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鹹嗎......”他低語著,在記憶的浪潮中那一幕幕場景不斷向他襲來。


    那之後,他接受了對方的任務,與對方一同踏上了那一次漫長的旅途。


    而確實如祝鹹所言,在旅途中,對方會抽空指導他,而且十分認真,而原本心灰意冷的他也逐漸恢複過來,相應的,在其他的雜務方麵就全部被他承包了。


    作為當地有名的強者,祝鹹時不時就會被人襲擊,當然他往往是戲耍對方一番,便輕而易舉的放過對方,而望著那些人仇恨的目光,他卻有些疑惑。


    為何,這些家夥會主動對有名的強者發動襲擊,為何,祝鹹要放過這些明顯有著後患的敵人,他一度想要開口詢問,但卻在祝鹹微笑的麵孔中退縮不前。


    而關於任務方麵,雖然祝鹹一開始說的很輕鬆,但是,偶爾,他也會見到祝鹹全力以赴的樣子,那是足以破滅百裏的強悍攻擊。


    雖然那一擊消滅了敵人,但祝鹹也沒了氣力,還要他背著逃跑,他嘴裏大聲咒罵著這個不經大腦的家夥,明明是世界有名的遊賊部落,偏偏要自己一個人闖過去。


    比起報仇無望的自己,這個人才更像要去尋死的家夥。


    那時候,祝鹹總是笑著說。


    “沒辦法啊,我也隻有這個辦法了,好在我還算蠻強的,總能應付過去。”


    “那下次呢,要是你死了,我之後的酬金要怎麽辦?!”他怒斥著對方。


    “嘿嘿,總有辦法的,你不用太過擔心。”祝鹹賊兮兮的笑著,看上去十分開朗,而他雖然罵著,臉上的表情也不由變得柔和。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祝鹹望著他,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他心中一陣發窘,哼了一聲,轉過頭去,繼續背著對方前進著。


    然後,那一夜,祝鹹離開了。


    醒來的他望著那個空白的床鋪,心中卻十分茫然,還有種對方是不是沒錢了的離奇想法。


    “小爺不伺候了!”他罵了一句,轉身走入一旁的深林,開始運用對方教自己的辦法開始鍛煉。


    而隨之時間的流逝,那個人仿佛從他的人生中消失了一樣,就連過往的記憶都顯得有些模糊,偶爾半夜夢醒,會開始胡思亂想,那個人說不定就是個夢,不存在的夢。


    他看著手上那厚厚的繭子,苦笑一聲,發出一道深深的歎息,怎麽可能是夢。


    然後,某日,他去附近的城市補充物資,然後明白了一切。


    “...........”看著牆壁上貼著的告示,他陷入了沉默。


    上書:賊首祝鹹,名為賞金獵人,實為舊朝走狗,終日在境內興風作浪,為餘孽們探查各地情報,試圖顛覆正統。


    因其行蹤詭秘,遲遲未得逮捕,此前,於大沼一地,負皇衛大統領親手擊斃,以示威嚴,然,其既為情報商,身上應藏各地餘孽據點之圖譜卻不知所蹤。


    固,凡有目見其行蹤者,皆可上報當地官府,皆有賞賜,切勿忤逆。


    “.........”那黑色的小字在他眼前卻顯得異常刺眼,心中湧起一股酸脹的情緒,他不由蓋住眼睛。


    總有辦法的,那依舊帶著笑聲的話語在腦中重現。


    “嗯?莫非你有什麽情報。”


    附近傳來質問的聲音,他放下手,一臉平靜的看向對方。


    “不,我隻是好奇,負皇衛的人竟然這麽強,為何聲名不顯?”


    守衛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隨口答道。


    “嗬,在外漂流和享受榮華富貴,自然不可以等同,等以後你年紀漸增,體力乏弱,你就知道權力的好處了。”


    “唔,這樣。”他點點頭,在對方的注視中轉身離開,守衛眼神晦暗,看向了一邊的通訊火箭。


    那之後,他被一直盯著,從各處都能感受到那種冰冷的視線,他心中明白,對方是懷疑自己是那些餘孽,可是,他確實不是。


    夜色如墨,寒風淩冽。


    望著眼前一地失去生息的屍體,路遙一臉平靜的拿他們的衣服擦拭著手中染血的刀刃,他目光微垂,看向手中土黃色的刀刃,其名太華。


    盛世曰太,美好稱華。


    要是我們這個世界再美麗一些,說不定就不會有你這樣父母雙亡的孩子了,祝鹹一臉複雜的看著這邊,輕聲歎息一聲,那飄渺的視線則望著遠處,眼底隱有光芒閃爍。


    【“真的不需要我的幫助嗎,我還蠻看好你的,哪怕隻是借你一點,都夠你完成心中所想了。”】


    透露著一絲遺憾的聲音在心靈深處響起,路遙平靜的站起身,走向身後的門,推開門,看著門外兩股戰戰的掌櫃,他隻是瞥了一眼,就轉身離去。


    他走出宿店,看向遠處幽暗的天色,在那裏有一處肅穆而威嚴,仿佛永恆不墜的王都。


    “我自己來,不用你插手,紅鸞。”


    他邁開腳步,黑色的瞳孔中含著一道鋒芒畢露的氣芒,他借著夜色的阻擋,成功的突破了敵人的封鎖。


    那之後,他將負皇衛徹底擊潰,順便,崩碎了這個‘正統’的王朝。


    路遙目光微抬,眼前再度出現太華的樣子,隻是....卻是斷成兩截的樣子。


    【“無趣的意念,終究隻是凡人的執念。”】


    龐大的身影嗤笑著,手指一揮,‘太華’應聲而斷。


    他搖搖頭。


    “你好,可以交個朋友嗎,我叫米洛,你呢?”


    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朗朗大方的褐發男子緩步走來,周圍的人與其熱情的打著招唿,他側開了視線,覺得那份笑容有些刺眼。


    “嗯?莫非你覺得有些吵,好吧,讓我們去一邊細聊吧。”褐發男子呆了一下,笑容瞬間脫落,他神色莫名的笑了笑,對著周圍的朋友擺擺手,向著一邊走去。


    路遙側目望去,褐發男子身體一頓,向著這邊招招手,臉上再度掛上笑容,眼神晦暗的看著這邊。


    “............”是一個兩麵三刀的家夥,他暗自下了一個判斷,心中頓時就有些不喜,他討厭這些家夥。


    去看看,然後,不論他說什麽,都果斷的拒絕他。


    心中打定主意,他便邁步走去。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著,路上的人影逐漸稀疏,耳旁變得寂靜,兩人沉默的前進著,令他有些詫異的是,對方似乎也沒有談話的興趣。


    到了一處拐角,那人身體一頓,在一邊的牆上輕輕一拉,一道門戶隨之出現,他起身進入其中,路遙也沒有猶豫,立即跟了上去。


    房間內部並不昏暗,內部顯得有些空曠,有一盞盞發黃的油燈在四周懸掛著,路遙暗自思考,這裏看起來像是過去的審訊所一樣。


    “你走的路,似乎和聯邦的路不太一樣啊。”略顯冷淡的聲音傳來,褐發男子身體站定,便冷冷的看著這邊,臉上沒有一絲笑意。


    “.....我沒錢。”猶豫片刻,路遙坦誠的答道。


    隻是一些粗淺的知識的話,聯邦的確是以便宜的價格售賣,但是,但凡稍微精深些的知識,都被各大家族以及聯邦本身控製著。


    那些家族隻會培養自己的人,而聯邦本身更傾向於從那些學堂中吸納新血,對於遊離在外的民眾則有些放養的意味。


    而從學堂中逃離的他自然也不會被選中,隻能依靠自己而努力。


    至於為什麽不留在學堂......因為他的父親是叛徒,對於叛徒之子,他可不會天真的認為聯邦會輕輕放過。


    “......這樣嗎?”米洛皺皺眉,他倒是很難想象眼前這個氣勢驚人的家夥竟然這麽困窘,對方的父母究竟是怎樣愚蠢的人才會不讓對方上學。


    不,細想想,說不定......他的心中湧出一個猜測。


    “據我所知,聯邦對民眾是有著補助的。”他望著對方,試著換了個話題。


    “所以我才沒被餓死。”那人笑了笑,眼神依舊顯得很冷,就像是背負著什麽的人一樣。


    他心中暗自搖頭,看來隻憑說是說不通了,隻能用其他的方法了。


    “直接進入正題吧。”他眼神認真的看向對方,“我現在需要兩個幫手,來幫我攻略一處世界,雖然我可以找到一些家夥,但很遺憾,他們並不能達到我的標準。”


    “所以,你就找到了我?”


    路遙視線平靜的看著對方,他也隱約知道,一向獨來獨往的自己其實也頗為顯眼的,在諸多組隊攻略世界的人眼中,他無疑是較為異常的那個。


    “你的實力,以及事跡,我都做過一定的調研......”路遙眼中寒光一閃,褐發男子連連擺手,“不要誤會,我隻是為了考據你的實力和性格,對你的過往.....”


    褐發男子抬起頭,眼神變得冷冽。


    “說白了,我不感興趣。”


    “比起什麽信義,信賴,我更看重彼此的實力,這對你我也有好處吧。”路遙張嘴就要拒絕,褐發男子的笑容變得燦爛。


    “不要忙著拒絕,據我所知,因為你的獨行姿態,已經有很多團隊對你有了興趣,他們可都是一些老牌強者,一旦遇到他們的要求,你可沒有拒絕的餘地。”


    “我會拒絕掉的。”路遙沉聲道,他冷冷的掃了對方一眼,“你也一樣。”


    “我可以給予你必要的知識作為代價——”


    “我同意了。”路遙立即應了下來,米洛表情一呆,繼而苦笑著搖搖頭,看向這邊的眼中帶著讚賞之意。


    “那麽,你就安心等我的通知吧,在那之前,請保養好自己的軀體,對於你抵觸的那些關注和目光,我也會幫你處理掉的。”


    米洛的手指在空中一彈,路遙眼眸微凝,眼前出現一道銀質的掛墜,中心是一道透明的寶珠,他冷漠的看著那個東西懸浮在空中,眼底帶著戒備。


    “你還真是謹慎......”米洛嘴角一抽,“那個是這裏的鑰匙,因為我平日也會來這裏鍛煉,所以也有著相應的器材,你可以自由使用,順帶一提,床不許用,那是我的。”


    米洛一臉嚴肅的說道,路遙自無不可的點點頭。


    “那就好,這裏還有一些基礎教程,你也可以翻閱,算是我提前付出的代價吧,我就先走了。”


    米洛臉皮一鬆,他隨意的擺擺手,身體一轉,徑直穿過了一旁黑色的牆壁,消失不見。


    “.......真是一個奇怪的家夥。”路遙低語著,明明和自己的氣機差不多,卻可以做到這些,這便是大家族的人的實力嗎?


    他暫時無視了浮在空中的掛墜,轉而前往一邊的秘藏室,他的眼中湧動著迫切之色,終於可以看到完善的體係了,祝鹹給他的教導也差不多到極限了。


    畢竟,那個世界本身隻是略有些特殊能量的普通世界,那些所謂的強者,放在外界,也不過是三階左右,還是偽三階,隻在能量上達到了三階。


    “.......喔!”路遙驚愕的看著前方的景象,口中不由驚唿道。


    他原本以為隻會是一兩本,頂多是四五本的樣子,可是.......眼前是一間滿滿當當,放眼望去,四處全是書本的房間。


    除了呈十字狀,略顯狹小的走廊,這裏的架子上,擺放著大量一眼看上去就極為厚實的書,路遙望著這些,心中不由生出一股欣喜和困惑。


    那個家夥究竟是什麽人,竟然能做到這種程度,他搖搖頭,暫時止住心中無趣的猜想,再度看向前方的書本,臉上露出興奮的表情。


    依照書架上寫著的提示文字,他按耐住心中的激動,走向左邊的書架,那裏擺放的是麵對新手的基礎書籍,以及一些相關的科普。


    路上,他猶有不甘的向一邊的高級書架伸出手。


    劈裏啪啦!一陣電流閃過,他立即收迴手,一臉嚴峻的看著那些閃動的電流。


    “咳咳,誤觸書架的人小心了,第一次隻是警告,請不要在屋主不允許的前提下,私自碰觸高級的知識,相信我,這是為了你好。”


    褐發...不,米洛的聲音在空中響起,路遙努力從記憶的一角找出對方的名字。


    他一臉遺憾的看了那邊一眼,扭過頭,向那些基礎書的地方走去。


    到了書架前,他試探著伸出手,果不其然,這裏並沒有那種防禦措施,他順利的拿起一本講解的書,他瞥了眼封麵,上寫《簡論各大陣營的未來》。


    應該是科普書吧?他暗自揣測著。


    他走到秘藏室外,借著燭火,打開了書頁,開始瀏覽起來,而他臉上的期待也隨之時間的推移逐漸消失,反而是眉頭越皺越緊。


    啪嗒。


    他合上書,沉思片刻,站起身,繼續前往其他的基礎書前。


    這一次,他索性就站在狹隘的走廊上,對著那些基礎書不停的翻閱著,隻是越看,他的神情就越發嚴肅,眉頭就此滯住,再也沒有化開。


    “唿........”


    合上書本,將其放好,走出秘藏室,他抬起有些迷茫的雙眼,雖然沒有找到前進的方向,但他隱約明白了為何聯邦會是這樣的結構。


    書上記載,在過去的舊時代,人們以彼此的人種作為區別方式,故稱彼此為‘東人’,‘西人’,據傳還有‘北人’的存在,隻是典籍中語焉不詳,似乎也對此不太了解。


    而到了現在的聯邦,兩方陣營各自有著彼此的大本營,一者是‘故鄉’,另一者是‘弗蘭克斯’,而中心處的都市則被兩方視作爭鋒的地方,在軍部與內務部之間互相糾纏。


    而在弗蘭克斯,西人們以‘真身’之法為至高追求,其他諸如元素掌握,獸類馴養,在他們看來隻是微末劑量,真身祭煉之法為各大家族珍藏之法,一般不外示他人。


    西人們以‘冥想法’觀想,以已知的古代種作為對象,在心靈中描繪出對方的形象,一旦功成,就可以化為真身形態。


    同時,上麵還記載著,西人中的巔峰強者可以調整原本的觀想對象,追求更為強大的對象,這也是一種秘不外傳的晉升之法,據傳,還有強者會‘創造’獨屬自身的真身形態。


    對於以真身之法鎮壓四方的西人來講,其他體係全是末流。


    而在故鄉中,東人們則以行氣法為核心,講究心神相合,天人合一的思想,他們講求挖掘自身的內心,從而點燃本心之焰,與外在招式相搭配,舉手投足都有無窮威力。


    同時,在記載中,還隱晦的提到了另一種修煉方式,據傳那是一個名為道士的職業,比起現在的修煉之法更為適合東人,隻是,後來因為某場變故,相關知識被徹底封存。


    而其他的器修,陣修之流也被東人們蔑視,視作三流,不作為主流隱秘的流傳著。


    所以,在東人之中,則以口口相傳為主,講求師長,弟子一類的形式。


    “無論是哪種,都不適合我。”路遙搖搖頭,心中有一絲陰寒閃過,那麽自己的未來道路........


    首先,他不會加入那些家族,當然,對方也確實看不上他。


    另一邊,他也討厭那些繁瑣的規矩,讓他對著一個陌生人喊著老師......腦海中閃過一張笑臉,他再度搖搖頭,他是不會這麽做的。


    “走自己的路....嗎.....”他口中低語著,原本茫然的眼神卻逐漸變得堅定。


    “那就走下去好了!”


    他長吐一口氣,繼續翻看著其他書籍,眼神精光閃耀,這些東西都會作為他的資糧存在,縱然與他想走的道不太相符,也可以作為一些補充。


    “我會變強,然後......”話音逐漸低微,那道堅毅的身影向前走動,然後被黑色的書架所擋住。


    景象逐漸縮小,水晶球上的畫麵頓時消失。


    “恩......這就是你找到的人啊,看起來好強,也好酷!”有著藍色發絲的男人頓時豎起大拇指,對著麵色抽搐的米洛大聲稱讚道。


    “......你也是。”米洛斜著眼,心底的抵觸感使他不太想看眼前之人的裝束。


    “咦,你不看這邊嗎,這可是我精心挑選的衣服。”一張俊美的麵孔出現在眼前,卻透露出一份傻氣,米洛冷著臉將對方推遠。


    “我說過了,不要離我太近。”他一邊拍打著衣服,一邊冷聲道,心中則有些無奈,還是看向了對方。


    墨綠色的絨毛在上半身繞了四圈,宛如一個交叉的十字,堅韌的淺綠色的外衣,以及下身那露出金屬色澤的深藍長褲,藍色的發絲飄蕩著,額前發尖高高的翹起。


    “噫,真冷淡啊,小洛。”男人一臉委屈的看著這邊,米洛頓時打了個寒顫,太惡心了他額頭青筋爆起,要不是對方確實強,自己早就將對方扔到一邊了。


    “總之,他是我找的最後一人,格林頓,你要記住,不要和他吵起來,我不認為你打得過他。”米洛姑且是勸誡了對方一句,雖然他也覺得沒什麽用。


    “嗬嗬,不用小洛擔心,我可是很強的。”格林頓身體立的筆直,臉上露出自得之色,心中卻想著下次見麵一定要給那個家夥一個下馬威。


    “唔。”米洛點點頭,不再理會,心中思考著攻略世界的其他後手,這一次,他必須一次成功,才能讓自己的母親更加顯眼,地位也更加穩固。


    告訴那些潛在的敵視者,若要針對自己的母親,就是與自己這個前途無限的未來強者敵視,最起碼,要將那些敵對的目光吸引過來才行。


    他暗自思索著。


    時間流轉。


    米洛曲著眼,看著隻是幾個照麵就被打趴在地的格林頓,後者正抬起頭一臉幹笑的看著麵色冷峻的男子。


    “誤會,都是誤會,是小洛不好,說你的壞——”


    “我沒說,請隨意處置這個家夥。”米洛當機立斷的插嘴,麵色嚴肅的宣布了自己的立場,而格林頓則是一臉驚愕的看著這邊。


    路遙神色冷峻的看向這邊,眼中神光閃爍。


    “為啥米,呃們不是盆友麽?!”趴地之人一臉困惑的大叫著。


    你還好意思說啊!米洛按住心底的咆哮,要不是對方先出賣自己,自己也懶得處理對方。


    畢竟,某種意義上,這段時間他已經習慣了,他的嘴角不由有些發苦,竟然習慣了這個,自己也真是慘。


    “.....無趣。”路遙冷淡的瞥了這邊一眼,扭頭走向角落,背靠牆壁,不再理會這邊,整個人散發出一種抗拒的意味。


    “不妙啊,不妙啊,這個家夥。”


    格林頓一臉急切的站起身,立即跑過來,對著米洛小聲的嘟囔著,同時還偷偷的瞥著對方,一副忌憚的樣子。


    “一切以任務為主!”米洛推開對方,麵色嚴肅的說道。


    他看向那個人,眼中閃過一陣精光,對方越強越好,隻要可以完成攻略,這些問題都是小細節,隻要成功,自己就可以獲取更多的關注,上層的人應該也會注意到這裏。


    至於一些危險,做什麽沒有危險,隻是必要的風險評估,這個險,值得一冒!


    他心中揮拳,隻要成功的話.......


    噗噗噗噗,對著空中米洛連續吐出幾口鮮血,麵色無比蒼白,身體搖搖欲墜。


    他抬起眼,格林頓像一條死魚一樣倒在地上,眼睛圓瞪,卻一動不動,顯然已經失去了意識。


    這個沒用的家夥,他暗自罵了一聲,同時心中也升起一道無力感,似乎,要失敗了。


    “米洛,你說過的吧,你知道很多的知識。”


    前方傳來一道冷峻的聲音,他記得,那是曾被自己負以厚望的男人,可惜,他也在前不久的交戰中被對方強者擊潰,陷入昏迷,自己等人也因此被追的狼狽不堪。


    “倒也沒錯,現在說這個幹嘛?”他抬起異常疲憊的頭,前方是一道身著黑衣,看似腰板筆直,但細細看去,身體卻在微微顫抖的身影。


    那種外強中幹的樣子,縱然不是他,旁人也能看得出來。


    “罪人們,速速伏法,我等將汝等殘軀奉上,以祀蒼帝之光。”前方的天空上有三道宛如披著雲霞的身影佇立在那裏,米洛恨恨的看向三人,要不是他們......


    這樣看來,自己是被情報部擺了一道,是對自己的針對,還是其他的因素。


    雖外表憤怒不已,但在他的內心卻在冷靜的思索著,他可不認為隻是一個初等偏上的世界會出現這種強者,那麽,是母親那些敵人的算計嗎?


    “今後,我們便是朋友了。”路遙迴過頭,臉上帶著略顯市儈的笑容,米洛表情微怔,在那雙眼睛中毫無一絲虛情假意,而是‘真誠’。


    “你都送過我禮物了,那麽,這個就作為我送你的禮物吧。”


    路遙迴過頭,神情顯得極為平靜,他左手抽出太華,那是宛如大地般的利刃,右手則捏著劍柄,青色的巨劍驀然被提起,直直的對準那些敵人。


    “劍名——禦蒼。”他低語著,雙手在空中一合,巨劍與利刃撞在一起。


    鏘!


    在米洛驚愕的目光中,青光如蒼天般壓下,大地則是緩緩上浮,將三道身影瞬間攪得粉碎。


    “怎麽可能,你先前不是還被——”他忍不住反駁道。


    “我小小的升級了一下,所以,沒問題。”路遙轉過身,臉上浮現一絲溫和的笑容,繼而從臉上逝去,他一臉沉靜的看著這邊。


    “隻要我還在,我就不會讓自己的朋友受到傷害,這是我的誓言,若是違背,就讓我萬劍穿心而死。”


    路遙神情肅穆的抬起手中的巨劍,利刃,對著天空許下自己的誓言。


    “.........我也是。”米洛咬咬嘴唇,凝視著那雙真摯的眼神,他重重的點著頭,雖然,原本他是想反駁的。


    他本想說你怎麽可能做到,就憑你自己的話,很快就會被打倒,一瞬間就會被世間遺忘,隻是,心中那種湧動的酸澀情感卻讓他忍不住應諾下來。


    真是陌生的情感,這就是友情嗎?


    在大腦的某處,思維靜靜的思考著。


    “呃,那我呢?”一道弱弱的聲音響起,兩人看向那裏,格林頓正一臉幽怨的看著這邊,臉上帶著急切之色。


    路遙笑了笑,輕聲道。


    “隻要你不再惹我生氣的話。”


    “一言為定,大佬!”格林頓一臉神氣的蹦了起來,臉上的笑容無比燦爛。


    路遙笑著搖頭,而後,再度看向前方,眼前出現了隻剩劍尖與劍柄的碎渣。


    【“友情?無聊的情感,隻是微不足道的泡沫罷了。”】


    巨影嘲笑著,一拳揮出,青色的巨劍瞬間破碎,他呆呆的看著那幕,就像聯係起他與友人的重要之物被粉碎了一樣。


    那之後,一幕幕場景再現,伴隨著巨影輕蔑的聲音,自己珍重的迴憶們也接連破碎。


    被兩人精心打造,送給他作為禮物的紅色小刃,他笑著與兩人滴下精血,作為友情象征的武器,此刻卻一寸寸斷裂。


    尖角的錐形之刃,那是他初次戰勝某個生死大敵,以對方的骸骨為引,從而打造出的武器,算是對那個家夥的紀念,如今,隻剩中段的一角。


    映照諸天,宛如清冷之神的氣刃,那是他初次相戀之人贈予他的定情信物,為此,對方身受重傷,那是帶著厚厚情誼的禮物,此刻,隻剩一點碎末。


    象征榮耀,由那位地位崇高的人所贈的斷刃,此刻,大放光芒。


    原本黯淡的身軀驀然躍起,仿佛有無形的力量提起了斷刃,對著前方一揮。


    【“這是?!”】


    巨影連連後退,那番話語頓時在心靈深處響起。


    ‘此為我友人所贈之物,如今賜予你,你要知道一件事。’


    刃可斷,心,不可斷。


    斷刃隨即再度黯淡,被反應過來的巨影怒不可遏的擊打著,一瞬間就徹底消失在眼前,隻餘一點碎屑飄散而下。


    他眼皮一翻,大腦變得混沌,身體頓時後揚,眼前一片漆黑。


    生鏽的小劍微微閃耀著,斷刃們簇擁在他的周圍,向著地麵墜落而去。


    如同一道流星,此刻,染盡了最後的光輝。


    “不要急,慢慢來。”他睜開眼,之前的景象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眼前一道熟悉的身影,麵前的黑發女子半彎著上半身,麵帶笑容的看向這邊。


    “你還沒有長大,這種時候就要多依靠一下大人,這才是我們彼此的責任。”


    他定定的看著那個人,心頭,一道詞匯隨即浮現而出。


    媽媽。


    那個追隨愛人離開,然後死在異鄉的女子。


    那人滿口說愛著他,卻毅然決然的拋下他的背叛者。


    也是那個人口中,與聯邦中的隱秘勢力,白鳥息息相關的人。


    “你,究竟是誰?”他張開嘴,無視眼前自己縮小的身體,平靜而冷靜的問道。


    不知何時,那曾經在他心頭燃燒的怒火已然熄滅,所以,哪怕是親麵對方,自己也不會有多餘的情緒。


    是的,不會有多餘的。


    白色的小劍閃耀著,在眼前女子驚愕的麵孔,直直的對準那白皙的脖頸,路遙冷靜而理智的問道。


    “來吧,告訴我吧,你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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