。他將這些屍體裸露在外的肌膚檢查一遍,後將其中一人的衣襟解開,但見其胸口有一枚細微的針眼,又解開其他幾人的衣襟,果見幾人都是胸口中針而亡,知道是被慕容仙殺死,心中一沉,暗罵對方喪心病狂,留下一些銀兩給掌櫃,讓他將這幾人安葬了。


    重獲自由的他,此時隻想立刻出漠,一刻也不想再在大漠中待了。


    來到城中集市,裏麵熱鬧非凡,四下打聽,詢問今日是否有人要出漠?


    正打聽著,就聽有人叫道:“楊小兄弟,咱們可巧了。”


    他迴頭望去,東方氏五人正騎在駱駝上看著自己,心中大喜——他這次入漠,初衷就是要來找這幾人哩!正要說話,忽想起淨悟大師和善遠師兄兩人說能證明自己清白一事,卻也不須勞駕這幾位,遂又收起笑容,抱拳道:“幸會幸會,晚輩也剛好有事想請幾位指明。”他想弄清楚當天自己離開後,酒樓裏又發生了什麽。


    東方承義疑惑道:“小兄弟看到我們時,分明喜上眉梢,何以一下子又將臉沉下來了?難不成還在因為在下那幾句冒犯劍宗的話而生氣?”


    楊晉一道:“晚輩相信其中定是有什麽誤會,也怪不得前輩,晚輩相信,此事日後定將真相大白。”


    東方承義盯著他半晌,也不再說話,一旁的申屠葛雲問道:“不知小兄弟要問我們什麽事情?”


    楊晉一道:“那日在下離開之後,兩位還在和陳執事打鬥,不知後來發生了什麽事,以致我趙師叔喪命在魔教妖女的手上?”


    “趙執事死了?”幾人麵麵相覷,東方承義道:“你從哪裏聽來的消息?”


    楊晉一當下將自己被劍宗通緝一事,自己跟蹤劍宗人,跟在他們身後入漠來尋他們的事情說了。


    東方承義嗤笑一聲,道:“既然劍宗派人來抓我們,同為‘罪人’,我等的話,他們又怎會相信?”他冷哼一聲,繼續道:“那日你離開,我們也不想和劍宗的人再做糾纏,便也想離開,卻沒料到魔教的兩位姑娘竟然突施冷箭,要取陳執事的性命。我這位兄弟不想再得罪人,便替對方將殺招擋下,卻沒想趙執事竟被慕容姑娘給打傷了。後來我和我兄弟勸那兩位姑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們似也知道那是劍宗地盤,這才悻悻作罷,各自離開。”


    申屠葛雲困惑道:“趙執事雖然受傷,卻並不算嚴重,她若是被慕容姑娘害死,多半是對方後來又殺迴去了。”


    那位老嫗道:“她要是去害人,就不會留下那位陳執事的性命,且當日動靜鬧得那般大,劍宗必然已有強援趕來,她是不會冒這個險的。”


    眾人一聽都覺有理,楊晉一更是恨得牙癢癢,暗想:“既然東方氏沒有傷害趙執事,香靈門妖女也沒有取趙執事性命,那唯一有可能害死趙執事的,就隻有他陳向權一人。這人陰狠毒辣,自己的師妹他竟也下得去手,還汙蔑是我和妖女一起害死了趙執事,實在該死!此人度量實在是極小,在酒樓裏遭自己駁斥,竟然敢走這種極端,換句話說,也算是自己連累了趙執事。”心中一沉,決定出了大漠就去靜安山,請空明大師和自己一起去一趟劍宗,揭穿他陳向權的陰險嘴臉。


    東方承義又將昨晚遇見香靈門二人的事情說了,楊晉一心中暗道:“再好不過,讓他們狗咬狗,我是一刻也不想再在這裏待著了。”他衝五人抱拳,就想離開,又聽東方承義問道:“跟蹤我們的劍宗人還在這城中麽?”


    楊晉一搖頭,沒和他們說鎖龍漠窟的事情,隻道:“他們八成是迷了路,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裏。”


    這時候,城中忽然吹出一陣急促的號角聲,眾人抬頭望去,但見南城外黃沙漫天,好似又起了沙暴。


    眾人相跟著出了南城,但見城外成上百頭駱駝在城外往返奔馳,每頭駱駝上都坐著一個身材壯實的大漠漢子,他們手中的彎刀掄在頭頂,嘴裏“嗷嗚嗚”叫個不停。


    給東方氏一行人做導向的大漠漢子小聲道:“古河族的人。”


    三族約定的五年之期還有一日就將到期,未來的五年,那朵悼靈花將由古河族來保管。


    古河族的人為了這件事,特意在昨晚就趕到三族聖地去等待,卻沒想在聖地裏,遇見一位布津族的前輩。此人已經在此已等候多日,他將族長卓哈齊請來漠外高手,準備長期霸占悼靈花的事情一說,氣得古河族的族長沙古陀直跺腳跟,大罵卓哈齊是族人的叛徒,當下分出人馬,一批去布津族居住地看護神花,自己則領著另外一批人馬來到沙音城準備拿人,不曾才到城外,想城裏的族人便將卓哈齊的屍首抬出,稟報說卓哈齊昨晚已經被人殺死。沙古陀更加驚怒,喚人去請塔爾族的人,同時自己招唿眾人往布津族趕去——他擔心卓哈齊引狼入室,三族的聖花就要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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