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跟你商量個事。”成瀾滄又將腦袋湊到嶽乘風身邊,笑眯眯道:“早上教你撞見了他楊晉一的秘密,你千萬不要和其他任何人提起。”說到最後,他臉上的笑看上去已經變得有些扭曲,儼然是在警告嶽乘風不要將這件事泄露出去。


    嶽乘風服下幾粒還氣丹,看著成瀾滄陰險的表情,知道自己如是不答應,這瘋子師兄定要教自己好看,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問道:“這小子……這小子身上究竟是什麽古怪?”


    先前,二人一個站在楊晉一麵前吃驚地看著後者身上的變化;另一個坐在他後方,也清晰地瞧見了對方身體中的變化。隻是背後的嶽乘風較之成瀾滄,所受的震驚不知道勝了多少倍。


    他呆呆地看著楊晉一中宮內,一團團黑紫色的東西在向對方丹田裏沉去。


    起先他並不知道那些東西就是靈氣,但想到自己取不開手,且身體裏的真氣不由自主地被對方吸入身體,這才曉得那一團團玩意兒,有自己的真氣在裏麵!


    他吃驚地看著楊晉一沉丹入田,緩緩地,自己體內的真氣已接近枯竭,他讓師兄成瀾滄趕緊將楊晉一喚醒,後者知道再拖下去,這位師弟隻怕有生命危險,當下唿喚起楊晉一。


    但楊晉一這次怎麽也叫不醒,直等到他身體開始恢複正常,他嶽乘風的真氣幾乎消耗殆盡了,這才睜開了眼來。


    可就在他睜眼的一瞬間,不知從何處射出兩道金光,其中一道還透穿了師兄的肩頭。剛開始嶽乘風還以為楊晉一是個什麽妖獸化身所變,但見成瀾滄非但沒有因為受傷而惱怒,反而情緒十分激動,表情十分欣喜,又明白是自己多心,一時間滿心疑惑,想問個究竟,奈何自己再沒有力氣去問了。


    成瀾滄表情忽然一凜,道:“這事你日後自然會知道。在此之前,你必須要保密。若是教我在旁人嘴裏,聽到任何關於楊晉一今天發生的事情,我便找你算賬。”


    “你怎曉得一定就是我講出去的?萬一是靈珊那丫頭呢?”


    “我不管。總之,外麵有風聲,我就隻找你老弟。”


    嶽乘風被成瀾滄再次氣笑了,他也終於知道成瀾滄為何不在第一時間給自己還氣丹的理由——他怕自己當時就離開劍塚峰去宣揚這件事!


    這個師兄啊,說他瘋癲,他又詭計多端;說他正常,他又常常教人下不了台。


    嶽乘風心中苦笑,抱拳歎息道:“好吧,師弟我就先告辭了。”服下還氣丹,他身體已經明顯恢複了一些。


    “那我就不送你了。明天你派人將骨玉牌送過來。”嶽乘風不迴頭地揮一揮手,成瀾滄在他身後繼續道:“記住是兩枚。”


    得知楊晉一突破的消息,葉靈珊和成瀾滄一般,開心得手舞足蹈。


    她和楊晉一說,往後他們兩人就可以一起飛來劍塚峰,練完功之後,再一起飛迴劍塚峰。楊晉一卻苦於沒有自己的貼身法寶,隻怕一時半會兒禦不了劍。


    葉靈珊道:“這禦劍是以氣馭劍,無所謂用什麽。江湖上修為高深者,甚至可以踩著一根草翱翔九天。”她將自己的佩劍抽出來,“師弟,先和我套幾招,讓我瞧瞧你到什麽境界了。”


    楊晉一撓著頭苦笑道:“師伯說我是初陽境第二層,他先前帶我去試過了。”但還依葉靈珊的話,把自己的精鋼劍拿了起來。


    二人套招所使得是成瀾滄的“一心兩意劍”,過招至中途,嶽乘風從後山祠堂走了過來,他見兩個年輕人的劍招並非自己宗門上的任何一種,好奇道:“你倆這是練得什麽劍法?”


    兩人當下收劍,楊晉一看看葉靈珊,後者嘻嘻一笑道:“師伯教我們的。”


    嶽乘風眉頭又凝起,心想:“這師兄喜歡研究這些,萬一讓他研究出來什麽高深的劍法,這次宗門比試,隻怕葉靈珊優勢不小。”


    他忽然又想起葉靈珊身旁的楊晉一,過去他們大家都以為這小子是個廢物,哪曉得今日讓他長了見識。


    他看向楊晉一,忽然發現後者眼裏過去看到的那層薄霧不知何時竟然消失了。先前在山洞裏他沒有留意,現下見他雙眸清澈明亮,和當初上山時完全變了兩樣,微張著嘴,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好半天,直到葉靈珊將他的思緒打斷,他才又在心中歎道:“好呀,我們全被宗主師兄騙了。”


    他不再搭理兩人,眼神饒有深意地望了楊晉一一眼,而後禦起劍離開了劍塚峰,向著重劍峰的方向飛去了。


    第二天一早,嶽乘風派了自己的大弟子陸九成前來送骨玉牌。


    楊晉一第一次認識陸九成,是那日在議事大殿,對方代表重劍峰,將宗門一百零八條教規禁令講給他和莫崖兩人聽。


    這幾年裏,陸九成時常來樸混峰上找淩白切磋,二人關係十分要好,經常在晚飯時間湊在一起,去前山喝酒。


    淩白最喜歡長珀幾人,每次喝酒的時候,也會叫上長珀寢舍的人一起。楊晉一跟著他們經常吃香的喝辣的,關係也日益密切,酒雖喝過幾迴,但楊晉一始終隻是淺嚐一下就打住了。


    他對那東西提不起興趣。


    陸九成笑說楊晉一還小,尚且不諳世事,待日後遇到煩心事的時候,就知道這酒的滋味如何了。


    楊晉一自然也有煩心事,這幾年他沒有一天不煩惱,隻是他的煩惱和陸九成完全不同。


    他一直將陸九成的這話記在心裏,他也不知道自己哪一天會體會到這位師兄所說的煩惱,哪一天才能理解這酒究竟有個什麽好滋味。


    當然,最好不理解,因為他常常看到陸九成喝多酒的時候,就“哇哇”地哭上一場。後來肖玉跟自己說,陸師兄之所以會哭,是因為他得知雲珊師姐要和淩白師兄成婚了。


    這件事他是萬萬沒想到。


    陸九成見過成瀾滄後,就將骨玉牌拿給對方,並說其他兩位長老已經同意給劍塚峰兩枚骨玉牌。


    臨走前,他問楊晉一最近進展如何?楊晉一已經收到了成瀾滄的叮囑,他沒敢將自己的實際情況說出來。


    陸九成見他為難的模樣,猜想定然是沒有什麽進展,既然師弟還沒有突破,也不知道這位師伯幹麽還要骨玉牌,隨後寬慰了楊晉一幾句,就動身離開劍塚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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